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保托塔手丁勉冷哼一聲:“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做都做了,還不敢承認么?”
葉鋒翻了個白眼,對這些時刻不忘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別人的貨,已經徹底無語。
念及此處,葉鋒冷然一笑,朗聲道:“沒錯,我就是魔教妖人!自八歲被岳不群收入門墻,臥薪嘗膽,意圖顛覆五岳劍派,隨后就要消武當、滅少林!”
葉鋒攤開雙手,說道:“我這么說,你們滿意了吧?”
丁勉、陸柏心底苦笑,愕然無語。
眼前這人行事,完全不能依照常理推測,就算污蔑他為魔教妖人,他也渾不在意,一時之間,除了圍剿廝殺,兩人再無其他對策。偏生此人一手獨孤九劍使得精妙無比,怎斗得過?縱然擒住,己方也必定損失慘重。
葉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譏笑道:“怎么,沒話說了?既然你們沒話說,那就先聽我說。”說罷,猛地喝了一聲,“劉正風!”
身形一閃,劍聲呼嘯,人已往劉正風攻去,劍影夢幻,角度極其刁鉆,一式實招,其后又蘊含幾大虛招,虛實之間,看得人眼花繚亂,委實難以辨認。
這一下大出所有人意料,諸人均想不出,葉鋒怎忽地變臉,轉手對付劉正風……他倆不是一伙兒的么?
劉正風心中驚駭,驚呼道:“衡山五神劍?衡山五神劍!”
再要防御,人已失了先機。他雙手揮起,剛要格擋,葉鋒長劍已經架在他白嫩的脖子上,將他制住。葉鋒手上加了一分力道,劉正風脖頸立刻出現一道血痕。
又是一片嘩然。
任誰也想不到,葉鋒使出一招傲絕當世的獨孤九劍,竟還會衡山派早已失傳的“衡山五神劍”。
定逸師太猛地記起什么,說道:“岳掌門,此子先前所使,可是令派絕世高手風清揚風老先生的獨孤九劍?”
岳不群默然無語,眼中閃過一絲熾熱,又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定逸師太又問道:“可他又怎會使用‘衡山五神劍’?這可是恒山派失傳已久的劍招?”猛地記起儀琳曾對她說過的話,訝然道,“莫不全是在思過崖中……”
岳不群心底都快跳腳罵娘,憋屈了一整天,現下又被定逸得知思過崖的秘密,華山派又將面臨一場腥風血雨,他如何不憤怒?
臉上卻故作不知,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孽徒從何處學得獨孤九劍,不得而知。思過崖中,我華山派前輩只留下本派武功,機緣巧合,被這孽徒尋得,至于‘衡山五神劍’……”
岳不群又誠懇地搖了搖頭。
葉鋒所說也是如此,定逸師太不疑其他,嘆道:“此子武學天賦,實是恐怖,可謂百年難得一見。倘若心術要正,定能大大增我正派的聲威,可惜啊可惜……”
岳不群卻放心地輕吐一口氣。
……
轉瞬之間,葉鋒竟對劉正風動手,并且還將他擒住。
情勢突變,急轉直下,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一方面不解,另一方面卻又震撼于葉鋒武功了得,先殺費彬,竟又不費吹灰之力,擒住了衡山派第二號人物。
陸柏、丁勉錯愕地一愣,又相視望了一眼,立即定下計策。
陸柏朗聲道:“華山派葉師侄,先前是我費彬不對,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前提下,就對你出手。你雖殺了費彬師弟,但我嵩山派不對在先,也不追究了。你現在親手擒住劉正風,那是跟魔教劃開界限,還是我輩中人,很好!”
葉鋒冷笑一聲,手腕一抖。
嗖的一聲,風聲呼嘯,空中又是寒光一閃,一枚喪門釘射向陸柏咽喉。
陸柏大駭,身子左傾,卻已遲了。電光火石間,為了自救,立即揮掌上擋。好在他武藝不弱,總算回擋及時。噗地一聲悶響,喪門釘射入他右掌,鮮血滴下。
唰!
嵩山派弟子全都拔出佩劍,指著葉鋒。
丁勉驚呼道:“陸柏師弟!”又怒視葉鋒,咬牙道:“你這妖人,究竟想要做甚?”
葉鋒冷哼道:“早告訴你們了,少跟老子玩陰謀詭計,猜不透我想干什么不打緊,安靜看著便是。不明白狀況,還想套近乎,玩手段,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
丁勉指著葉鋒,氣得說不出話。
葉鋒長劍架在劉正風脖子上,冷眼道:“劉正風,你知我為何這么做?”
劉正風慘笑地搖了搖頭,說道:“那還不是跟嵩山派一個目的,再不就是魔教派來對付我與曲大哥的……罷了罷了,死在‘衡山五神劍”下,也算是對得上師祖!”
葉鋒“呸”了一聲,冷笑道:“嵩山派算什么東西?!日月神教又算什么東西?!告訴你,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你這蠢貨實在太操蛋,不扇你幾巴掌,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劉正風何曾受過此種侮辱,怒視葉鋒:“要殺便殺,干嘛羞辱于我?!”
葉鋒冷笑道:“羞辱?!那為你而死的兩個弟子算什么,原本他們也不必死的,但老子就是不出手,就想讓你瞧瞧一家人是什么下場!沒想到你這蠢貨還是冥頑不靈。喜歡音樂,可以;性格高潔,不理會世俗,跟曲洋相交,也可以。可你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你他娘連家人性命都不顧,還高潔個屁啊。”
“嵩山派找茬,丫這蠢貨,連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就他瑪知道哀嚎,哀嚎頂個毛線作用!!能當飯吃?!誰的拳頭大,誰的話就管用,這道理很難理解?!曲洋是你朋友,為了義氣,你連家人的性命也可不要,這算哪門子的義氣?照我看,你他娘簡直是禽i獸不如!”
劉正風呆若木雞。
葉鋒忽地冷笑一聲:“曲洋,鬼鬼祟祟躲在屋檐上做什么?還不趕緊給我滾下來!再不現身,我立即殺了劉正風!”
倏忽一下,一道黑影迅捷自屋檐閃下,一個滄桑老者落入人群,劉正風叫了一聲:“曲大哥!”
曲洋微微嘆了一口氣,沖葉鋒行了一個大禮,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與劉賢弟交往,絲毫沒害人之心,但終究還是害了劉賢弟一家。少俠你教訓的是!”
劉正風也跟著幽幽嘆了一聲,臉上神色莫名,既有悔恨,又有不舍。
葉鋒大吐了口氣,胸中積壓了二十余年的怒氣,今朝盡數發泄,爽快。
也許文化不同,所處環境不同,造就了觀念的不同。但who-cares?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讓自己爽快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