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寧遠不怪陳雨欣,他精通命理,自然懂得看相,見到陳雨欣的第一眼,他就看出陳雨欣是那種非常正直的人,這年頭像陳雨欣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
陳雨欣很善良,很執著,有著自己的信仰,說她有些執拗一點也不為過,然而這也正是她的可愛之處。
若說歐陽莎莎是不諧世事,那么陳雨欣同樣是不諧世事,只不過歐陽莎莎的那種不諧世事和陳雨欣的截然不同罷了。
歐陽莎莎留給寧遠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那一雙眼睛,清澈的眼睛,沒有一絲的雜質,清澈的就像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
然而陳雨欣給寧遠最深的卻是她的為人,或許是因為年輕,她有著自己的執著,有著屬于自己的信仰和正義。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寧遠從一開始就躲避著陳雨欣,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警察,更因為她的心中沒有邪惡。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有些事情是絕對解釋不清楚的,江湖仇殺在寧遠看來合乎情理,然而在陳雨欣看來那就是違法亂紀。
寧遠和陳雨欣認識的時間不算長,然而兩人之間卻有著一絲情愫,若說寧遠的愛有五十分的話,陳雨欣至少已經拿到了三十分,剩下的二十分只是因為寧遠的抗拒。
寧遠雖然年輕,卻絕對是一個冷靜的人,他知道他和陳雨欣絕對是不可能的,兩個人有著不同的理念和不同的生活。
事實上決定對齊寶山的人下手的時候,寧遠就猜到了絕對瞞不過陳雨欣,畢竟陳雨欣和九星門的人打過交道,同時陳雨欣也知道他的身手。
看著陳雨欣凄然的眼神,漲紅的臉色。寧遠的心中只有苦澀,他沒辦法解釋,也解釋不通,這就是兩人之間的隔閡。
“寧遠......”陳雨欣深吸一口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寧遠:“我沒有證據。我今天找你來也不是想要什么證據,我只是想知道。京都酒店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知道了能怎么樣,不知道又能怎么樣。”寧遠苦笑道:“雨欣姐,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自尋煩惱?”陳雨欣慘然一笑:“寧遠。你知道么,我把你當成朋友,我很相信你,我不希望你走上歧途,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一次你做的很漂亮。沒有留下證據,可是下一次呢,我不希望有一天我親手抓你,你懂嗎?”
“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寧遠搖了搖頭。盯著陳雨欣道:“雨欣姐,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為什么總是可以躲避著你嗎,現在我就告訴你,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有著不同的信念,我做的事情你不可能明白。”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會明白?”陳雨欣眉頭微微一皺,試探的問道:“難道是有人脅迫你?”
“沒有人脅迫我,這就是我的生活。”寧遠搖了搖頭,走過去雙手摁在了陳雨欣的肩膀上輕聲道:“好了,我們今天不說別的,好好吃一頓飯,如何?”
陳雨欣被寧遠摁回到了椅子上坐下,寧遠也回到了對面,兩人都是一聲不吭的吃著飯,一頓飯吃得很是沉悶。
吃過飯,陳雨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口喝干道:“寧遠,你如果不放手,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敵人?”
“放心吧,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寧遠搖了搖頭非常肯定的道。
“看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朋友。”陳雨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苦澀的笑道:“雖然你不承認,但是我卻知道,京都酒店的二十多條人命就是你做的,你就是儈子手,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那樣的人,二十多條人命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們能不說這個話題嗎?”寧遠只覺得心中悶得慌,陳雨欣把他當朋友,他又何嘗沒有把陳雨欣當朋友,可是有些事情確實不是能解釋的通的。
“我也不想說。”陳雨欣搖著頭道:“可是我想起那么多人被你殺了,我就不能原諒我自己,明明兇手就在我面前,我卻找不到證據。”
“你就那么想把我抓起來?”寧遠也有些怒了,站起身憤然道,縱然他理解陳雨欣,可是陳雨欣當著他的面說這樣的話,他還是覺得心痛。
“我不想抓你,可是你犯了法。”陳雨欣并沒有因為寧遠的憤怒而退縮,反而直勾勾的看著寧遠道:“寧遠,去自首吧。”
遠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去自首著陳雨欣這話,他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寧遠還在發愣,陳雨欣卻繼續道:“我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只要你自首,我會為你作證,幫你減刑的。”
這丫頭,真是一根筋啊,寧遠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二十多條人命,縱然對方都是亡命之徒,這個罪若是定下來,他也絕對躲不過挨槍子。
這話幸虧是陳雨欣說的,若是換一個人,寧遠真不介意把他做了,免得聽著舌燥。
“等你找到證據再說吧,若是你能在證明是我做的,到時候我束手就縛,絕不反抗。”寧遠沉默了半天,嘆息一聲幽幽的道,他知道,他和陳雨欣算是徹底走到頭了。
“我會找到證據的。”陳雨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中露出一絲決然,看得出,她認真了。
寧遠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向外面大喊一聲:“服務生,拿酒來?”
不多會兒,服務生就拿了幾瓶白酒進來,寧遠打開酒瓶道:“你愿意找就去找吧,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能找到證據,我絕不反抗。”
寧遠能說出這話,可見他心中的心情如何,身為靈識化形高手,又有畫卷防身,只要他愿意,天底下能抓住他的人還真沒幾個。
當然,他也知道,陳雨欣絕對不可能找到證據,然而和陳雨欣走到這一步,他的心中著實苦澀,端起酒瓶就是一陣狂飲。
寧遠的心情不好,陳雨欣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敢肯定,京都酒店的案子就是寧遠做的,她不禁把寧遠當朋友,甚至對寧遠還有一絲別樣的情愫,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心中才更加不好受。
大義滅親,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毅力,陳雨欣也不想,可是她卻不得不勸說寧遠,這就是信仰,這就是理念,雖然很扯淡,扯淡的讓人蛋疼,但是不可否認,有時候正是因為這種理念和這種信仰,世上才有那么多好人。
這年頭,好人兩個字已經成了白癡和傻蛋的代名詞,毫無疑問,陳雨欣就是這樣一個傻蛋,傻得讓人心疼,傻得有些可愛。
也正是因為陳雨欣的這種傻,才讓寧遠把她當成了朋友,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幫助她,若是她也和其他人一樣,寧遠也不會和她成為朋友。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么矛盾,寧遠因為陳雨欣的執著而認可她,幫助她,然而也正是因為陳雨欣的執著,他們最終卻要鬧的不可收拾。
寧遠一直躲著陳雨欣的原因,就是不想讓陳雨欣知道的太多,然而緣分總是這么莫名其妙,寧遠來了燕京,陳雨欣也來了燕京,寧遠殺人,陳雨欣成了重案組成員負責調查。
一個是兵,一個是賊,注定沒有結果的兩個人卻在之前莫名其妙的對對方產生了好感,不得不說是天意弄人。
寧遠端著酒瓶,不多會兒一瓶白酒下肚,他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暈,陳雨欣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喝著紅酒,邊上已經放了兩個空瓶子了,這或許是兩人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吧。
一瓶酒下肚,寧遠只覺得心中舒坦了不少,再次打開酒瓶,仰頭狂飲,此時他只想一醉方休,什么事也不去像。
陳雨欣也已經有些醉眼迷離,身子搖搖欲墜,卻保持著最后的一絲清明,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寧遠,眼神很是復雜。
寧遠兩瓶酒下肚,已經有了些許醉意,看著陳雨欣淡淡的道:“雨欣姐,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我理解你,然而我卻不能給你解釋,希望有一天你會明白。”
說罷,寧遠站起身,朗朗蹌蹌的就要往外走,然而走了兩步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響聲,回頭一看,只見陳雨欣已經不省人事,趴在了桌子上,順便還打翻了一個酒瓶。
“哎!”寧遠微微嘆息一聲,走過去扶起陳雨欣,帶著陳雨欣出了飯店,來到飯店外面,被秋風一吹,寧遠的腦袋也有些暈沉,低頭看了一眼掛在他身上的陳雨欣,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這已經是陳雨欣第二次在他面前喝醉了。
第一次是陳雨欣即將離開上江,是因為陳雨欣舍不得分別,然而這一次卻是兩人徹底的決裂。
陳雨欣不省人事,寧遠也不知道她在燕京還有什么朋友,更不知道她住在哪兒,只能和上次一樣,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把陳雨欣扶了上去。
把陳雨欣在床上放好,寧遠咬了咬有些暈沉的腦袋,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聽到一聲呢喃:“寧遠,我愛你.......”
ps:這一章笑笑寫的很糾結,修改了多次,還是這么寫了,感情這個東西怎么說呢,總是這么讓人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