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二娘擺開姿勢,葉鋒則用江湖上最普通的起手式,恭敬道:“前輩,我上啦。”
歸二娘嗤笑一聲,嘴角露出一抹蔑視,傲然地點了點頭。
葉鋒心底欣喜若狂,差點兒沒憋住,笑了出來。趁著歸二娘點頭間,腳步一錯,使出神行百變中的“如影隨形”,身形似鬼魅,人已如影隨形貼了上去。
歸辛樹驀地瞪大眼睛,驚道:“小心!”
葉鋒哈哈大笑道:“晚了!”
歸二娘雖然自負,但她實在沒有自負的理由,本身實力也就比溫家五祖高一些。葉鋒又出其不意,使出了神行百變,身形之快,尤勝木桑道人。
歸二娘登時一愣,待反應過來,剛準備后退兩步,葉鋒已欺身相近,金蛇劍呼嘯而出,直指她咽喉。
歸二娘一驚,身子一側,想要躲開這致命一擊。
葉鋒嘿嘿一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趁著歸二娘顧此失彼的當兒,左手食指閃電般出擊,點中歸二娘“云門”、“曲池”、“合谷”三處穴道,立刻將其制服。
歸辛樹勃然大怒,真氣蓄于丹田,輔以混元功,立刻使出劈石掌中一招“石破驚天”,雙掌揮出,空氣中登時響起呼嘯之聲,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當真配得上“神拳無敵”名號。
葉鋒嘿嘿一笑,不閃不避,左手一拉一轉,直接將歸二娘擋在自己身前。
歸辛樹心下震驚,劈石掌招式用到一半,方向一轉,擊在八角亭旁一顆碗口粗的柳樹上,咔嚓一聲巨響,柳樹從中斷開。這一掌力勁之大,可見一斑。
葉鋒贊道:“好掌法!”略微搖頭,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這掌法雖然凌厲、霸道,但你能發不能收,未臻化境,還要努力啊……咳咳,后退,趕緊后退兩步,你站得太近,咱心里不踏實,說不準手腕一抖,就在你婆娘脖子上劃了一道,那可就大大不好了。”
歸辛樹鐵青著臉,后退兩步,死死盯著葉鋒,道:“你為何會神行百變?你是鐵劍門的?你師父是誰?”
葉鋒搖頭道:“no,no,no……那些都不重要,你應該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歸辛樹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倒,還真是實誠人啊。
葉鋒笑道:“當然是為了你華山派的混元功。”
歸辛樹凝眉,歸二娘臉色鐵青,自嫁給歸辛樹,隨同丈夫闖蕩江湖以來,她何曾受過這般侮辱,咬牙道:“無恥小人,休想!靠偷襲取勝,算什么英雄好漢?”
葉鋒道:“那啥……其實我是小人。”
歸二娘一愣,自出道以來,她可從未遇過這種無恥之徒。
葉鋒又道:“廢話少說,我時間緊迫,跟你倆耗不起,趕緊交出混元功,連偷襲這種無恥行徑我都做出來了,殺人更不必說。”
事實也的確如此,就算是惡人,與光明正大的為惡相比,暗中偷襲的行徑,往往更被人所鄙視。
由此可以看出,某些時候,為了達到目的,葉鋒的節操之低,令人發指。
說著話,劍刃輕輕一抖,便在歸二娘白皙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歸辛樹怒道:“你敢?!”
葉鋒無語道:“臥槽,難道你非得讓我殺了你婆娘,才肯相信我敢?”
歸辛樹氣得渾身發抖,妻子在葉鋒手中,別無他法,只得道:“混元功秘籍原本在我恩師那里,我身上沒有。”
葉鋒道:“無妨,你背給我聽即可。你人老實,原本我也是相信的。但只要敢瞎編亂造,或是背錯一個字,我立刻殺了她!”
歸辛樹心道,這混元功總共六千余字,口訣繁雜,自己當年可是背了整整七日,日后又經常回想、默背,才終生不忘的,就算背給這小子聽,他也未必能全記住。
念及此處,他沉聲道:“那咱們說定了,我將混元功口訣背一遍,你就放了我妻子。”
葉鋒點頭,催道:“知道了知道了,快點背!”
歸辛樹心下一喜,立刻背了起來,用了約莫四分之一炷香時間,終于背完。
葉鋒隨口問道:“‘五臟六腑之精氣,上注于腦為之精’下一句是什么?”
歸辛樹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許久說不出話,他……他竟全記住了?
非但是他,就連被葉鋒擒住的歸二娘,也不禁驚嘆葉鋒的天才了。
葉鋒嗤笑道:“看來你不爽這狂妄自大的娘兒們很久了啊,竟想借刀殺人,呵……好,那我當一回雷鋒,替你解決她。”
歸辛樹急道:“下一句是‘精案為眼,骨精為瞳’!”
葉鋒又隨口問了一句,讓歸辛樹回答上一句,后者額頭汗滴直流,愣是沒答出來,最后葉鋒不耐煩,隨口說了一句,問他對不對,歸辛樹搖頭,葉鋒又說了正確的,他趕忙點頭,額頭冷汗連連,暗道:幸虧自己沒耍心機,今天竟碰到這種奇才!
不過他倒是高看自己了,以他的智商和性格,臨時編都編不出來,就算勉強編出來,那也是妥妥兒的編出來就被拆穿。
葉鋒滿意地點了點頭,金蛇劍一收,解了歸二娘穴道。
歸辛樹夫婦兀自有些沒反應過來,竟有些驚喜,他們還當葉鋒會坐地起價,索要更多好處,哪料事情竟如此輕易解決了。
歸二娘怒目而視,憤然道:“你這卑鄙無恥之徒,以為自己還逃得了么?”
葉鋒笑道:“你這自負囂張的娘兒們,以為自己追得上我嗎?”
“你——”
歸二娘被嗆得臉紅,說不出話。
歸辛樹道:“我也追不上。”
嘿,這人倒是名副其實的木訥、老實。
葉鋒大樂,他忽然記起一件事,道:“瞧在你們誠心送我混元功的份兒上,不妨給你們一個忠告。歸二娘你脾氣暴躁,為人囂張、自負,倘若不改,日后必有災禍。”
歸二娘一陣氣結。
不等她回答,葉鋒繼續道:“你夫婦現下并無子女,近幾年,再努力也是無望,不過也不必太過焦慮。我已經算準了,二十年后,你二人必將中年得子。但是有一件事定要銘記在心,歸二娘你懷孕之時,無論發生何事,一定不可與人動武,否則,動了胎氣,孩子難保,就算保住,也必定天生智障。”
歸二娘怒道:“混賬,你胡說什——”
聲音戛然而止,她突然頓住不說。
因為葉鋒猶如水蒸氣般,憑空蒸發。
兩人仿佛瞧見了鬼,頓覺毛骨悚然。
歸辛樹沉聲道:“此人行為怪異,武功更是奇詭,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離開。”
歸二娘點頭同意,跟著丈夫離開,走著走著,忽然怒道:“竇倪萬,竇倪萬……可不就是逗你玩么?!那個卑鄙無恥之徒,再次遇到,我一定要殺了他!”
歸辛樹道:“他武功比你高。”
歸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