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胎血卵在最后一剎那孕育失敗,內部徹底停止跳動,變成死胎。
方運心念一動,石胎血卵便緩緩縮小,最后一手可握,如血玉雞子,透亮光滑。
祭祀中斷,石胎血卵的威能便大大減少,再也無法孕育至寶,但好處便是,方運可收為己有,不會因并非萬界之主而遭壓制。
那蛇湎皇眼中微光連閃,似是想起什么,最后輕聲一嘆,道:“原來是樹尊手筆,罷了,罷了。”
其余妖蠻這才明白,紛紛無奈嘆息,那血樹與樹尊本就是同等層次的生命,按照人族的血脈來論,猶如兄弟,區區一枚石胎血卵,還不值得血樹與樹尊翻臉。
最終,妖界祭煉萬年的石胎血卵,便宜了方運。
蛇湎皇想到離開葬圣谷必然會被瘟疫之主殺死,心中怨氣升騰,忍不住道:“石胎血卵乃是天地間少有的神物,你若敢動用,怕是壓不住其內兇念,最后還是要乖乖上繳人族圣院。即便是完全孕育的石胎血卵,在日后祭煉過程中也多有波折,成大圣之寶者多,成祖寶至寶者少。此物與其你留在手中,不若給予我們,我們可在葬圣谷中拼死護衛你。”
祭祀的妖蠻死傷百余,現在還剩一百二十七頭,待幾日力量恢復,自會成為葬圣谷一股強大的勢力,有蛇湎皇與三具皇者靈骸,實力近弱于妖皇等少數至強皇者。
方運卻一伸手,道:“把你們的所有圣氣團交出來,另外,取石胎血卵后需用鳥圣蛋殼儲存,一并拿出來吧。”
眾多妖蠻望向蛇湎皇。
“拿出所有圣氣。”蛇湎皇說著,主動送出圣氣團。
數息后,二百三十四個圣氣團浮現在半空。
方運掃視它們,一些妖蠻臉上竟然浮現慚愧之色,很顯然,這么少的圣氣團有些丟臉,這也是他們沒有反抗的主要原因。
方運接過圣氣團,蛇湎皇道:“那鳥圣所誕蛋殼在蛇決皇的膽中層,應該還有其他神物,你取不出,需要我來取出。”
方運立刻從吞海貝中拿出完整的蛇決皇尸體。
眾多妖蠻仔細一看,紛紛變色,若是蛇決皇尸體被打的四分五裂,他們還會有別的想法,可這蛇決皇的尸體大都是皮外傷,只有一處致命傷,這說明方運的實力遠在當時四境蛇決皇之上,恐怕有戰勝五境的實力,便沒了其他念頭。
蛇湎皇也不耍任何花招,取出蛇決皇的膽中層,那是附著在蛇膽上的一層皮,里面有類似于海貝的空間,取出里面之物同樣要消耗大量圣氣。
蛇湎皇在打開膽中層后,身體一震,似乎看到難以置信之物,咬著牙拋向方運。
方運接過膽中層,不過巴掌大小,狀如白膜口袋,打開一看,輕輕點頭。
里面不僅有鳥圣所產之蛋的蛋殼,還有蛇決皇的各種寶物神物,其中還殘留狼首圣錘的氣息。
方運本以為膽中層內真正用于戰斗的神物早就被蛇決皇用完,但仔細一看,里面竟然有一片丈許高的鱗片,赫然是瘟疫之主的假死分身。
從中拿出此物可比取出半圣葬寶消耗的圣氣更多,而且一旦拿出需要精心培養方可成型,所以蛇決皇本來想以后拿出。
方運立時明白,原來瘟疫之主所圖甚大,想在葬圣谷放出分身,然后吸收石胎血卵的力量,到時候,實力甚至會在妖皇之上,即便面對葬圣谷的普通半圣也能逃而不死。
對于近期的方運來說,這瘟疫圣鱗可比石胎血卵更加重要,一旦獲得圣氣源,必然將其取出。
“多謝蛇湎皇,所有東西我已取走,按照先前所說,留爾等性命。不過,你們需立誓言,葬圣谷中,不得攻擊人族。”方運道。
“那若是人族先出手又當如何?”蛇湎皇問。
“跑,有多遠跑多遠。”方運道。
妖蠻們直翻白眼,方運就差說讓它們把脖子送到人族舌劍前。
蛇湎皇知道方運不好糊弄,只好道:“還請方虛圣賜字,讓人族相信我們并無惡意,這樣他們才不至于一直追殺。”
“可。”方運提起大儒文寶筆,蘸足濃墨,在半空寫下一個“方”字,子墨在半空成形,隨后裂開成一百余小“方”字,分別飛到每一個妖蠻的眉心之中。
“我們可否離開?”蛇湎皇問。
方運緩緩道:“前日本圣讀《論語》,偶有所悟,心血來潮便準備書成一卷《論語新注》,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今日便傳于諸位。”
“這……”蛇湎皇全身發冷,立刻想起當年孔子的教化圣道,其余妖蠻臉上也極為不自然。
“怎么,不給本圣這個面子?”方運面色一沉。
“給!給!怎么能不給方先生的面子!諸位做好,認真聽方先生講學!”蛇湎皇大聲叫喊,重音在‘認真’二字上。
那些妖蠻立時聽懂,一定要全力以赴對抗方運的教化力量。
眾多妖蠻分成數排坐于祭壇之下。
方運坐在石舟之側,從吞海貝中取出筆墨紙硯,一邊教學一邊就地書寫《論語新注》。
這些大妖王大蠻王對人族極為了解,很清楚為《論語》作注是何等重要,幾乎是所有專精《論語》的讀書人的最高目標,而且也無比困難,稍有不慎立不住,便會被其余人族攻訐,影響圣道。
方運倒好,當著如此多妖蠻的面一邊講學一邊書寫,堪稱立地書櫥,太過驚人。
方運首先書寫《論語新注》自序,闡述自己閱讀論語的過程,最后解讀《論語》的來歷,根據里面的內容和用詞,確定《論語》乃是孔子的弟子與再傳弟子們總結的孔子或其弟子之言,最后原本送給孔子斧正,成為孔子的圣道經書之一。
接著,方運書寫并誦讀第一篇《學而》。
《學而》篇講學,講仁,講孝,乃是典型的人生哲學思想,淺顯易懂,無論是曾經讀過足夠的書籍還是擁有豐富的人生閱歷,都會在里面找到似曾相識的影子。
方運所作《學而》卻與大多數前輩對論語作注不同。
首先,方運對《論語》點出句讀,這是冒著極大的圣道風險,因為標點符號用于普通書籍十分尋常,可用于《論語》等眾圣經典,幾乎等于在“正經修史”,因為古代原作的《春秋》是沒有標點符號的,所以導致語意混亂,解讀眾多,一旦給出標點符號,幾乎就等于確定大部分語意,必然與其他的解讀方式有異,從而引發圣道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