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大響,那物事猛地在護莊大陣上爆裂開來,原來竟是一顆類似霹靂子的東西。
那個被七八個靈仙圍攻,而巋然不動的大陣,吃了這么一下,急劇地抖動了一陣,不過,最終還是撐住了。
巧器門出產的物品,竟然是如此地強大!
對這個以制器出名的門派,陳太忠也終于有了直觀的認識,同是霹靂子,市面上流行的,和巧器門出產的,威力差得可是太多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護院大陣,是加了料的高階靈陣,若是換了一般的高階防御靈陣,只需要一顆這樣的霹靂子,就足以破開。
那鷹鉤鼻年輕人見到沒有破掉陣法,卻是越發地惱怒了,他一拍儲物袋,又摸出三個霹靂子來,冷笑一聲,“螳冇臂也敢擋車?”
“咳,”有人輕咳一聲,鷹鉤鼻年輕人愣了一愣,悻悻地收起三顆霹靂子來,又狠狠地瞪那大陣一眼,顯然是相當地不開心。
咳嗽的人,三人中的另一個天仙,此人面目棱角分明,不失為一個俊美男子,而滿頭的紅發和紅色的眉毛,讓他看起來有一些怪異。
他淡淡地發話,“又軍,你的破山雷很多嗎?”
“白令使指教得是,”鷹鉤鼻轉過身來,畢恭畢敬地回答,“破山雷煉制不易,又軍一時沖動,還請令使責罰。”
巧器門煉制的物品威力大,但不代表可以隨便浪費,事實上,威力大通常意味著成本高。
白令使哼一聲,也不理會他,而是走上前,上下打量一眼護院大陣,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小小的靈陣,便是仗恃了?東莽果然是蠻荒之地。”
他輕咳一聲,緩緩發話,“院內之人,自縛了出來,我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如若不聽勸告,定讓你求死不能。”
他的聲音不高,也沒有刻意地發力,穿透力卻是極強,就有若在耳邊說話一般。
陳太忠聽得心里也是一涼,他現在是靈仙六級,但是對方兩個天仙,修為都是他探查不到的,也就是說,起碼是三極天仙以上。
而這個白令使的說話做事,似乎還在紅痣女子之上。
這豈不是說:此人極有可能是中階天仙?
這個發現,讓陳太忠的心微微一沉,他已經做好了跟天仙掐的打算,也想到可能會遭遇中階天仙,但是真的要面對,他還是忍不住嘬一下牙花子。
不過現在再說后悔什么的,也沒什么意思,他并不露面,而是隱在暗中出聲發問,“敢問令使閣下,我的仆人現在何處?”
白令使紅色的眉毛微微一皺,“你出來接受訊問,自會見到……你到底肯不肯出來?”
陳太忠牙關一咬,輕吸一口氣,勉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點,“你若想問,現在就問吧。”
白令使并不答話,而是身形緩緩升起,看一眼護院大陣之后,隨手一拂,冇“區區小陣,也敢當巧器門人?”
只這么一拂,那破山雷都打不穿的護莊大陣,抖了一抖之后,陡然消散。
此人出手,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擊垮了大陣,卻又沒有太大的余威,其間精妙,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不是對手!陳太忠一眼就看出來了,于是他二話不說,一捏隱身訣,轉身就跑。
他冒險留在這里,一來是想見一下對方,落實刀疤的音訊,二來就是想借機伸量一下,看對方實力到底如何。
若對方實力一般,他就硬上了,哪怕是付出點代價,也要救出刀疤——就算是死磕不過,也可以藏起來,挨個收拾。
但是看到人家這一掌,他就明白了,偷襲都不是對手!
這時候不跑,那才是傻的,至于說刀疤,他也只能期盼她安然無恙了。
護院大陣一破,周圍的人頓時興冇奮了起來,躍躍欲試就要進院子。
那白令使背著雙手站在空中,緩緩地發話,“去將那賊子抓出來,要活的。”
聞聽此言,眾人齊齊吶喊一聲,蜂擁而入,至于說院子主人的修為不是他們能抵擋的,那都已經不是問題了,上門天仙在此,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事實證明,撇開院子主人不說,這院子本身,也不是什么善地,沒過幾息,就有人陷入了陣法中,大呼小叫地喊救命。
所幸的是,除了在天上戒備的天仙,巧器門還有一個女性天仙,她隨便一出手,就將困人的陣法毀掉。
折騰一陣之后,大家猛地發現,院子主人……居然不知了去向!
巧器門的鷹鉤鼻一聽這個消息,登時勃然大怒,“搜,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搜出來!”
而那紅痣的女天仙,想得明顯多一些,她看一眼白令使,“令使,你說那廝……會不會藏在這些人中間?”
“你不說,我倒是忽視了,”白令使點點頭,很隨意地交待一句,“那你讓小潘把在場的人都過一遍,不配合的……就拿下。”
陳太忠雖然離開了,但卻沒有走遠,他還分出個小神識來,附著在一個七級靈仙的身上,所以接下來巧器門的挨個甄別,并沒有逃脫他的觀察。
看到在場的人接受鷹鉤鼻的檢查,有人不得不打開儲物袋,更有人還要脫去部分衣服,他心里真是有濃濃的不恥。
我根本沒招惹你們,你們就氣勢洶洶地打上門來,而人家要你們脫衣服檢查,你們反倒是賠著笑臉,甘之若飴地承受這份屈辱。
這人吶,怎么就這么賤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番檢查,他反倒是落實清楚了圍攻自己的三家人的來歷。
他又潛伏了一陣,希望能聽到刀疤的消息,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的神識附著在是侯家的靈仙身上,不能得到太多的消息。
于是他果斷地撤離,臨走之前,他大喊一句,“巧器門的孫子,咱們的事兒沒完,我的仆人若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巧器門等著陪葬吧!”
他的話還沒有喊完,那白令使大袖一揮,已經飄到了聲音的上空,四下看一看之后,抖手就是一掌打出。
因為怕將人打死,他的出手保留了些分寸——不是他不想殺人,而是說,問明白藏弓的來歷之前,他有必要留著對方的一條小命。
不成想這一掌下去,聲音倒是戛然而止,但是掌風所及,也沒見到任何的活人,他怔了一怔之后,又取出個圓盤,默默地激發。
這是巧器門的尋氣盤,此圓盤一旦激發,周遭一里地的靈氣,都會被圓盤所察覺,并且在圓盤上顯示出來。
巧器門的制器之妙,當真是冠絕風黃界,這圓盤大多時候是用來尋礦的,不過查找靈材,甚至查找靈獸和人,也能起到相當的作用。
他細細查看尋氣盤,上面有些零星的小紅點,不過他不用思索都知道,這是周遭有些小型荒獸甚至毒蟲之類的,修者……好像沒有。
于是他又降下冇身子,細細查探剛才出聲的地方,卻發現幾塊非金非木的碎片,上面還有些凡俗的金屬。
然后,他又發現一些凡俗金屬,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金屬應該是叫“銅”吧?
這銅被煉化做一條條極細小的銅絲,糾纏在一起,外面還包裹著很奇怪的軟物。
白令使為防止有毒,運一些靈氣在手上,然后細冇細地分析這軟物。
此物類似低級荒獸的筋膠,可以適度地拉扯,力氣稍微大一點,會斷裂開。
這樣的軟物有兩條,里面都是細密的銅絲,并且延伸得極遠,目光不可及。
“這個東西,是用來傳遞聲音的嗎?”白令使有些不能斷定,不過巧器門對這樣的奇巧之物,最是感興趣的,他沖那紅痣女子招一下手,“你來看,這是何物?”
紅痣女子也不能斷定這是什么東西,她倒是截取了一截,做了測試,最后得出結論,“無毒,燃冇燒時有些微的毒性,不過……連低階游仙都傷害不了。”
“剛才可能便是此物傳過的聲音,”白令使淡淡地發話。
這可是值得探究一下,兩人對視一眼,順著軟物就摸索了過去。。
軟物也不長,大約就是兩三里地的模樣,盡頭則是齊齊地斷掉,很顯然,是被人割斷的。
“果然是此物傳聲,”白令使的眼光一亮,對巧器門來說,這可是一個新的發現。
“凡銅和俗物罷了,”紅痣女子倒是看不上,對于她這樣的天仙來說,俗物一點意義都沒有,雖然可以傳遞聲音,但是抗破壞能力太差,不實用。
“原理才是最重要的,”白令使正色回答,“你換個思路,俗物尚且有如此功效,若是巧器門可以精煉出類似寶器……”
紅痣女子點點頭,眼中也是亮光一閃,“如此看來,那陳鳳凰必然要活捉了。”
巧器門人原本只是想調查藏弓來歷,看自家弟子有誰遭遇了不測,不成想卻又有了新的發現,越發堅定了他們的必得之心。
陳太忠也沒想到,自己留下的銅芯線,居然惹出了對方的貪心,反正這種東西,他的須彌戒里多的是,他離開之后,也不做停留,直奔孫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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