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擂鼓山響起無比凄厲的哀嚎,星宿派弟子死者無數,縱然未死,也離死不遠。
當然,星宿派弟子眾多,難免有漏網之魚。
葉鋒雙掌一收,三三兩兩星宿派弟子,望了丁春秋一眼,臉色一轉,話風一轉,立即拍起葉鋒的馬屁:“星宿老怪,你作惡多端,豈是這位英俊小郎君的對手。我勸你趕緊投降,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呸呸呸,放你娘的狗屁,咱們小郎君,年紀雖輕,卻是天下第一等的大英雄,什么‘北喬峰,南慕容’,還有那個什么狗屁葉仙魔,跟他一比,簡直就是狗屎!”
“對對對,星宿老怪,你作惡多端,大英雄又嫉惡如仇,我勸你快快自盡,否則有你好受的!”
葉鋒冷笑一聲,道:“哼,我看你們還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寫的!”
六脈神劍再起,剎那之間,適才開口的星宿派弟子,盡皆身首分離,腦袋在地上滾動,鮮血沖天飚起,血腥無比。
這一下,現場徹底安靜下來。
葉鋒微微一笑,道:“現在好了,蒼蠅終于全都拍死了。”
嘩然一片。
誰也沒料到,葉鋒年紀輕輕,居然有此等神功。更無人想到,他性情如此乖戾,冷血冷酷,但有不順,便直接斬殺。天下四大惡人也兇殘,可他這雷霆手段,同樣駭人。
一時之間,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繡花針落地,亦然可聞。
段譽輕嘆一聲,喃喃道:“六脈神劍,這么短時間,你居然將六脈神劍練到如此地步,那可真是……那可真是……”
他搖了搖頭,連道兩句“那可真是”,卻再也說不下去。
他本人已學全六脈神劍,可這六路劍法,繁雜無比,精妙萬變。學會不難,難的是融會貫通,隨心所欲。兩脈劍法齊用,已然極其困難,三路劍法同使,更是難如登天。
若他得知,葉鋒學會那四路劍法,不過只用短短三天,眼下更是他第一次使用,心中震撼,只怕更大了。
六脈……六脈神劍?
大理段氏一陽指,名動天下,世人皆知。但這六脈神劍,知者卻少。這也正是鳩摩智尋上天龍寺,欲奪六脈神劍劍譜,枯榮大師質問鳩摩智如何得知他寺內藏有六脈神劍的原因。
很少人知道,卻畢竟還是有人知道。
慕容復臉色微變,心底卻震撼不已,他家傳斗轉星移原本上,慕容博卷末寫了一句話,直言天下武功,獨尊兩門神功,一門是少林易筋經,另一門便是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直道那六脈神劍,便如仙人之術,已是天下劍法第一。
萬料不到,世間居然真有此等神功。更沒料到,這等神功居然還真有人學會。
他心里不由感嘆一聲:“六脈神劍,果真是天下第一!”
除他之外,丁春秋恰好也是幾個為數極少知曉六脈神劍的。
無崖子、李秋水相好于瑯嬛福地,收集天下武學,妄圖創造出一門空前絕后、驚天地泣鬼神的武功,琳瑯滿目書架上,擺滿天下武學,只少寥寥幾門,而這六脈神劍,恰好便是其中一種。
無崖子移情別戀,李秋水也曾找他做過情人,自然知道此事。
這時聽段譽一說,丁春秋眉毛一挑,驚道:“六脈神劍?你到底是誰,居然練過六脈神劍?!”
葉鋒六脈神劍一出,他便知自己不是其對手,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第一是要弄清楚葉鋒身份,第二是要與人為善,不結仇怨。第三實在不成,再尋找機會。
逃跑!
葉鋒微微一笑,譏笑道:“我不僅學過六脈神劍,我還學過凌波微步,所以在我沒有開口之前,你千萬別想逃。哦對了,你個不成器的,北冥神功沒學全,又搞出什么化功大法。那北冥神功,我恰好也學了,待會兒看看到底是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還是愚蠢如豬。”
丁春秋瞪大眼睛,失聲道:“什么?!”臉上卻兀自不信地不停搖頭,“沒可能,凌波微步、北冥神功都是我逍遙派絕頂神功,你怎可能學會?!”
就連蘇星河,乃至于函谷八友,也皆驚到不行,眼珠子瞪大,直直看著葉鋒。
而四周一票不明真情的龍套黨,腦袋轟然炸開,嗡嗡作響。
凌波微步?北冥神功?
這都什么跟什么?但聽上去,卻好像一點也不比六脈神劍差,尤其是那北冥神功,居然能跟丁老怪化功大法,那等邪門功夫比較,并且看丁老怪的神情,那北冥神功似乎遠甚化功大法。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有人激動道,因為太過激動,他口中只重復說這五個字。
“奶奶個熊,你到底想起什么了,趕緊說啊!”有人翻了個白眼道。
“化功大法,只能化人內力,而那北冥神功卻可奪他人內力為己用!他……他就是江南武林,傳說中的葉鋒,葉仙魔!”那人張口結舌,又驚又駭,又是羨慕,又是崇拜。
葉仙魔!
這三個字仿佛有萬般魔力,一下子將所有人的神經,吸在了一起。
盛名之下無虛士,近日以來,長江以南,葉鋒鋒芒之盛,無人可比。不由得他們不震驚,也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對方的確有囂張跋扈的資格。
玄難雙手合十,緩緩道:“葉施主,你天賦驚人,自是可喜可賀。但你戾氣太重,總歸不好。那星宿派弟子不過逞口舌之利,罪不至死的。”
葉鋒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天下和尚皆一般,也不解釋,轉向蘇星河道:“老先生,你這珍瓏棋局,無人可破,我便來試試……”
蘇星河點頭,情緒復雜,道:“好!”
葉鋒右手成爪,虛空一抓,猶如春雨潤大地,不見任何氣流波動,而三十余顆白子,驟然騰空,納入葉鋒袖中。
此時他距離那棋盤尚有一丈,單單這份凌空抓物,已然堪稱神技,那三十余顆白子,還依次排成一列,兩子之間,距離都是一樣,更教人難以置信。
將內功把握到這種程度,更是駭人聽聞。
現場再度嘩然。
葉鋒凝目掃了一眼名動天下的珍瓏棋局,但見棋盤上,黑白棋子廝殺成團,黑棋將白棋圍地密不透風,卻又未圍死,那白棋尚能茍延殘喘。
雖然黑棋隨時便可將白棋吃干吃凈,但雙方你來我往,一人一子,只要白棋不斷破局,雖不能起死復生,但總有一線生機,可以苦苦掙扎。
不愧是威震天下的棋局,此殘局可跟廣陵散比擬,流傳千古。
葉鋒目光最終定格在一大團被圍白子中,他本人就是圍棋高手,此刻再回憶一下,果不其然,正是那一處,置之死地而后生!
念至于此,他嘴角不禁微微彎起,笑了起來。
蘇星河一驚,心道:此人自稱學過我逍遙派的北冥神功、凌波微步,雖不知他話語真假,但那手六脈神劍,確也堪稱天下第一的劍法,他武功修為已然通天。
他笑,莫不是……已想到破解珍瓏棋局的方法?!
三十年來,從無一人可破解此殘局,更別提還未落子,便有如此自信的了,這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蘇星河念頭百轉間,葉鋒忽然開口道:“老先生,單單下棋太沒意思。我這人又有個壞習慣,患有劇烈強迫癥,心頭若是不順,無論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現下我就看丁春秋不順眼,不殺了他,念頭不通達。”
蘇星河眉頭一挑,吃驚道:“那你想做什么?”
葉鋒左手一揮,包袱已飄飄然掛在斬龍劍劍柄,微微一笑道:“無他,我單純是想一邊跟你下棋,一邊殺了丁春秋。”
“什么?!”
所有人的嘴巴都成了“O”型,臉上表情精彩異常,誰也料不到他居然會這么說。
單單破這珍瓏棋局,不知要耗費多少心神,前有段譽,后有慕容復。前者量力而行,后者則深陷棋局,甚至想要自殺。他居然自信到一邊下棋,一邊跟丁春秋決斗。
更何況,丁春秋成名幾十年,亦非泛泛之輩。他武功再高,也不該如此小覷丁春秋啊。
丁春秋聞言,心中怒極,冷笑連連:“好!好一個囂張小子,老夫倒要來驗一驗貨,看看你小子究竟會不會北冥神功!”
葉鋒大笑一聲:“好!就讓你這半吊子見識一下真正的北冥神功!”但聽嗖的一聲,一枚白子自他手中射出,不差一分一毫,準確落入黑子包圍的白子中的一個空位。
只此一子,白棋就被圍殺一大片。
蘇星河先是一愣,也不管葉鋒名氣有多大,怒不可遏道:“你胡鬧什么?!天下哪有這么下棋的,上來就胡亂一點,自行殺子一大片。”
這第一子,便如象棋中,雙方開戰,自己先把車送到對方馬嘴里,無怪乎蘇星河如此憤怒。就算是段譽、慕容復等圍棋高手,皆是啞然失笑,連連搖頭。
旁人懼于葉鋒,誰也不敢大笑出聲,但看得出來,都憋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