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帝大怒道:“你詐我?”
葉鋒搖了搖頭,笑道:“詐你?你非要這么說也可以,但怪只怪你實在太笨,心理素zhì不行,我都沒說什么,你自己就供了出來,怨不得旁人……”
蕭青帝臉色鐵青,嗤笑哼了一聲,冷冷道:“就算被你詐出來又怎樣?且不說你活不活得過今晚,就算你能活過今晚……你說旁人是信你,還是信我?”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聶狂人則聽得呆住,怔怔瞧著葉鋒。
他原本只以為葉鋒不過修過高過自己,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就連腦子,對方也不知勝出自己多少,有這等奇才,天下正道勢力不知能強盛多少。
當然,前提是他活著。
只是很可惜,今夜他是在劫難逃了。
念至于此,聶狂人不禁一陣悔恨,忽然大叫道:“蕭青帝,你有本事先殺了老子!”
蕭青帝冷冷看著聶狂人,陰沉道:“放心,我肯定會殺了你。不過殺你之前,我得先殺了葉鋒,做人得一諾千金,說了后殺你,就一定最后才殺你……葉兄,你說呢?”
葉鋒笑了笑,道:“你確定你能殺得了我?”
蕭青帝冷笑道:“現在你已中了圣天儒門的‘迷香軟禁散’,你以為――你?”
蕭青帝忽地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失聲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還站得起來?”
就連聶狂人也驚詫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
真氣四射,葉鋒周身出現一個直徑長達五尺的金色圓球防御罩。他望著蕭青帝。笑道:“現在。你可還有信心殺我?”
蕭青帝冷汗涔涔,喉嚨動了動,道:“你……你沒有中‘迷香軟禁散’?不,不可能的……聶狂人,你什么時候將解藥也給了他一份兒?”
他猛地望向聶狂人,瞧見聶狂人臉上的神情,才知道自己猜錯了,又再度望向葉鋒。難以置信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沒中‘迷香軟禁散’,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鋒雙目爆射出兩道寒光,冷笑道:“哪來這么多為什么,你算什么東西,我又何必告sù你?!受死吧!”雙手齊出,立即施展起六脈神劍。
頃刻之間,現場劍光縱橫。
蕭青帝額頭直冒冷汗,銀槍隨之揮舞抵擋,但兩人實力差距相差太大,最初他還能揮舞銀槍。阻擋片刻,但隨后卻是嗤嗤鮮血四濺。一身黑衣盡皆撕裂,劍傷縱橫。
不需多久,他就將喪命于葉鋒這六脈神劍之下。
突然之間,蕭青帝厲喝一聲:“住手!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葉鋒果然停手,笑吟吟望著蕭青帝:“敢說一句廢話,立刻殺了你。好了,現在趕緊說我不能殺你的理由吧。”
蕭青帝汗如雨下,望了望遠處,囁嚅道:“我乃慕容千秋欽封的‘七大奇才’,又是大日蓮宗年青一代的中流砥柱,殺了我,你也活不成了!!”
聶狂人破口大罵道:“去你奶奶的七大奇才,去你媽的大日蓮宗中流砥柱,你他媽就是個魔門妖孽,誅殺你是替天行道,不要臉!!”
蕭青帝深呼吸一口,完全無視聶狂人的謾罵,定定看著葉鋒,道:“不錯,我的確是圣門中人,但現場就你兩人知道。恕我直言,葉兄你說出去,也沒人相信。至于聶狂人,他能說我是魔門妖孽,我同樣可以反過來誣陷他,最終結果還是誰都不能確定。只有你……只要你殺了我,大日蓮宗不會放過你,天下武林正道也不會放過你!”
啪啪啪幾個巴掌聲響起。
葉鋒聳了聳肩,道:“無恥,實在是無恥之極,我原本以為自己已足夠無恥、不要臉,但跟你比起來,卻還是差了不少,慚愧,慚愧。”
蕭青帝無視葉鋒話語間的揶揄嘲諷,快速在腦海組織一下語言,道:“聶狂人可以殺我,我也可以殺聶狂人,但唯獨你不能殺我!為我這種小人物賠上一條命,實在不值,葉兄你不妨細細考慮一下。”
良久之后,葉鋒看著蕭青帝,道:“說完了?”
蕭青帝點了點頭:“說完了。”
葉鋒扭了扭脖頸,道:“那我就替你總結一下……你的意思很簡單,我的武功雖然高過你,但在此世卻無靠山,名氣也未顯,說話沒多大分量,所以即便說了,也沒多少人相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事實正是如此,蕭青帝只能點頭。
葉鋒嘴角彎起,忽然道:“如果我告sù你……此處還有別人,一個名氣足夠大、分量也足夠的別人,你還會認為我不敢殺你?”
什么?!
蕭青帝眉頭一挑,隨即連連搖頭道:“不可能!葉兄你已經詐了我一次,我不可能再上第二次當,方圓百丈皆在‘迷香軟禁散’的攻擊范圍,葉兄你身懷異術,不受影響,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我更早已提前探知,方圓三里并無第二人!”
葉鋒笑道:“那若是三里之外呢?”
蕭青帝笑了起來:“葉兄莫要說笑……縱然是我師東門十九那等宗師級的高手,也絕不可能聽到三里之外的對話……”
他話還未說完,葉鋒已搖頭打斷道:“你說的沒錯,按照常理,的確無人能聽到三里以外的對話,但凡事總有例外……地藏奇宮一百零八絕技中,有一門神功名叫‘諦聽術’,你總該聽說過?”
蕭青帝臉色登時變得極其慘白,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囁嚅道:“你……你的意思……”
一聲嘆息遠遠傳來,玄武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蕭施主,先前葉檀越告知老衲你乃魔門潛伏在圣天儒門的奸細。老衲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但卻沒想到……哎。更沒想到的是,非但是你,就連東門施主也早已投靠了魔門,這可真是……”
幽幽嘆息傳來,玄武已再也說不下去。
這聲傳三里,仍然清晰可聞,自然是施加內力,遠非蕭青帝、聶狂人、葉鋒三人隨意談話了。
蕭青帝大腦轟然一下炸開。瞪大雙眼,驚詫看著葉鋒,震得久久說不出話。
這人……這人非但將所有事看穿,更將所有情況都料到了?!此等智謀、心機,他究竟是人是神?!
葉鋒笑著道:“別用那種含情脈脈外加無比崇拜的眼神看著我,你以為我沒有看出你挾持的南宮勝雪是假冒的?既然是假冒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留后路?明知你意圖不軌,我還不留后路,那我就是傻帽。”
聶狂人哈哈大笑道:“痛快!真他媽的痛快!蕭青帝,這下你將自己玩死了吧。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蕭青帝額頭出滿冷汗。只怔怔看著葉鋒,沒有說話。
葉鋒長嘯一聲,將內力施加在聲音之中,道:“玄武大師,現在情況已經明了,蕭青帝、東門十九都是魔門奸細,此處交給我來處理。觀前輩中了毒,旁人又誰都不知東門十九魔門奸細的身份,若是再過一時片刻,東門十九也許就該動手解決觀前輩了,你性情問候,擔心你下不去手,所以還是提個小小的建yì。”
“旁人不知東門十九魔門奸細的身份,但東門十九同樣也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他是魔門奸細,他想悄無聲息地殺了觀前輩,你也大可將計就計,打他個措手不及,悄無聲息地殺了他。”
“……情勢危急,還望你莫要心慈手軟!”
蕭青帝瞪著葉鋒,失聲道:“你!”
聶狂人哈哈大笑道:“對,他娘的,就該這么辦!這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徒弟把自己玩死,師父也把自己玩死,妙,實在是太妙了,哈哈哈……”
玄武嘆息一聲,道:“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先行返回。只是有一事,還盼葉檀越答應……聶賢侄不過是受了蕭施主的挑撥,心地是不壞的,還盼你高抬貴手,饒了他這一回。”
葉鋒還未回答,玄武已自顧自道:“呵呵,先前蕭施主要殺聶賢侄,葉檀越早已出手相救,倒是老衲多慮了。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先行一步,盼葉檀越速速歸來,共同迎敵……”
聲音漸消,玄武果真已經離開,但隨后發生的事,卻又證明,他一點兒沒有多慮。
葉鋒扭了扭脖頸,掃了一眼聶狂人,又望了望蕭青帝,雙眸一寒,道:“閑雜人等已經離開,現在,輪到咱們好好算下總賬了。”
蕭青帝情不自禁后退三步。
聶狂人兇狠瞪著雙眼,大叫道:“殺了這畜生!葉兄,殺了這畜生!!”
葉鋒嗤笑一聲,道:“哦,他是肯定要殺得……那你呢?”
聶狂人心臟咯噔一跳,心生不妙,望著葉鋒道:“我?”
劍光一閃,鮮血潺潺流下,聶狂人已身首分離,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雙目瞪大,眼中滿滿全是不解、震撼。
蕭青帝只覺一陣頭皮發麻,難以置信道:“你……你怎么……”
“我怎么會殺他?他看我不順眼,三番兩次找我的茬兒,這次更想跟你聯手致我于死地,我怎么可能放過他?”
“那你剛才……”
“我剛才為什么要替他求情?原因有三個,一是玄武在場,他不會任由你殺了聶狂人,我若不阻止,這戲哪兒還能唱得下去?二,同樣是玄武在場,我若殺了聶狂人,又怎能嫁禍給你?放心,待會兒你就安心去死,不用擔心怎么嫁禍的問題。三是再世為人,不求花見花開,但求快意恩仇,殺人,尤其還是殺仇人這等快意恩仇之事,我又豈能假他人之手?”
蕭青帝倒吸一口涼氣,只覺毛骨悚然,什么話也說不下去了。
什么再世為人,他沒有聽懂,但其他話卻是懂得不能再懂。
眼前這人,好似完全不是這個世界的,他所作所為,皆是隨著自己的心情,但凡是危hài、給自己下套的人,不論正邪,一律殺之而后快,完全沒將魔門、正道之爭當回事兒。
這等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的心境,已完全超脫世俗……完全是大宗師才有的心境。
念至于此,蕭青帝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葉鋒厲喝一聲:“納命來!!”身形驟然向前一躍,雙掌平平推出。
勁風呼嘯,這狂風,似要將一qiē吞噬一般,挾著雷霆之威,自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
蕭青帝只覺上、前、后、左、右,五個方向有五個山峰蠻橫撞了過來,雙目瞪大,嗆地一下,銀槍破空挑出。這一槍宛若一道毒龍,圓錐般的巨大白芒,直往身前狂風刺去。
轟隆一聲悶響,真氣相撞!
蕭青帝拼盡全力的一槍,終于將身前真氣強壓挑開,雙腳猛然在地面一蹬,身形向前掠去,趁著余下四面真氣強壓,尚未攻來,意圖轉守為攻。
他明知自己絕對不是葉鋒的對手,而葉鋒又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所以打定主意,也不防御,傾盡全力進攻。
若是能僥幸逃出,那是賺大發了;若是非死不可,卻也挑了葉鋒一槍,那也算是賺到了。
但蕭青帝卻絕對沒想到,還有第三種情況!
他一槍刺出,立刻駭然瞪大雙眼,怨毒道:“你!”
葉鋒早已料到他的舉動,所以也早提前一步向后掠去。
蕭青帝輕功又如何能與葉鋒相提并論?葉鋒若退,他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葉鋒輕笑道:“想跟我玩兒破釜沉舟?你還嫩了點兒!”
一道閃電,雷霆般劃破夜空,直接洞穿了蕭青帝的腦門,銀槍落地,蕭青帝也緩緩倒了下去,就此斃命,他也如聶狂人那般,雙目瞪大,但眼中卻全是不甘、怨毒之色。
葉鋒輕笑一聲,隨即開始布置現場,腦中飛速運轉,編造一個完美無缺的互殺故事。
一刻鐘過后,搞定所有,葉鋒滿意地拍了拍手,正準備返回藥廬。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個無比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錯,小小年紀,便這般心狠手辣,城府、心機更是一等一,則更難得。怪不得圣主如此看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