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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立飛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這個人,古玩市場開門的店子這么多,為什么他偏偏找上自己?而且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古玩市場玩古籍的,主要是蘇大海。蘇大海不但眼光準,而且也舍得出錢。只要是書籍方面的東西,一般都會送到他那里去。
如果說這個人不懂行情?可是他偏偏還認得自己。要知道于立飛才來潭州不到一個月,開這個軒雅齋也才一個多星期。難道是自己人緣好?于立飛卻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于立飛也知道,想要撿漏,不但考究的是眼力,還有膽量。古玩市場經常聽說這樣的故事,一件大開門的東西,過手了不少人,可都沒有看準,也不敢下手。結果便宜了最后那個人,一次撿漏,足夠讓他富裕一輩子。
“別急啊,生意是談出來的嘛。抽煙不?”于立飛遞了根煙過去,雖然他不抽煙,可是黃燕還是準備了一條中華,用來待客。
“謝謝。”來人其實沒想要走,只是想看看于立飛對這本書的態度,接過煙,順勢坐了下來。
“不知朋友貴姓?”于立飛看到桌上有火機,順便給他點上,問。
“免貴姓高,名偉。”高偉吸了一口煙,緩緩的說道。
“高先生,這書應該不止一本吧?”于立飛問,他注意到這本書保管得非常好,而且有經常被翻閱的痕跡,里面也沒有霉爛、蟲咬的現象。只是最后一頁,卻被撕掉一個不規則的角,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是的,還有一些。”高偉詫異的說,沒想到于立飛竟然能夠看得出來。都說他收貨很直爽,而且不怎么還價,看來傳言有誤啊。
“能不能都見識一下?”于立飛問。一本的價格跟一堆的價格自然不同,他現在店里沒什么貨。只要是開門的關系,不但是古籍、字畫還是瓷器什么的,他統統都要。
“于老板,你覺得這書有一眼么?”高偉微笑著說。
“東西倒是不錯,只是最后面這頁被撕了一個角,好像還是新撕的。”于立飛把最后一頁拿到高偉面前,讓他看清楚。
“收的時候上面沾了粒飯,手沒注意,一碰到就帶起來了。”高偉隨口說道。
“這么說,那個角還在?”于立飛連忙問。雖然角被撕下來了,可還是能補上去的。東西只有完整,價格才高。否則就只能算是殘品,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當時沒注意,丟了。”高偉挪動了一下身子,說道。他沒想到于立飛觀察得這么細致,一般的人就看到有撕裂,也不會注意的。可是于立飛不但注意到了,而且還斷言。這是新撕的,讓他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
“可惜了。”于立飛連連嘆息道。
“于老板,東西肯定是對的,你看能出什么價?”高偉不想再糾結于這樣的問題。東西已經不在,可是書卻是非常不錯。
“你想賣多少?”于立飛反問。讓對方出價,總能爭取主動。
“一萬。”高偉毋庸置疑的說,好像哪怕就是少一分錢。他都不會出手似的。
“貴了,最后一面的那個角,如果能找到。興許還能值點錢。可現在嘛,可惜啊。”于立飛輕輕搖了搖頭,一萬的價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如果是李軒墨或者劉士鵬拿過來的,他可能不會怎么還價。可是他跟高偉還是第一次交易,自然存在著相互試探和了解的過程。
“那就沒辦法了。”高偉的態度很堅決,把書拿在手上,準備要走。
于立飛卻沒有攔他,一萬的價格不低,恐怕就算是在古玩市場,這個價格也算高的了。于立飛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已經走到門口的高偉,卻突然回頭說了一句:“于老板,你最多能出多少錢?”
“五百。”于立飛說道。
“于老板,還價也不是你這么個還法吧?這書本的品相你也看到了,東西也有幾百年,能保存得這么好,非常難得。”高偉好像忘記要走的事情,返回來說道。
“東西雖然好,但是你的這書來路……呵呵,另外你也知道,剛剛被撕了一個角。而且這書,收在手里,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手。”于立飛說道。
“這樣吧,一口價,兩千。”高偉說道。
“一千你就放到這里。”于立飛淡淡的說。
“好吧,這也是你于老板,換成別人,我絕對是不會出的。”高偉說道。
“那就謝謝了,什么時候讓我去看看其他書?”于立飛問,既然高偉有一堆書,他自然也想著全部收過來。
“過兩天吧,到時我來找你。”高偉說道,上趕著的不是好買賣。今天才被于立飛壓得厲害,如果馬上把他叫過去,那就是于立飛趁熱打鐵,讓他陷入被動了。
高偉前腳剛走,蔡夢瑩跟朱輝騰就到了,看到蔡夢瑩跟朱輝騰一起走進來,于立飛交沒有覺得意外。
“昨天我表弟是不是送了方印到你這里?”蔡夢瑩注意到架子上擺著的那方江南四季春印,問。
“是的,印有問題?”于立飛反手把印拿下來,遞給蔡夢瑩。
“印沒有問題,但這印的來路有問題。”蔡夢瑩仔細的看了看,以前她也在朱堪家里見過,只是當時沒有留意。
“這印是我舅舅的,他給偷拿出來,現在得還回去。”蔡夢瑩說道。
“姐夫,你別信我姐的,哪有這樣做買賣的。”朱輝騰笑嘻嘻的說。
“輝騰,你別嘻嘻哈哈的,這東西必須還回去!”蔡夢瑩臉上一紅,但還是堅定的說。
“既然是這樣,東西你拿走就是。”于立飛大度的說,田黃石的印價格非常昂貴,五萬塊錢買過來,確實算是撿了個漏。但現在蔡夢瑩說要拿回去,他卻一點也沒有留戀。
“可是錢卻被他花光了。”蔡夢瑩望著這個不爭氣的表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
“沒事。”于立飛揮揮手,說道。
“錢,我以后會想辦法還給你。”蔡夢瑩點了點頭,說道。
“不急。”于立飛微笑著說。
“姐夫,外面這車是你新買的吧?”朱輝騰望著門口的那輛路虎,一臉羨慕的說。
“輝騰,你別一口一個姐夫好不好?像什么樣子!”蔡夢瑩臉上緋紅。
“你應該是朱輝騰吧,上學還是工作?”于立飛笑了笑,問。
“我在商學院,讀大二。我以后喊你飛哥,行不?”朱輝騰笑著說。
“當然可以,你是蔡夢瑩的表弟,也就是我的表弟。”于立飛笑著說。
“那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飛哥,這車能不能借我開幾天?”朱輝騰恬不知恥的說。
“你有駕照?”于立飛問,他在讀大學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要學開車。而且以他當時的經濟條件,就算想學,也學不起。
“兩年的老司機的,你放心,我爸的車子我就經常開。你的車子還沒上牌吧?交警隊我有熟人,到時給你上個好車牌。”朱輝騰說道。
“那就說定了,到時要用錢,你來店里拿就是。”于立飛把車鑰匙扔了過去,笑著說道。
“立飛,一百多萬的車子,哪能隨便借給別人?”蔡夢瑩急得直跺腳,如果于立飛不是看自己的面子,會把車子借出去?至于車牌,任靜天早就跟于立飛說過,交給他了。
“沒事,我相信輝騰的技術,再說不是買了保險么?”于立飛不以為意的說。
“謝謝飛哥。”朱輝騰沒想到于立飛這么豪爽,剛買的車子,自己說借走就給借走了。
“你不能這么慣著他。”蔡夢瑩看到朱輝騰真的把車子開走了,氣呼呼的說道。
“沒事,只是把車子借給他,又不是送給他。”于立飛微笑著說。
“早知道我就不帶他來了。”蔡夢瑩說道,如果自己不在的話,朱輝騰絕對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舅舅是做什么的?家里怎么會有這樣的好東西?”于立飛指著蔡夢瑩手上的江南四季春印,問。
“他啊,在市委組織部任職。”蔡夢瑩遲疑了一下,說道。
“上次任哥的話,是不是找他幫的忙?”于立飛問。
“我只是請他關注一下。但具體的操作,跟他沒關系。”蔡夢瑩說道,任靜天只是派出所的副所長,副科級干部。這種級別的關系,怎么可能讓他親自出面呢。她其實只是找了一下朱堪的秘書,請他給市公安局的相關領導打了個招呼而已。
蔡夢瑩原本想把江南四季春印悄悄放回去,可是沒想到,她到朱輝騰家,想去書房換回來的時候,卻被她舅舅給發現了。
“夢瑩,你在做什么?”朱堪已經看到了蔡夢瑩的行為,嚴厲的說。
“舅舅,你怎么回來了?”蔡夢瑩剛才來的時候,只有舅媽在家,沒想到她才剛走書房,朱堪卻回來了。
“我要不回來,豈不是被你得逞了?”朱堪淡淡的說。
“舅舅,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只能主動坦白。”蔡夢瑩吐了吐舌頭,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