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真人不是不想談那六名內衛,主要是沒時間。
而陳太忠雖然對魔修也深惡痛絕,可是純良都表示沒能力了,他也就不想再待著了——你不想談?那就別談!
待明天最后的拍賣過后,看哥們兒怎么去砸你鑒寶閣的招牌。
于是他轉身使個眼色,帶著藍翔派的人走了,介真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一眼,嘴巴動一動,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第二天,拍賣尚未開始,鑒寶閣的人趕到了現場,介真人也不找其他人,就是要直接跟東易名對話。
兩人見面,也沒有虛詞,介室疆直接發話,“那六名天仙,我要帶走,那是我的內衛。”
陳太忠不接這話茬,而是反問一句,“關于魔修,河陰城那里有什么進展沒有?”
此次事件,不但對鑒寶閣的聲譽,是個巨大的打擊,而且影響也極為惡劣——襲擊鑒寶閣掌柜,還能安然脫身,別人看在眼里,會怎么想?
正經是藍翔錯手殺了鑒寶閣一個靈仙,那倒是小事了,靈仙本來就是螻蟻,郎掌柜可是天仙,而且鑒寶閣的靈仙,只是正面戰斗中被誤傷,性質根本談不上惡劣。
當然,介真人也不能不聞不問,“那死去的靈仙,也是我內衛成員。”
“關我屁事,”陳太忠直接回了一句臟話,“你死去的靈仙。還要駕駛戰舟炮轟我藍翔山門。這個事兒。是你授意的嗎?”。
“你這么說,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介室疆有氣無力地回答,他已經心力交瘁,在沒有找到殺人奪寶的魔修之前,實在不想再開辟一條戰線了。
“不是我這么說了,是你的人這么做了,”陳太忠卻是據理力爭寸步不讓。“你要覺得我說得不對,現在門外那么多的修者,你去隨便問吶。”
“行了,我不跟你爭這些,”介室疆面無表情地發話,“我要帶走我的內衛,要不是七掌柜阻止他們抵抗,你也不能順利拿下他們……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吧?”
陳太忠哪里怕這個?他冷笑一聲,“付出代價?切,七掌柜是救了他們……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最多帶走六具內衛的尸體。”
“哈,”介室疆氣得笑了。“都說東易名你狂,現在我看,你不是一般的狂啊。”
“天生就是這性格,改不了!”陳太忠冷笑一聲回答,“我這人講究……從來不對一般人狂,但是誰招惹到我頭上,那是誰瞎了眼!”
“嘿嘿,”介真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我不欲多事,你是一定要跟我做一場嗎?須知我可不是大掌柜那種廢物!”
他敢罵大掌柜為廢物,視那華麗的戰法如無物,可見底氣是十足的,
陳太忠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冷笑一聲回答,“我修的可是殺人之法,你確定一定要跟我動手嗎?”。
“切,什么殺人之法,”介真人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連個初階真人都留不下,你也好意思說是殺人之法?”
這便是說大掌柜在眾目睽睽之下跑路了。
“你好像很希望自己人被殺?”陳太忠似笑非笑地反問一句,他不喜歡斗嘴,但是事實上,他的嘴皮子也是相當厲害的。
介室疆沒理會他,以他的身份而言,斗嘴其實沒有太大意思,他認為,剛才自己也不是在耍嘴皮子,而是在指出一個事實。
陳太忠見他不回話,也有點惱了,真以為我怕你?
于是他冷著臉發話,“昨天我只是有些絕招,不欲被人看了去,你若不信,那就先交代了后事,然后咱倆尋個無人的地方做過,看誰能活著出來!”
他這么一說,介室疆馬上就信了,因為對很多修者而言,底牌真的是不宜暴露。
尤為關鍵的是,昨天東易名表現出的戰力,雖然也很強大,但是并不足以打得冧祥東抱頭鼠竄,連靈寶都丟了。
那么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此人隱藏了戰力。
再想一想,大掌柜終究是九掌柜之首,不管誰要擊殺他,也要考慮鑒寶閣的反應。
介真人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就懶得跟東易名計較了,只當是沒有聽見,“那你說吧,怎么才能帶走我的人?”
陳太忠才待開口,猛地想起,這事兒不歸哥們兒管啊。
他其實是不喜歡插手派中的事務的,而且毛貢楠和花捷竺前天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一個比較沒有節操,一個比較猥瑣。
那么,專業的事,還是讓專業的人去辦吧,“這個事兒你去找毛執掌商量。”
毛貢楠?介室疆聽得心里冷哼一聲,他堂堂的的內衛統領,雖然名聲不顯于人前,但是在西疆分部,是跟三名閣主平起平坐的人物,讓他去找一個小派的執掌,那實在有點自降身份了。
于是他抬手招一下,將七掌柜喚過來,“你且去跟毛執掌商量一下。”
不多時,七掌柜愁眉苦臉地回來了,“毛執掌說,一定要咱們把丟失的拍賣寶物賠了……介真人你看如何?”
“這跟咱們無關的,好吧?”介統領一聽不高興了,“這點東西不值幾個靈晶,但是,為什么要我們來賠?要找也是找跑了的那位吧?”
對七掌柜來說,那點寶物還是有相當分量的,但是介室疆是中階真人,又是皇族親信,想賠是賠得起的,但是肉疼也是肯定的。
當然,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于……為什么要他賠?
這可不是體現閣中同事和睦友愛的時候,存在個責任認定的問題。
“不賠,那你就別想帶人走,”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發話,“說句實話,這是毛貢楠開條件,換了我,才不會這么好說話。”
“你是真不打算給我這個面子了?”介室疆臉一沉,他真有點動手的沖動了。
“嘿,笑話,我跟你很熟嗎?”。陳太忠笑了起來,“我目前只找風亥昭的碴兒,你別逼著我連你的碴兒一起找!”
這尼瑪……介真人是真惱火,但是想一想,自己若是動手,風閣主怕是會把大牙也笑掉,于是強壓怒火,“出寶物不可能,你換個條件吧。”
“你怎么能笨成這樣呢?”陳太忠抬手指一指他,無奈地搖搖頭,“我要是你,就直接找風亥昭說事,他把你的內衛用在了不合適的地方,你不找他,來找我……有意思嗎?”。
“這個……”介統領聞言,明顯有點動心,于是側頭看一眼七掌柜,“你怎么看?”
“嘖,”七掌柜郁悶地咂巴一下嘴巴,這個點子,也是具備可操作性的,但他還是有點猶豫,“感覺是幫著外人整自己人,不太好吧?”
“切,他把你當自己人了?”陳太忠不屑地冷笑一聲,“就你這點擔當,做閣主也不夠格……多謀少斷,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好了,那就這么說了,”介真人也是個干脆的主兒,他能當內衛統領,做事還是很果斷的,“通知風亥昭,告訴他,我需要他一個說法。”
“順便告訴他,準備好足夠的靈晶,我們要在拍賣場,拍賣一名八級天仙的人偶,”陳太忠懶洋洋地發話。
“你怎么能這樣?”七掌柜登時就怒了,辛素素雖然跟他不對盤,他也不能坐視十八執事之一的同時,被人煉做人偶,“你這是挑釁我鑒寶閣嗎?”。
若是沒有介真人在場,這話他說不出口,但是內衛統領的存在,起碼能穩穩地牽制住東易名——東上人嘴上說得厲害,也沒動手,說明是有忌憚之心的。
所以他就敢直言是非了:你這么做不合適!
“許你鑒寶閣挑釁我,不許我們挑釁回去?”陳太忠冷笑一聲,“山門口公然綁我執掌,打不過了,就跑路縮起來,到現在也不肯露頭,敢作不敢當……我呸,什么東西嘛。”
七掌柜被他說得臉紅脖子粗,卻是也不好反駁,倒是介統領輕咳一聲,很干脆地發話,“東上人只是讓你傳一下話,你傳話不就完了?”
七掌柜拔腿走了,介室疆輕嘆一聲,“這小子,真是想的太多……闖禍的人不著急,不知道他操的什么閑心。”
陳太忠輕哼一聲,并不說話,介真人也不做聲了,兩人就在這里默默地坐著。
坐了約莫十來分鐘,猛然間,天空中隱約傳來了鼓樂聲,緊接著,花捷竺匆匆地跑了過來,“東上人,方掌門駕到……咱們須得出迎。”
“方掌門?”陳太忠一聽這個稱呼,感覺有一絲蛋疼,不過很顯然,上門的玉仙掌門光臨,門中夠身份的都要出迎。
他不太想去迎接,可也不能明說,于是沉吟一下,“拍賣場得有人坐鎮吧?”
“臨時停止拍賣了,”花客卿笑嘻嘻地回答,“上門執掌駕臨,這是多大的事情,怎么還能繼續拍賣呢?”
方清之雖然跟介室疆一樣,也是五級玉仙,但是多了一個掌門的身份,那就不能簡單地視為中階真人了,比之一般的高階真人,也毫不遜色。
陳太忠沒奈何,站起身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