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后不明的問道:“為何皇妃一直昏睡?”
一旁的太醫上前頷首說道:“回皇后娘娘,皇妃由于疼痛難忍,微臣給皇妃服用了安定藥物,以防皇妃因為痛處傷了貴體或皇嗣。”
“你們都下去,讓本宮看看。”誰都不知道,萬人之上的皇后,具有一身的好醫術。
“微臣告退。”眾人都紛紛退了下去。
皇后為宋安樂把脈查看后,眉眼間的蹙痕,更加沉重了幾分,她深懂醫術,自然知道宋安樂身體的異樣,以及眼下的狀況。
皇后從醫箱里拿出一根銀針,輕輕地在宋安樂鼻息下扎了一下,宋安樂合閉的雙眸,頓時無力的睜開,那忍痛的感覺,再度襲來,她想張嘴大叫,卻發現高元尚站在床榻邊,緊接著又看到皇后在旁。
“安樂,你感覺怎么樣?”皇后抓著她的手,緊張的問道:“可能有力氣生下皇嗣?”
“母后,臣妾....臣妾痛...”宋安樂已經疼痛的快要暈厥,她緊緊的抓著皇后手,仿佛在釋放她的痛處,可是她越想釋放,疼痛卻越劇烈。
皇后看著她衣衫和發絲都浸濕在汗水中,也心疼的不能喘息,她又一臉擔心的說道:“母后知道你痛,你放心,一會就不痛了。”
“母后,我...我...”宋安樂因為疼痛,她緊緊咬著下唇,直到嘴角滲出血絲,她依舊毫無知覺。
皇后大致知道她要說什么,所以她趕緊說道:“別說了孩子,母后知道該怎么做。”
“不...”宋安樂吃力的搖了搖頭,又吃力的說道:“我...孩子....我...我要孩子。”
宋安樂接接連連的才把話說全,雖然她已經疼痛吞噬,但是她的思維并不混亂,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七個月的身孕來之不易,她不能為了茍活,而舍棄孩子。
皇后堅強的心靈,猛地被刺痛了一下,但她還是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一副嚴肅為鄭重的說道:“母后答應你,一定會還你個健康的孩子。”
宋安樂慘白的臉上,在痛苦的表情中,擠出一絲安心的笑意,但隨即又被劇烈的疼痛一遍遍的襲來,她緊扣著被褥,感覺自己已經邁進了死亡的天堂。
皇后起身走出寢殿,又冷言說道:“讓皇妃的貼身宮人進去伺候,其他人準備為皇妃催產,盡量雙保,萬一發生不測,全力保皇妃安全。”
幾名太醫紛紛看向高元尚,像似在爭取他的意見,畢竟是他的皇妃和孩子,他有權作出任何決定。
“照皇后娘娘說的去做,一定要確保皇妃安全。”高元尚本來就糾結于孩子和宋安樂之間,眼下皇后對她如此袒護,他也只好順從她意。
“微臣領命。”幾名太醫頷首領命后,又折回殿內。
梅心、紅竹幾人,是欣喜若狂的叩首說道:“謝皇后娘娘大恩,謝大皇子大恩。”
皇后也為宋安樂能有這樣的奴才感到欣慰,于是她又說道:“好好伺候你們主子,一旦有什么情況,立馬出來匯報。”
“是、是、是...”梅心幾人連連點頭,隨即趕緊忙朝寢殿而去。
皇后冷冰冰的掃視了一眼眾人,隨即自行在上位上坐了下來,看似在等待結果的她,心里卻是糾纏著千絲萬縷,不為人知的愁緒。
高元尚也在這憂重的情緒,在皇后身旁坐下,他相信不到,如若選擇孩子,他此刻的心情會是怎樣,但最終選擇了宋安樂,他卻有種無比的輕松,不過他更加好奇,宋安樂初進皇宮,和皇后素未平生,可皇后為什么出乎尋常的袒護她,這點很不合皇后的為人。
眾人幾乎都帶著同樣的情緒,在旁等候著,本以為可以唆使高元尚放棄宋安樂,卻不想又是皇后啦攪局,眼下結果已經做出,她們也沒什么好期盼,對她們而言,最好的消息,也就是皇嗣不保,可是宋安樂這個一號人物,卻始終壓制著她們。
眼看天邊泛起一層火紅的晚霞,寢殿內依舊是緊張一片,宋安樂的嘶喊聲,一度度傳來,仿佛在宰割無形中的靈魂。
當紅霞也被暮色侵占后,宋安樂的嘶喊聲,也終于隨著晚霞而遠去,皇后的心,總算是不再抽痛,高元尚的呼吸,也終于能疏解開來。
直到深夜,太醫在奮斗了整整一天下,還是傳來了他們不愿接受的噩耗,孩子最終還是沒有能保住,宋安樂即便是撿回了一條命,但也是死里走了多少回。
在結果出來后,眾人也都借著散去,皇后得知宋安樂已經由于體力透支,而沉沉的昏迷后,也沒有去驚擾她,在紛紛了一些事宜后,她也在疲倦中,由宮人接駕離開。
最終留下高元尚一人,也是皇后的要求,皇后擔心宋安樂會因為痛失孩子,而遭受沉重的打擊,如若高元尚此時不陪候著,未免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她交代高元尚,在宋安樂身體恢復期間,他都必須回到長樂宮就寢。
梅心和紅竹等人,在疲勞了一天中,她們卻沒有絲毫的倦意,而是在眾人都離開后,她們又開始清洗殿內的一擺一設,由于血腥味太重,她們想方設法的找來可以驅除氣味,且凈化空氣的東西。
由于宋安樂不喜歡香氣,所以她們才會為此為難,直到天色蒙蒙發亮,梅心和盞菊在后院挖了幾株茂盛的薄荷草,據說薄荷可以驅散空氣,而且味道清爽怡人。
幾個人忙里忙外,也不覺得累,因為太醫說,宋安樂體力透支,估計會睡上兩三天,她們除了喂她藥物,也不用時刻看著她,以免驚擾她恢復。
梅心看著煥然一新的宮殿,她頓時也感到了舒暢,希望宋安樂醒來后,也能有這樣的心境,梅心暗自深深的嘆了口氣,無意間又看到殿門旁的那個爐灶,本是為了方便隨時給宋安樂熱食物服用,如今想必也用不上,反而放著還有些礙眼,況且本是炎熱的夏季,不到萬不得已,有誰愿意在殿內放個爐灶。
這時正好盞菊拿著掃把走過,梅心便說道:“盞菊,過來幫我把這個爐灶抬走。”
“這個我一個人就能弄走,梅姐姐去幫紅竹插花吧。”盞菊將掃把交給梅心,隨即便提著爐灶朝外走去。
爐灶本并不是太重,盞菊去再一個臺階下,不小心滑了一下,手上一送,爐灶打碎在地上,哪想高元尚正巧經過,爐灶里的炭灰飛揚在他裙擺上,盞菊趕緊忙驚慌的下跪說道:“大皇子贖罪,大皇子贖罪。”
高元尚抖了抖身上的炭灰,又隨口問道:“你拿這些做什么?”
“這個爐灶本來是給皇妃隨時溫熱食物所備,如今用不上了,梅姐姐叫奴婢拿下去。”
高元尚本是無意過問,卻被飛揚的炭灰嗆了一下,一股刺鼻的味道,貌似有點怪異,于是他仔細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炭灰,但又看不出什么不同。
于是他又不明的問道:“你們爐灶中通常都放些什么?”
“炭火啊。”盞菊一臉無知不明的看著高元尚,因為她沒有理會高元尚的問意,所以她還暗自嘀咕著,爐灶中不放炭火,難道還可以放別的嗎?
“本王是問,炭火中,你們通常會不會放些香粉,或者其他東西?”高元尚很確定這些炭火中,不僅只是炭火,所以他的問意已經夠明顯,但他哪想盞菊頭腦那么死板。
盞菊更是困惑不明,炭火是為了燒東西,在她的概念中,就不可能再放其他東西,況且宋安樂從不用香粉,這已經是她們說了無數遍的事。
“皇妃不喜好香粉,所以炭火就純是炭火,沒有其它東西。”
高元尚又撿起一定已經少了八成的炭火,在手中擰了兩下,炭灰散發的味道,依舊是摻和著一股淡淡怪味,由于分辨不出來是什么味道,所以他將炭火放置在鼻息下問了一下。
盞菊見他行為怪異,但又蹙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出神,所以她也不敢去驚擾他。
梅心聽聞有人說話,所以她走了出來,見盞菊跪在地上,高元尚卻蹲在一旁,而且爐灶打翻在地,她不明的喚了一聲“盞菊。”
擔心盞菊一時大意,而沖撞關押,隨即梅心走了上來,并欠身說道:“參見大皇子。”
高元尚也收起多余的思緒,起身隨口問道:“你們皇妃怎么樣了?”
“多謝大皇子掛心,皇妃還在昏睡中,奴婢沒敢在旁打擾。”梅心沒想到高元尚在這件事后,竟對宋安樂態度完全大變,這也算是宋安樂因禍得福。
“下去忙吧,本王自己走走。”高元尚只是不想被人發現他的異常,所以隨口一問,但也正是這句問話,他從中意識到,本該是他應該過問的事情,卻變成了梅心等人眼中的奢侈。
高元尚沒有去殿內看望宋安樂,但無意間走在院內,卻正是寢室邊上的院子,透過微啟的窗沿,他很清晰的看到宋安樂平靜的躺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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