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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運看了看幾篇文榜的文章,發現支持自己建立巾幗書院的人寥寥無幾,反對之人倒有很多。
方運既沒有發表文章,也沒有因為站在更高的角度而輕視他們,只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到了深夜,方運宣布文會結束,眾人陸續離開,許多癡迷書法的人依依不舍,既沒有使用平步青云也沒有坐馬車,而是三五成群慢慢向孔城走去,一邊走一邊討論顏體。
有人質疑巾幗書院,但沒人質疑顏體將成為人族最優秀的楷體之一。
書法院的人已經初步決定,顏體剛正雄厚,結構端正,最適合年輕人學習,馬上在人族進行推廣。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巾幗社的眾多女子走到方運身邊,個個面露感激之色。
無論禮殿那些人如何壓制,今日之事必將在人族傳開,按照規矩,《文報》必須報道今日的事情,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巾幗書院”四個字。
而《巾幗頌》目前看來實用性有限,但既然是傳世戰詩,人人能學,必然會上《圣道》。
如果說巾幗社在此之前只是圣元大陸女子抱團取暖的私人團體,那么從今日開始,這個學社掀開嶄新的一頁,真真正正在圣元大陸嶄露頭角。
所有人都沒想到,方運一次看似普通的來訪竟然能造成如此轟動的效果。
“小女子代表巾幗社上下與全人族女子感謝方虛圣!”楊尋樓道,其余女子跟著一起行禮。
方運道:“等我說完幾句話再感謝不遲。”
眾人心中一凜,緊張地盯著方運,心中頗為無奈,這位方虛圣作風一直這樣,總是出其不意,他自己不明說別人很難完全明白他真正的想法。
方運微微一笑,道:“巾幗書院已經建成。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我都是這座書院的院長,所以,這座書院出了任何問題,我都會受到牽連,繼而形成的福報,也都會與我相關。但是,我沒有太多的精力和時間來管理巾幗社,可又不能真撒手不管,這話。諸位都理解吧?”
眾女急忙點頭,她們還真怕方運撒手不管。
方運道:“巾幗社終究是女子學社,我這個男人不好涉及太深。不如這樣,我不要管理權,也不要其余大權,但我有權推薦一些德才兼備的女子,在巾幗社任職,起到監督的作用,如何?”
巾幗社的高層不僅沒有反對。反而個個面露喜色。
楊尋樓立刻道:“我們在三天內商討一個章程,擬建一個類似于各國‘監察院’或‘御史臺’的組織,設立一正兩副三位主管,只有您有舉薦權。若是您不在圣元大陸,則舉薦權交由方家。”
方運點點頭,道:“暫行實施,以后慢慢改進。臨走前。我說一件對巾幗社至關重要之事。”
所有女子本能地深吸一口氣,挺直身體,靜靜等待。
方運緩緩道:“本圣略通尋古之學。《呂氏春秋》也有記載,在上古時期,人族知其母不知其父,女子為尊,諸位可知為何?”
所有女子都輕輕搖頭。
“人族最重要的便是吃穿,所以,能喂飽人的人,地位更高。上古時期,男人的主要作用是狩獵,但狩獵有極大的不穩定性,而女子從事的簡單的采集和畜牧等大量的職責,遠遠比男人重要,所以,那時候女子地位重要,可以把那個時期稱之為母系社會。”
許多女子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方運繼續道:“但是,萬物皆有變,《易經》的‘易’,本意就是變化。隨著人族不斷發展,農耕和戰斗成為人族的主要基調,而男子的身體遠強于女子,所以天道變遷,男子自然后來居上,地位更高。諸位可明白?”
眾女點頭。
方運卻輕輕搖頭,道:“你們不明白。母系社會中,之所以女子為尊,是因為那些女子犧牲最大,收獲最多,所以天道認可她們為尊。而父系社會中,男子承擔最殘酷的部分,戰斗!男子保家衛國,血灑沙場,讓更多的人安居樂業,讓更多的人避免滅頂之災,犧牲最大,作用最大,力量最大,所以現在男尊女卑。”
方運雙目有神,掃視眾人。
所有女子虛心聆聽,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
甚至連楊尋樓和蘇小小等學問精深的女子,一時間都如同蒙童一般。
“革新,不是請客吃飯!”方運說著指向倒峰山。
“住在那里的人,一言滅妖蠻,一字誅妖圣,你們,至少有不遜于他們的力量,才有資格平起平坐!我說的話很難聽,也很殘酷,但這是事實,是你們必須要面對的事實!無論你們如何抱怨、如何不滿、如何詛咒,都毫無用處!任何世界的道德律法,都需要力量來維護!”
眾女沉默,一些女子深深低下頭,感到羞愧。
方運起身,緩緩向孔城方向走去,邊走邊道:“革新成功前犧牲的戰士們,永遠享受不到勝利的果實,所以,你們可有死于黎明前的覺悟?沒有的話,就不要大言不慚,滾回家讀你們的《女誡》,學你們的三從四德!這個時代,只有鮮血才能鑄就上升的階梯!”
全場一片寂靜,一些未走的男讀書人默默地看著方運,只覺方運的背影無比偉岸。
直到方運上了龍馬豪車,眾女才慢慢清醒,一些女子感覺自己似乎開了竅,明白了很多之前不懂的東西。
楊尋樓面向龍馬豪車,襝衽為禮,目光堅定,道:“謝方虛圣指教!”
其余女子急忙施禮,感謝方運。
但是,一些女子的目光閃爍,似有退縮之意。
楊玉環和蘇小小等人急忙跟上,陸續坐上馬車,緩緩離開巾幗書院。
眾女望著龍馬豪車,站立在門前,許久不語。
直到龍馬豪車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巾幗社的女人才開始收拾桌椅。
文曲星光之下,“巾幗書院”四個字越發挺拔。
不多時,一個進士把方運對巾幗社女子們說的話發到文榜之上,立刻引發激烈的爭論,之前那些質疑反對方運的文章,竟然已經無人討論。
和方運說的這番話比,那些文章的觀點簡直陳腐不堪,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氣。
因為這篇文章,參與文榜的眾人的態度起了變化,許多原本堅決反對方運的人,漸漸變得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