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此時的橘子而言,眼下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就在鼓起勇氣扣著門環時,宋宅的大門緩緩開啟,她驚嚇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見一名小廝,雙手捂吞噬在嘴邊哈著熱氣,許是被橘子所驚,他也本能的退了一步,但由于橘子是情兒身邊的貼身丫鬟,所以府上的人,基本都能認識她。
“橘子姑娘?”小廝驚訝的說道:“大冷天的,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門口?”
橘子傻呵呵的笑了笑,因為擔心情兒遲遲不歸,而累積到自己,二是不知道該怎么去避過這個問題,所以她哆嗦著嘴,卻愣是說不出話來。
但是小廝卻沒有在意她的異狀,而是很隨意的說道:“來、來、來,先進來說吧。”
小廝給橘子讓出一條路,橘子實在受不了嚴寒,所以也只能走了進去,因為也熟悉府上,橘子先是鉆進最近的一個室內,稍稍緩解了寒意后,她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而還一直跟著她的小廝,卻不明的說道:“橘子姑娘,今天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咱們情兒小姐呢?”
“呃...”橘子不自然的遲疑了許久,才勉勉強強的說道:“情兒小姐她等會過來,所以讓我先來跟安樂小姐說一聲。”
橘子算是再找不出更好的借口,索性先避開問題再說,但是小廝并沒有對橘子的異狀,產生過多猜忌,所以他說道:“大小姐幾日不曾出門,今個天氣好,小姐正在后院散步呢。”
“哦哦,那我這就過去看看。”橘子留下話語,便匆匆忙忙的離開,她倒不是真去找宋安樂,而是想去找個無人之處,先暖暖身子。
宋安樂告別了短暫的外界,終于又在暖意濃濃中走出了院門,后院的景狀,除了常年不凋謝的花草之外,已經不再有其它景色,只是偏離后山較近的地方,時而飄來流淌的溪流聲,那是多年前,宋城送宋安樂十歲生日的禮物,一座人工建筑,且加上地勢較好的溫泉。
由于山中的地勢奇異,宋城偶然間發現,山石下會冒出滾滾的熱氣,特別是嚴寒的冬季,氣溫越是低,山間的熱氣越是洶涌,所以宋城瞞著宋安樂,獨自帶人在山間挖掘,最終發現了山里埋藏著,溫泉這種罕見的自然現狀。
宋安樂止住前行的腳步,她聆聽著溫泉流淌的音聲,仿佛進出林間小路,只是這樣寒冷的氣溫,卻在這暖洋洋的光線中,似乎很適合泡個溫泉,她偷偷笑了笑,這樣的心理,她是難得有一次,就如溫泉弄好之后,她貌似只去過兩次。
宋安樂對自己的心血來潮,也很不明取向,但是她還是將腳步折了回去,并對一旁的小丫鬟說道:“玉梅,你幫我回去拿些衣物來,我要去泡個澡。”
一旁的玉梅,半啟的唇瓣,一臉驚疑的看著宋安樂,如果不是宋安樂迷人的笑意,她真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她算是宋安樂身邊伺候的老人了,雖然她也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她伺候宋安樂以來,可從來沒有聽她說過要去泡溫泉,那怕是宋城有時候會強烈要求她,而她最終還是沒有去。
宋安樂見玉梅似乎還有些犯傻,于是她又笑著說道:“快點去吧。”
玉梅這才回過神來,她連連點頭說道:“好好,奴婢這就去拿。”
玉梅留下話語,便激動的朝憶院方向小跑去,宋安樂見自己的小丫鬟,僅僅只是為自己一個隨心的決定,便能讓她如此激動欣喜,她不知該為自己的舉動,而感到內疚,還是為玉梅的表現,感到欣慰。
宋安樂看著玉梅離開的方向,本是一臉的淺笑,可她莫名的搖了搖頭,許是無意間的掃視,她瞟見一名熟悉的身影,所以將目光定格看去,只見橘子一人,徘徊的不遠處,從她的精神狀態上,她似乎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宋安樂好奇,橘子是情兒身邊的人,可她為什么會在府上,如果是情兒回府,以她的性子,定是第一個找她,可現下卻不見情兒,宋安樂越想越不同平常,于是她抬步走了過去。
橘子遠遠的便見宋安樂走來,她本能的想躲避,于是她故作沒看見的朝另一個方向躲去,宋安樂見橘子行跡詭異,于是她喚道:“橘子。”
橘子再不好無視,所以她只好停下,并轉身朝宋安樂的方向,只是她那顆不安的心,撲通撲通緊張個不停。
宋安樂走近橘子面前后,她又問道:“怎么你一個人在這,情兒小姐呢?”
橘子蹙著眉頭一臉糾結為難的壓低著臉,要是說情兒在府上,宋安樂必定會去找她,但如果說情兒的方位,她又不知該怎么回答。
宋安樂見橘子少有異常,她猜想定是情兒又闖了什么禍端,于是她又說道:“是不是情兒又闖什么禍了?”
“沒有、沒有、沒有;”橘子連連搖頭說道:“情兒小姐她很乖,就是....今天天氣不錯,所以...”
宋安樂聽聞至此,想必也不是打錯,頂多也就是從府上溜出,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所以她也算是習以為常。
“那你怎么不跟自己的主子?”
“這個...”橘子又糾結為難的蹙著眉頭。
宋安樂倒是奇了,情兒平常溜出去,起碼也會帶著丫鬟,可此次不僅沒帶丫鬟,且橘子還表現的這么糾結,所以她感覺事情并非這么簡單。
“到底出什么事了,情兒去哪了?”宋安樂略帶不悅的語氣。
“大小姐恕罪,情兒小姐她....她跟一位公子出去了。”橘子言語中,還是有擔驚的停頓,而話至最后,她的音聲已算是漸無。
“什么?”宋安樂驚訝的說道:“跟一位公子?”
情兒自小跟她一起長大,且她還比情兒大一歲,可以說,她們是如影隨形的姐妹,所以據宋安樂所知,情兒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男子,且還交往的這么熟知,竟然到了單獨見面的地步。
橘子見宋安樂這么驚奇,她也很是擔驚的輕輕應了聲‘是’。
宋安樂擔心情兒會因秉性單純,而遭人拐騙,于是她焦急的問道:“知不知她跟什么樣的男子,往哪個方位去了?離開多久了?”
從宋安樂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她的擔憂,橘子也不敢怠慢的說道:“回小姐,那名男子生的面如冠玉,且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橘子完全沉陷在,自己腦海中的影子里,一時忘記了宋安樂的焦急,但宋安樂卻無意對男子的面容感興趣,于是她打斷橘子的癡迷的描述,并急切的說道:“好了,我不是要問你那男子的長相,而是...”
宋安樂稍稍停頓了一下,這樣描述一個男子的詞句,她下意識中聯想到高元尚的面孔,但只是一瞬間,她又將意識找回,她又急切的問道:“你說情兒她有沒有去哪?”
橘子可憐兮兮的搖頭說道:“沒有。”
宋安樂一臉凝重的垂眸沉思了許久,她仰頭看了眼天色,高高的暖意,依舊懸掛在天際,她思索著,趁著天色還早,興許還能除去找找,于是她又嚴肅的說道:“我出府一趟,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出去買點東西,一會就回來。”
“可是...”還不等橘子說完,宋安樂已經轉身先離開,而橘子擔心她單薄的衣物,會擋不住外面刺骨的寒風,可看著宋安樂急匆匆的走遠,她只能傻傻的站著。
宋安樂因為擔心情兒的安危,所以絲毫都沒有感覺到寒意,但是在出府后,沒有了高高院墻的遮擋,寒風沖四面八方的縫隙中,真如刺骨的襲來,她顫栗了一下身體,卻還是盡量保持溫度。
宋安樂只是在周邊的街道上簡單的找了找,凡是情兒有可能去的地方,她都找了個邊,但始終沒有情兒的蹤跡,而偌大的戀城,她總不能漫無頭緒的尋找。
經過了長時間的游走在外,雖然馬不停蹄的走動,但還是敵不過寒風的刺骨,宋安樂早已是腿腳麻木,身體的溫度,也在漸漸的流失,眼看驕陽緩緩西下,可仍究是沒有情兒的消息。
宋安樂實在無力,她只能留守在宋宅附近,因為她只能抱著,情兒隨時可能回來的心理,所以她徘徊在此等待。
街道上的行人,在天色漸漸暗下后,也漸漸稀少起來,帶著孩子的婦人們,一路歡聲笑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忙綠賺錢的男子,也行色匆匆的趕往回家的方向,偶爾有出沒的老人,也是相互攙扶在同一個方向,只有宋安樂獨自一人徘徊在寒風中。
暖陽徘徊在天際,印染出一片紅霞的西半天,如畫的晚霞,伴隨著夕陽的余暉,渲染出一道迷人的光景。
宋安樂對著西半邊天際,本該是醉人的夕陽,迷人的光景,她卻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交疊在胸下方的雙手,盡管是掩在寬大的袖擺中,玉手也早已失去了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