在一叢茂密枯枝的掩飾下,宋安樂正借著一塊山石,正攀爬在一塊陡峭的巖石上,許是太過用心,也過于吃力,她本就虛弱的氣息,不時的發出輕輕的干咳,至于高元尚的靠進,她更是耗去察覺。
高元尚順著她伸出去的,那只紅通通的玉手看去,只見在她手不遠處,是一朵潔白怒放的雪蓮,而她的用意,也很明顯是沖著摘取雪蓮。
高元尚又是被一股怒氣襲攏,他陰冷悶沉的說道:“你在干嘛?”
宋安樂本是一心去摘取雪蓮,而突如其來的話音,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甚至有點詭異,所以她明顯沒驚嚇了一下,并在身體的顫栗下,腳下本就不穩的山石,又晃動了一下,她感覺身體不穩,隨即驚叫的‘啊’了一聲。
“小心。”高元尚飛身過去,但是由于山石的陡峭,他在宋安樂摔下山壁的瞬間,將她一把攬在懷里,但由于各自重心的不穩,且山上枯枝繁瑣,他也不穩的摔倒在地,只是他緊抱著宋安樂的手臂,絲毫沒有松懈過。
沿著沿路的下坡,兩人在地滾出近十幾米遠,可意識中的相偎,兩人依舊是緊緊的抱著彼此,不知是被一顆枯枝擋住,還是高元尚用腳勾住一塊山石,才解救了兩人的險境。
兩人男下女上,因為翻滾時,撞擊了頭部意識,所以兩人躺在地上,都許久沒有動彈。
高元尚并沒有因為撞擊,而迷糊了意識,他緊了緊抱著宋安樂的手臂,感覺到人還在懷中,他終于緩解了,堵在胸口的那一口被屏住的氣息,所以他沒有動彈,而是需要時間醞釀。
宋安樂許是被高元尚緊了緊手臂的動作,也找回了一絲意識,她有些艱難的動了動身子,感覺到身上的暖意,她才驚慌的清醒意識。
由于身體上的疼痛,宋安樂并無力起身,她只是起身從高元尚身上側在他一旁,但是見高元尚仍究緊閉著眼眸,她擔驚的推晃著他身體,并擔心的喚道:“公子...公子...”
高元尚醞釀著驚慌后的心情,又壓制著被宋安樂惹怒的情緒,始終是沒有睜開眼,因為在沒有醞釀好情緒之前,他保不準會做出什么事。
宋安樂焦急的查看著高元尚的身體,外衣上并沒有出血的跡象,只是他頭部頂在一個不大的石塊上,因為翻滾的時候,頭部也留下摩擦后的擦傷,所以她以為高元尚是被撞擊了頭部。
“公子你醒醒....”宋安樂擔心又心急的推動著他,由于害怕他會出事,她有些哽咽的喚道:“高元尚...你快醒醒...你不能有事。”
不知道是什么意識促使,宋安樂這一刻,突然有種害怕會失去,那種永遠失去的恐懼,似乎只單單對眼前的這個人。
高元尚本是滿腹怒意,但在宋安樂的叫喚下,不知是被她哽咽的彷徨所軟化,還是被她口中那句,直白顯得生硬的名字所擾亂,他竟沒有毅力去發怒,反倒因為,她對他直呼其名的名諱,有種莫名的親切。
“高元尚....”宋安樂因為太過擔心,又彷徨的不知所措,一陣猛咳將她襲擊,她捂著胸口,連連猛咳起來。
高元尚不敢再嚇唬她,于是他故作不適的動了動身體,眉眼也蹙起痛苦的一抹表情,宋安樂見狀,她驚喜的喚道:“高元尚...”
“你沒事吧?”宋安樂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
高元尚故作吃力的起身,正好借靠宋安樂的攙扶,他顯得沒有那么吃力,而宋安樂擔心他,所以把他扶在懷里,并擔心的問道:“你還好吧?”
由于宋安樂哽咽的音聲,高元尚緩解意識并輕輕的搖了搖頭,又說道:“放心,死不了。”
許是意識到過于親密的動作,高元尚從宋安樂懷中挪出,導致宋安樂很是尷尬的位于一旁,她意識到的不僅是剛剛親密的舉動,甚至還有兩人緊抱著滾下山的動作。
高元尚看了眼宋安樂一眼,隨即從地上起身,因為動作過于麻利,所以引起宋安樂驚奇的注意,但是還不等宋安樂說話,高元尚冷冷的說道:“你就打算留在這里嗎?”
宋安樂這才起身,但是她還是不悅的說道:“你剛才是故意裝出來的?”
許是因為彼此的答非所問,所以高元尚冷眼看了眼她一眼,隨即便自行離開,宋安樂氣呼呼的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因為被高元尚欺騙,而感到羞惱,還是因為沒有詢問到答案,而感到不悅。
看著高元尚已經漸漸走遠,她再也不敢獨自停留,于是她也抬步跟了上去,只是腳步剛抬起,另一只腳便失去了重心,腳腕上一股刺痛傳來,她嘶痛的呼吁出聲。
高元尚聞音看去,只見宋安樂單手扶著一顆枯枝,支撐著身體,一看便知是傷了腿腳,高元尚無奈又折了回去,他沒有任何表態,甚至不帶一絲表情,而是直接蹲在宋安樂腳下,并解開她捆綁鞋子的繩帶。
“喂,你干嘛?”宋安樂將腳縮回,因為她的傷,并沒有那么不能忍受,還有就是女子的肌膚,怎能隨便允許男子目睹。
高元尚本就是滿腹怒氣,于是他起身說道:“看來你是真的想留在這里。”
又是冷冰冰的話語,高元尚話落,又寓意轉身離開,宋安樂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擊他,于是她一把拉住高元尚的袖擺,并輕聲的‘哎’了一聲,隨即又說道:“我只是扭傷了腳,麻煩你扶我一下就可以了。”
本就是因為來找她,高元尚總不能找到了,又只身離去,半途而廢的事情,高元尚從來不做,于是他只有隨了她的意,一路上攙扶著她下山。
好在山路并不長,加上高元尚對路況的熟知,所以即便是宋安樂不便的腿腳,也趕在了天黑前,回到了山腳下。
一路上,除了踩在厚厚積雪上的‘咔哧咔哧’的腳步聲,兩人都是沉默不語,而對于宋安樂而言,這條山路,未免顯得有些漫長,但是能安然回到山下,她也算是安了心。
回到山下,路況也明顯要輕松的多,除了厚厚的積雪,路況也并沒有任何難度,所以宋安樂委婉的從高元尚的懷里,將身體移了出來。
“謝謝。”宋安樂低垂著眼眸,也不知道是誠心的致謝,還是掩飾那一抹尷尬。
“為什么會走進山里?”高元尚面無表情,語氣更是堪比此時的溫度。
提及走進山里,宋安樂才想起自己意外的收獲,所以她脫口驚喜的說道:“對了,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宋安樂說著便從厚重的斗篷下,用裙擺打結出的一個口袋里,拿出一朵雪白如玉的雪蓮,并遞在高元尚面前,但是由于剛剛的險境,所以雪蓮有些被壓變了形。
“哎呀,都弄壞了。”宋安樂又將手收回,看著本是嬌嫩怒放的雪蓮,已經被損壞,她一臉嘆息失落的蹙著小眉頭。
高元尚看了眼她手中的雪蓮,又看向一副沮喪低落的宋安樂,其實,她嘆息也算是正常,畢竟雪蓮是稀罕的珍品,對于野生的雪蓮,必須要去雪蓮生長的山脈去挖取,而這里的雪蓮,只是他自己培育出來的品種,雖然比不上野生雪蓮的精貴,但是也頗為罕見。
“你怎么知道山里有雪蓮?”高元尚依舊是不溫不冷的語氣。
“我只是無意間看見的。”宋安樂見高元尚似乎還有些不明,于是她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走迷路了,所以走進了那里,結果就看見有雪蓮生長。”
高元尚沒想到,他擔心的唯一,一絲可能真被宋安樂采取,況且她走失的方位,正是他培育雪蓮的圣地。
“你知道嗎?”宋安樂并沒有注意高元尚的面情,而是一再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于是她又驚奇的說道:“雪蓮是很難在這里生長的,所以你一定不知道山上有雪蓮吧?”
“你該回去了。”高元尚留下冰冷的話語,便自行離去,沒有留下任何機會給宋安樂思索,但是,今天如果換了旁人,他即便不是處死他,起碼也會讓他忘記這里有雪蓮,甚至失去記憶,但是面對喜出望外的宋安樂,他卻只發現,她原來也有可愛的一面,僅僅是因為一朵雪蓮。
只要是具有一顆跳動的心,沒有人能做到一塵不染,或者一絲雜念沒有,宋安樂即便擁有脫俗的氣質,但她依舊是一名凡人。
宋安樂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高元尚離去,就算他是貴族公子,面對雪蓮這種珍貴稀罕物種,他貌似也不該表現的這么無動于衷。
宋安樂更加低落的看了看手中的雪蓮,雖然有點被積壓壞,但是珍品不在于一點破損,所以她還是開心的拿著雪蓮,朝吊樓走起,許是因為心情大好,她忽略了腳上的傷,導致邁出去的第一步,又觸及了傷處,她停頓下腳步,緩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