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霞頷首說道:“皇妃請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安樂又一本正經的說道:“本宮問你們,小皇子在哪?”
因為宋安樂很少這樣嚴肅,而且是問到她們最擔心的事,所以兩名宮女都下意識的相視了一眼,隨即新霞說道:“回皇妃,小皇子正在皇后娘娘那。”
“你去把小皇子抱來,就說本宮想看看他。”宋安樂也想到,就算她們有事相瞞,肯定也都是早已串通好,但她還是想一探究竟,如若其中沒有什么隱瞞,她們為什么都是一個表情,那就是緊張。
新霞又不太自然的說道:“小皇子由于早產,暫且還在恢復當中,怕是不宜抱出來。”
“那你們隨本宮親自去看看。”宋安樂說著便起身寓意要離開。
“皇妃。”新如顯得有些急切,所以她又戰戰兢兢地說道:“那個...您身子還沒痊愈,不如過些日子再去吧。”
新如一臉牽強的抿了抿自己,煽動的眼神,驚慌的躲避著宋安樂的直視。
宋安樂越是仔細觀察她們,她們就會明顯的越緊張,這樣讓她更加懷疑,她們一定沒有說實話,于是她又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本宮?”
“沒...沒....沒有....”新霞和新如都結結巴巴的連連搖頭。
“本宮現在是就去見皇后娘娘,如若你們膽敢欺瞞本宮,本宮絕不輕饒。”宋安樂表現出勢在必得的架勢,她又朝殿外走去。
這時新霞和新如卻兢兢戰戰的匍匐在地,她們知道事情瞞不住,當然不想被傳到皇后那里,于是她們又惶恐不安的說道:“皇妃贖罪,奴婢真的沒有說謊。”
這時高元尚聽聞她們的對話,于是也走了進來,宋安樂看了眼他一眼,興許從他口中能得知真相,于是她又冷冷的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新霞和新如頷首退了下去,心里暗自慶幸,又總算是躲過一劫。
不知道為什么,再度見面,他們都有種莫名的感覺,說不出是陌生還是尷尬,總之不再像是以前那樣仇視。
“你想去看孩子,我帶你去。”高元尚話落便拉著她朝殿外走去,也不管宋安樂披頭散發的樣子,以及一身隨意裝束。
而宋安樂更是沒有心思去管自己的行裝,而是一心想見到孩子,只是高元尚的舉動,讓她有些感到不太正常。
可是路過一半,宋安樂發現他們的路徑,并非是通往長興宮的道路,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色,她有些不明其詳,但考慮到高元尚對皇宮的熟悉,許是還有其它路徑,于是她也就任由他牽著。
白畫情一直觀察著宋安樂以及高元尚的行蹤,但這一天,純屬巧合的撞見,正好是他們手牽手的情景,她頓時升起一股氣憤,那種不甘的心理,又將她思緒覆蓋。
本來得知在孩子和宋安樂之間,必須做出選擇時,高元尚當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宋安樂,這件事情已經夠讓她氣憤,原本以為聽來的消息,不準確屬實,但眼前的一幕,她不再懷疑。
宋安樂發現他們的路途已經偏離了長興宮,于是她急切的說道:“你帶我去哪?我要去長興宮看我的孩子。”
高元尚沒有理會她,也沒有理會的她的掙脫,只是緊緊的拉住她朝一個方向走去,只是路途越來越僻靜,人煙也越來越稀少。
宋安樂實在不知道他想要干嘛,于是她用力的掙脫他的手,并不悅的說道:“高元尚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高元尚一把將她拉在面前,卻發現宋安樂竟有點帶著一味孩子氣,但他還是冷冰冰的說道:“想早點見到它,就乖乖的跟我走。”
高元尚話落,又拉著她繼續朝前走去,宋安樂也不再抗拒,反正她本來就懷疑梅心她們在撒謊,興許孩子根本不再皇后那里,或許高元尚真的能帶她去看到孩子。
直到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這里沒有金碧輝煌的宮殿,也沒有來來往往的宮人,仿佛這片神圣的境地,完全和皇宮沒有任何關聯。
一片并不算太大的湖水中,開滿了嬌艷的凌波仙子,一座連綿的小山峰,圍繞在湖面四周,仿佛是在為湖水守候,又宛如是在為它錦上添花。
宋安樂一時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但是一份微風吹散了她入神的思緒,于是她又不明的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干嘛,我要去看孩子。”
宋安樂話落便轉身要走,高元尚一把將她拉回,并嗔怒的說道:“你清醒一點。”
其實高元尚已經意識到,宋安樂心里的不安,或者說是,她自己也已經意識到真相,只是她沒有勇氣去面對,更加不能接受,所以她在自欺欺人的逃避。
宋安樂直勾勾的看著他,但她卻有點莫名的打顫,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所以她恍惚不明了許久后,才又驚驚慌慌的說道:“我要去看孩子。”
高元尚見她這樣,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事實就是那么殘酷,況且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釀成的結果,她本該承擔相應的痛苦,于是他嗔怒道:“你明知道孩子已經沒了,又何必再去逃避。”
宋安樂頭腦頓時一片空白,她連連搖頭,且恍惚的說道:“不,不可能的,孩子在皇后娘娘哪里,我要去找孩子,我要去找孩子...”
宋安樂拼命的掙脫高元尚的手,可高元尚就是死死抓著她,她一時無助加上焦急,她涕泣的哀求道:“你放開我,求你放開我...”
“宋安樂你冷靜點;”高元尚又架著她的雙肩,用力的搖晃著她,希望她能清醒的面對事實。
宋安樂還是不能自控,但她卻激動喊道:“你這個騙子,快放了我,我要去找孩子...”
她奮力的掙脫他的控制,卻還是無濟于事,她無助的癱軟下去,全憑高元尚對他的控制。
“你不要找孩子嘛,走…”高元尚又拖著她朝一棵盛開的桂花樹邊走去,宋安樂就這么任由她拉著,她已經頹廢的沒有任何意識。
桂花樹下,一個用石碑砌著一個小小的正方形,通常北朝的習俗,是給逝去的死人,慣用這樣的形式,但也都是富貴人家的安葬法。
“這里就是你要找的孩子。”高元尚看著自己親手安葬的孩子,他心里也萬般不是滋味。
宋安樂撲通的跌跪在地上,頭腦里除了嗡嗡的作響,她全無意識,仿佛身心都被掏空在這座石碑里,她坐在地上傻傻呆滯了許久都沒有動彈。
“不...不...不是這個....它不是我的孩子。”宋安樂畏畏縮縮的連連朝后挪動著身體,她此時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孩子,所以她相信這是真的。
高元尚也蹲在她身旁,他進來緩解的她的情緒,但不知道用怎樣的言語去安慰她,此時他希望他們可以放下一切的隔閡,只做一回平凡的夫妻。
“元尚;”宋安樂一副驚慌癡傻的抓著高元尚的手,又兢兢戰戰的說道:“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們的孩子它活著,它還活著對不對?”
高元尚清晰地聽到她喚他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喊他,她也第一個這么喊他的人,還有那句他們的孩子,雖然她一直說那個孩子是他,但她從來沒有親口說過,那是他們的孩子,僅僅只是她無助彷徨中的兩句話,沒有任何意識,不帶絲毫情感,但是他沉靜的心,被猛的觸動了一下,他清楚的感覺到,那是心動和心痛。
“安樂你冷靜聽我說。”高元尚竟也很順口的改了對她的稱呼,但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他盡量控制住她激動的舉動,又認真的說道:“由于你早產,孩子已經不幸去了。”
“不…”宋安樂嘶痛的一聲叫喊,她淚如雨下般,激動敲打在高元尚身上,“你騙我,你騙我...”
高元尚想任由她發泄,可還是不忍心她這樣悲痛,所以他痛惜的把她抱在懷里,說好做一回平凡的夫妻,他應該給予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宋安樂情緒雖然得到控制,但是她沒有找回絲毫意識,而是傻傻呆滯的撲在高元尚懷里,她只是鉆在不能失去的悲痛中,所以在悲痛的意識里,她又突然推開高元尚。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宋安樂喃喃自語的念叨著,纖長的雙手快速的挖開石碑內的泥土,嘴里還呢喃的她的孩子。
高元尚眼看著她白皙的玉手,被劃出絲絲血跡,她卻像瘋了般扒著泥土,他又試著她拉開,但被她用力的甩開。
以她的情緒,根本不能自控,所以他強制性的拉開,并嚴厲的說道:“宋安樂你冷靜,冷靜點。”
高元尚最后那句冷靜,明顯音量加重了好幾倍,許是真的被震驚,宋安樂這才停止過激的舉動,怔怔的看著他。
“孩子已經沒了,讓它安息吧。”高元尚難見的溫柔,甚至看著宋安樂的眼神,都盡顯無盡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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