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證大師神色又是一變,眉頭輕輕擰起,喃喃道:“這……這可是本寺七十二門絕技中的‘擒龍手’?”
少林寺創派千年以來,練成擒龍手的僧人,不足三十人。
這門武功修煉成功,何其困難,由此可見一斑。
若是葉鋒那一手一拍兩散掌,方證大師還能確定,但這手隔空取物的擒龍手功夫,他卻并不那么確定了。
葉鋒輕笑一聲,道:“方證大師,天下武功,何止萬千?能隔空取物的,可不僅僅只是你少林寺的擒龍功。實際上,武之一途,修煉到極致,道理都是一般。”
方證大師念道:“阿彌陀佛,葉居士所言,大有佛理。”話雖這么說,但他心下卻端的是震撼、驚駭,也如沖虛道長那般,隱隱有些相信那個極其荒誕的想法。
談笑間,沖虛道長長劍已經攻來,葉鋒頭也不回,大喝一聲:“破!”反手便是一劍,直往最熾烈一道光圈的中心攻去。
天下劍法,無十全十美,任何招式,總有破綻可循,縱然是這太極神劍也不例外。
但是,沖虛道長太極神劍已臻化境,那光圈中心本是最兇險之處。然而他神劍大成,居然練得將破綻藏于其中,實在是心思巧妙至極。
笑傲原著之中,令狐沖曾跟沖虛道長有過一戰,這一戰的精妙,葉鋒至今不忘,是以連頭也不必回,隨手便是一劍。
當然,縱然沒有這個先天條件。葉鋒現今的修為。不知高了令狐沖高了多少。瞧出沖虛道長這劍法的破綻,也毫無壓力,頂多費些時間罷了。
兩劍相擊,火星四濺。
葉鋒順手又是一絞,不待沖虛道長收劍,只聽得咔嚓幾聲,他手中長劍已被震斷,成了一寸來長的十七八節。
沖虛道長“咦”地叫了出聲。臉上極有驚詫,又滿是慚愧,棄劍后退兩步,嘆道:“這一戰,貧道是敗了,多謝葉居士手下留情,沒取了貧道姓名。哎,貧道鉆研劍法幾十載,萬料不到,葉居士劍法之高。已然通神,貧道幾十載鉆研。放在葉居士身前,竟然是不值一哂,慚愧,慚愧……”
令狐沖卻驀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
適才那一劍,實在是兇險之極。若那光圈中心,并非劍招破綻,葉鋒一條臂膀鐵定便要被卸下來了,如此膽識,如何不令人震動?!
更教人震撼的是,沖虛道長身份何等尊貴,那太極神劍又何其精妙,但他竟然不回頭,只憑余光,便瞧出劍招的破綻,這實在是毛骨悚然!
簡直是匪夷所思,幾近神話!!
眨眼之間,葉鋒便擊退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兩人,先前更完全壓制左冷禪,而這三人,向來號稱正道三大高手。現場數十位高手,盡皆聳動。
他們對葉鋒的認識,又上了一個層次,但這卻不是什么好事,因為好像越清楚,越能意識到兩者的差距。
左冷禪快言一句:“方證大師、沖虛道長,此獠武功之高,非常人所及。今次不是同道論劍比武,而是誅殺妖魔,為武林除害!個人得失又算得了什么?若一擊便退,那大伙兒聯手還有什么意義?!”
最簡單的激將,亦或是拉人下水的方法,無非是讓所有人下死力。
只因葉鋒上來便直言要殺他左冷禪,旁人也許躲得過去,但他卻無論如何跑不了,這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
左冷禪心中也很郁悶,自己從未見過葉鋒,怎么就被他盯上了?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相視一望,齊聲說了一句:“得罪!”再度圍剿上去。
葉鋒笑了一聲:“無所謂,只是我原本并不欲殺你們,但你們非要湊上來,那我便沒有辦法,可要大開殺戒了。”
說著話,雙眼一瞇,驟然沖西首邊兒厲喝一聲:“就從你左冷禪開始!”
趁著葉鋒分神的當兒,正悄無聲息自西邊偷襲的左冷禪,心中一驚,冷哼道:“那左某就要瞧瞧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當下再不留有任何余力,揮手便往葉鋒身上拍去。
只見左冷禪雙掌襲來,招式繁復,同時亦雄渾異常,便如長槍大戟,黃沙千里。
大嵩陽神掌!
并不僅僅只止于此,嗤嗤破空之音,隨之響起。左冷禪雙掌既出,一股極度陰冷、森寒之氣,如中秋圓月的月光,瀑布一般,揮泄而出。
正是寒冰真氣!
昔年,左冷禪曾與任我行交手一次,那時,任我行武功遠甚于他,不使用吸星大法,單憑掌上功夫便敗了他。而后十幾年,左冷禪苦心孤詣,思索如何破解任我行吸星大法的武功,竟還真給他摸出了門道。
一是無名內功,吸星大法襲來,他憑此內功,隱藏內力,讓任我行半分也吸不到;二則便是這寒冰真氣。
葉鋒輕笑一聲:“不錯,大嵩陽神掌外加寒冰真氣,你左冷禪倒還真有兩把刷子!”
左冷禪哼了一聲,道:“過獎。”
葉鋒忽地厲喝道:“吃我一劍!”
話語聲落,手中長劍一抖,嗆啷一聲清脆之音,響徹少室山,而后唰的一下,挽了一道劍花,擊退方證大師、沖虛道長、令狐沖三大高手。
至于岳不群,他巴不得葉鋒殺了左冷禪,雖同樣攻了上來,卻哪會下死力,所做一qiē,不過是擺擺樣子,葉鋒長劍未到,他已悄無聲息地推開。
而余下幾位正道高手,不是一派掌門,便是武林前輩,武功造詣之高,自是不消多說,但此刻卻全成了打醬油的,被擋在最外圍,有勁也使不上。
所謂上層爭斗底層望而卻步,別說參與,就連想象都是枉然,那種無力感,大抵便是如此。
葉鋒出劍如電,擊退三大高手之后,冷哼一聲,又是一劍,直往左冷禪大嵩陽神掌七寸而去。
長劍刺出,一道無形劍氣,火龍一般,噴薄而出。
左冷禪心中一驚,駭然道:“什么?!”
這十幾年來,他沒一刻懈怠,先創出隱藏內力的內功,而后更創出寒冰真氣,再之后則是將寒冰真氣融入本門絕妙武功之中,這等天賦與毅力,可說是當世第一等。
但他萬萬沒料到,他與葉鋒才第一次交手,對方便準確無誤地看出自己劍法的破綻!
更驚悚的是,自己苦心孤詣創出的寒冰真氣,到了他的劍法之下,竟然完全失去作用,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生平從未遇過此等奇怪之事。
令狐沖則驀地瞪大眼睛,失聲道:“獨孤九劍!”而后喃喃道,“獨孤九劍……沒想到獨孤九劍一劍刺出,竟然能將‘破掌式’、‘破氣式’融為一體!”
自風清揚傳他獨孤九劍,已經過去兩年,他自以為自己已盡窺獨孤九劍劍招的精妙,認為自己只剩下無招之境這一條路,但卻絕沒想到,除了最后一句“無招勝有招”,獨孤九劍居然還有此等變化。
便是修煉過獨孤九劍的岳不群,亦被震得呆住,頭腦嗡嗡作響。
勁風呼嘯。
左冷禪驚駭過后,便知自己非葉鋒對手,已心生退卻之心,但高手相斗,哪容你半分猶豫?!更不消說逃跑了。
便是左冷禪顧忌得失之間,葉鋒這一劍已破了他寒冰真氣。他原本便是左掌在前,右掌在后,疊在一塊兒,這一劍便如串羊肉串,直接刺穿他一雙肉掌。
鮮血飛濺。
左冷禪倒吸一口冷氣,怨毒瞪著葉鋒,咬牙道:“你!!”
葉鋒嗤笑一聲:“你給我去死吧。”
猛然運功,一道渾厚真氣,透過右手,自長劍呼嘯而出,劍尖驟然生出七尺劍芒,左冷禪尚未來得及反應,劍氣已洞穿他咽喉,鮮血潺潺流下。
左冷禪瞪著葉鋒,想說什么,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噗通一聲悶響,直往身后倒去,一代梟雄,就此斃命。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安靜,開戰之前,任誰也沒想到,正道數十位高手的夾擊之下,葉鋒居然仍能擊殺左冷禪,傳將出去,想要別人相信,也要費一番功夫。
左冷禪已死,本身又非葉鋒對手,正道數十人便沒了相斗之心。
方證大師雙手合十,嘆道:“阿彌陀佛,葉居士你武功之高,并世無二。怎奈殺性卻如此之重,還盼你自省,切勿自誤。”
葉鋒笑道:“左冷禪作惡多端,為了自己的野心,不知殺了多少無辜之人,我這是替天行道,又算什么殺性太重?大和尚,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難道不怕他嵩山派做大,威脅你少林的地位?如今他死了,你該感謝我才是。哦對了,沖虛道長,想必你也是一般想法。二位,放開世俗的枷鎖,敞開心扉地說出來吧。”
丫還真夠直抒胸臆的,什么話也敢說!!
現場諸人,全都斯巴達。
方證大師輕嘆一口氣,倒是不好接話,至于因為自己的好基友,無辜中槍的沖虛道長,訕訕笑了一下,也不回答。
葉鋒擺了擺手,道:“算了,知道你們臉皮薄,開不了口便不說了,反正我也是只求付出,沒求回報的。哦,華山派‘君子劍’岳不群岳掌門,倒忘了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