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全來大托派出所,按照一般的慣例,應該由杜運國匯報所里的工作,特別是前天晚上抓捕鐘興天的行動。[本文來自]雖然是于立飛抓獲的鐘興天,但匯報的時候,卻應該由杜運國出面。但張清全卻點名讓于立飛匯報,他想親自見見于立飛。
原本張清全認為,自己突然讓于立飛匯報工作,會讓大托派出所很被動,畢竟于立飛對所里的全面工作不是很了解,胡同于立飛也可能會緊張。畢竟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工作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他在聽取于立飛匯報的時候,卻并沒有感受到于立飛的緊張。甚至他故意幾次打斷于立飛的匯報,突然插入一些臨時性的問題,但于立飛卻回答得很妥當。不管是派出所的各項報表,還是轄區內的任何數據,甚至是以前的一些數字,只要張清全問,他都能信手拈來。
面對著不卑不亢的于立飛,張清全暗暗點了點頭。看來于立飛前天晚上抓捕鐘興天,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張清全被于立飛引發了興趣,他甚至還問起了了抓捕鐘興天那棟樓的其他幾戶住戶情況。于立飛的回答很迅速,沒有一點停頓現象。張清全徹底放下心來,臉上也漸漸露出笑容。
“立飛同志,你以前是不是學過武?”張清全笑吟吟的問。他不喜歡公式化的匯報,慢慢的跟于立飛拉起了家常。
“學過幾年莊稼把式。”于立飛謙遜的說。他今天回來所里,聽一些干警在面對記者采訪的時候,簡直就把他神化了。
什么夜能視物,隔著幾百米,躲在房間里抽煙,燃起的那點亮光,竟然能一眼就能看到。另外力大無窮,別人只能踢開門。而于立飛能把整扇門都踢飛。還是于立飛的速度,快如閃電,鐘興天明明手里有槍,可就是看不清于立飛的身影,反被于立飛制服。于立飛只能苦笑不矣,早知道這樣的放,自己還不如留在派出所面對記者采訪。
“我看未必,你能一腳把防盜門整個踢下來,這可是多年的功力。”張清全笑著說道。他來大托派出所之前,特別去抓捕鐘興天的現場看過。那扇防盜門連同門框,直接從墻壁里拔了出來,這可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做到的。
“張局長過獎了。”于立飛暗暗苦笑。他并不知道張清全去過現場,還以為他也是人云亦云。
“大托派出所能在三個月之內大變樣,你這個指導員功不可沒。”張清全正色的說道。
“還請張局多批評。”于立飛心里很高興,平時的工作成績,能得到領導的認可,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市局最近有一個短期警務實戰封閉集訓班,建國同志。是不是也給立飛同志安排一個名額?”張清全回頭問黎建國。雖然是詢問黎建國的意見,實際上他已經作出了決定。
“當然可以。”黎建國笑吟吟的說。
“謝謝張局,我一定努力學習,以更加飽滿的工作熱情、更加昂揚的工作斗志投入到今后的工作中去。”于立飛堅定的說。去集訓班雖然不算晉升,但在警隊卻算是一次資歷的積累。他相信,自己這次集訓回來之后,肩上得多朵花了。
于立飛下午就接到市局的正式通知。讓他第二天去河西的公安集訓中心,接受封閉式訓練。接到通知,于立飛才知道。這次訓練只有十二天,其中八天強化訓練,四天社會實踐。他心里也松了口氣,要是集訓幾個月,還不得被煩死?
“立飛,恭喜了。”杜運國踱步到于立飛的辦公室,笑吟吟的說。于立飛出了成績,也是所里的榮譽,他這個當所長的,臉也有光。今天他雖然沒有直接向張清全匯報工作,但現在市局的領導,基本上都知道他這個大托派出所的所長了。
“喜從何來?去集訓班?不就是吃苦么。”于立飛故意裝糊涂,嘆了口氣,說道。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只是提高業務水平。但是對你而言,就跟地方干部進黨校培訓差不多。我想你出來之后,恐怕我們這里就留不住你了。”杜運國嘆息著說。
這次所里集資建房,于立飛并沒有交那一萬五千塊錢。當時杜運國很奇怪,于立飛開著一百多萬的車子,隨便卸個輪胎下來就夠了啊,怎么會不要集資房呢。后來他想,可能是于立飛看不上所里的宿舍。但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于立飛根本就沒有機會住所里的宿舍。
“這你可能想錯了,我才來所里三個月,這次的集訓,只是增加我的業務能力。”于立飛搖了搖頭。
“對有能力的年輕干部要大膽提拔嘛,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成績又這么突出。上級領導又不是瞎子,今天張局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咱們所的人,都舍不得你走,但我們不能阻止你的前程。”杜運國無聲的嘆了口氣,說道。
“這要是這樣的話,我申請留下來。”于立飛毫不猶豫的說。
“你要是真留下來,我跟胡局去說,你當所長,我來當指導員。”杜運國驚喜的說,但隨即,他的眼神又暗淡下去。他心里很清楚,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罷了。像于立飛這種有能力的干部,到哪里都會受歡迎。
“杜所,大托派出所只有一個所長,那就是你。我來工作,又不是奔著當官來的。”于立飛堅定的說。
“不說這些話了,晚上食堂加餐,給你送行。”杜運國有些傷感的說,于立飛這一去,或許就真的回不來了。太優秀的干部,最大的特征就是,在任何一個崗位上,待的時間都不長。他們是金子,很容易發光。而且他們一發光,就是光芒萬丈。
晚上,杜運國讓人把中午喝剩下的幾瓶酒鬼酒拿了出來。一些老警察,知道于立飛要去集訓的消息,已經猜到了結果,特意跟于立飛多喝了幾杯。于立飛的酒量不錯,如果運起古玉功的話,他幾乎可以做到千杯不醉。但他什么也沒做,最后酩酊大醉,被人攙扶著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于立飛就整理好行李,開著車子去了河西集訓中心。出門的時候,老趙親自給他開的門。
“于指,你第一天來的時候,是我給你開的門。”老趙望著于立飛,感慨的說。
三個月的時間,如白駒過隙,現在回想起來,就好像如昨天似的。但于立飛卻已經是他心目中,最好的指導員。如今他的家已經安在了派出所,這輩子也沒有其他奢望,能在派出所退休,就足矣。
“老趙,不要這么傷感,我只是去集訓,還會回來的嘛。就算以后不在大托派出所工作,總還是能見面的。”于立飛點了點頭,輕踩油門,車子無聲的滑了出去。
在大托派出所工作了三個月,于立飛對這個地方已經有了深厚感情。他不知道集訓回來之后,是否還能回來工作,但是看這么多人老公安的預測,自己恐怕是回不來了。
來這里集訓的,很多都是剛參加工作的干警。于立飛看過通知,他們需要集中接受政治理論、實戰業務、心理素質、體能素質等多項內容訓練。到集訓中心大門的時候,里面的人看到于立飛身著警服,開的又是路虎,只是望了他一眼,就讓他進去了。但于立飛開到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停下來了問了一句,最新一期集訓班的宿舍在哪里。
“來集訓也開輛這么好的車。”
于立飛開動之后,聽到崗亭里的人嘟嚷著說。于立飛笑了笑,加速朝著宿舍樓開去。
按照通知上的要求,所有的集訓干警必須在上午八點趕到這里報到。于立飛下車的時候,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半,他還有時間參觀一下自己的宿舍。
“你是來集訓的?”
于立飛剛提著行李下車,就聽到有人不咸不淡的問。
“你是……?”于立飛回頭看到一個穿著軍綠色T恤衫的男子,三十來歲,頭發很短,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贅肉。個子不高,但眼神很犀利。現在已經進入深秋,早上溫度比較低,可是此人卻穿著一件T恤衫。而且他沒有穿警服,于立飛也不知道他的警銜。他想敬禮,但抬了一下手臂,又放了下來。
“我叫駱英杰,是這期集訓班的戰術教練。”駱英杰稅利的目光望著于立飛,一名二級警司,竟然開著一百多萬的車子來集訓。這是來集訓嗎?度假還差不多。
“你好,駱教官。我是來參加集訓的于立飛。”于立飛馬上立正,敬了個禮。
“你就是前兩天抓獲鐘興天的于立飛?”駱英杰詫異的問。他原本以為于立飛只是個公子哥兒,來這里就是鍍金,可是沒想到他卻叫于立飛。如果他真是抓獲鐘興天的于立飛,恐怕前兩天的抓捕,真實性就要大大降低了。
“是的。”于立飛笑了笑,點了點頭。
“你一腳能把防盜門踢出墻壁?”駱英杰又問。
“僥幸。”于立飛謙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