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真意宗發現不妥的同時,正在傳送中的陳太忠只覺得身子劇烈一震,整個人都天旋地轉了起來,連肩頭的純良,都被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我擦,這位面投放,乘坐體驗太差了吧?”他氣得想罵人,這比他在永霧谷的傳送,還要糟糕很多很多。
下一刻,四只小蹄子重重地踏上他的肩頭,卻是純良又回來了,也不知道是它找回來的,還是被甩回來的,不過它的蹄尖猛地彈出幾道鋒利的指甲,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肩頭。
“我……咝,”陳太忠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是比較皮糙肉厚的,氣修的肉體原本就比其他修者堅固,不過在毫無防備之下,他還是被它抓得生疼,“你輕點兒!”
“這感覺……不對啊,”純良的聲音,細細地傳來,而它的爪子,卻是越發地用力了。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陳太忠沒好氣地哼一聲,他有了防備,當然就不會再有多疼了,但是純良這廝,爪子上的力道也越發地大了。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四只小爪子更加地用力。
下一刻,它哼一聲,“我倒是忘了,傳送過程中,你們人族是不能說話的。”
我也能說,但是你聽不到!陳太忠呲牙咧嘴地想,然后抬手去掰它的爪子——你這是要把我的膀子拽下來吃了?
“別鬧,”純良不耐煩地一抖它的爪子,試圖甩開他的手,“都跟你說了,情況不對。”
“廢話,疼的又不是你!”陳太忠氣得破口大罵,但是……純良聽不到。
等投放到幽冥界,要你好看,他心里暗暗地腹誹。
“我去,這還能不能投放到幽冥界了?”此刻風黃界的權宗主,目瞪口呆,再也沒有閑情逸致討論異族女修的好壞了。
最新消息傳來,空間的波動越來越大,傳送投放陣在真意宗的這一端,因為受到巨大的沖擊,馬上就要崩潰了!
“要調整靈氣輸送嗎?”旁邊的中階玉仙面無人色地請示。
權賦槽只是遲疑了那么一小下,就堅決地搖搖頭,“不用……傳送陣崩毀,也要保證我人族修者的投放!”
此刻調整靈氣輸送,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努力一下,也能夠做到,最大可能地保住傳送陣。
但是陣中的六萬修者,就兇多吉少了,靈氣不夠,投放不到位,極有可能就飄在虛空亂流中了,那樣的話,就是三五百萬年,尸骸都未必回得了風黃界。
這是一個保陣還是保人的問題,須知這傳送陣,真意宗耗費了兩年的時間才建立起來,經過的大量的推演,使用的材料無數,根本不是靈石能衡量的。
然而,權宗主雖然做人可能有點小毛病,但是大是大非上不含糊,這種情況,當然保人啦!
事實上,不調整靈氣傳輸,也未必能保住人,只能說風黃界這邊沒掉鏈子,能不能投放成功,還是要看運氣。
權宗主不得不如此選擇,原因很簡單,此次出征的六萬修者,占了真意宗全部戰力的三分之一還強,宗里連九級的玉仙長老,都派出去兩個。
這樣的戰力一旦損失,真意宗別說征戰幽冥,保得住自家地盤就算不錯了,輸不起,也不能輸。
雖然保持原來的靈氣輸送,這些修者也未必能安然無恙,但總是多了一層保險。
所以權賦槽下了命令之后,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看傳送陣能不能經得住這一次沖擊。
他臉色鐵青,心里憤憤地想著:到底是誰在使壞?別讓我查出你們來!
非常糟糕的是,壞消息總是成群出現的,用地球界的話來說就是“禍不單行”,當然,也可以稱之為墨菲效應,緊接著,最糟糕的事情出現了。
傳送陣在經歷了一次勝過一次的沖擊之后,終于在短短的十來息之后,徹底崩潰了。
遠征的修者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是權賦槽在愣了一陣之后,反倒是長出了一口氣,“我已經盡力了……看看是誰干的。”
緊接著,執法殿的弟子全部出動,在場的人,都不能不離開,此事必須封鎖消息,而且盡快徹查,哪怕諸如白駝門主之類的人物想抗議,此刻也是無效的。
就在雞飛狗跳之際,一道龐大的氣勢升起,空中電閃雷鳴,生出一個小小的模糊虛影,有人發話,“好了,詳情我已知曉,各弟子謹守職責,賦槽來見我!”
“謹遵宗主仙諭!”權宗主見到閉關的簡宗主都出現了,忐忑之余,心里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總算是有高個兒出來了。
他自問,自己在出征這一件事情上,并沒有做錯什么,哪怕是最后,他也是在嘗試努力挽救修者的性命。
恨只恨,不知道是何方的宵小,竟然敢在傳送陣上動手腳!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出關的真仙,可并不僅僅是簡興騰,北域、中州、東莽……有真仙的地方,全被驚動了。
原因很簡單,所有的傳送投放,全部被擾了,第二次大規模的遠征隊伍,正面臨著全軍覆滅的危險。
初開始,各家多是以為,是自家的傳送出了問題,但是也有人心思機敏,火速匯報給真仙,結果真仙之間相互一了解,才知道所有人都被攻擊了。
那這定然就是來自幽冥界的反擊了——這個位面,根本沒有大家想的那么弱。
此前第一波的修者,已經在幽冥界立足了,然后費盡辛苦地搭建傳送陣,這并不是幽冥異族無法扼殺遠征者,而是設下了一個大大的陷阱。
而第二批遠征者,選擇了一個極為冒進的進攻方式,多點開花全面進攻,若幽冥界真的是個弱小的位面,這么行動倒也沒錯,但是糟糕的是,對方沒有想象的那么弱。
所以對幽冥界來說,這就是一個極為珍貴的反擊機會。
那些異族,似乎一開始就有這樣的算計,否則也不會有意示弱。
第二波遠征者,引爆了這個陷阱,這是很難糟糕的事,但是從某個角度上講,也不是那么太壞的事,如果沒有這場災難的發生,幽冥界的異族還要忍多久,這誰也不知道。
若是更關鍵的時候,才爆發出來,風黃界的修者,真的就是欲哭無淚了。
當然,這更關鍵的時候,會是什么時候,就說不清了——眼下其實就可以被稱之為關鍵了。
事實上,擾亂空間,也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幽冥界出手攔截了所有的遠征隊伍,付出的代價,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這種手筆,連風黃界五大宗,都拿不出來,那是覆蓋了整個位面的空間擾動!
陳太忠和純良并不知道發生在風黃界的事,他甚至以為,這是跨位面時必須遭遇的。
倒是純良覺出了什么,一個勁兒地嘀咕,說情況不對。
跌跌撞撞地晃悠了半天,陳太忠覺得這家伙的爪子越來越尖利了,抓得也越來越緊,估計都快出血了,而他的抗議,對方根本聽不到!
他恨不得揪下來這廝暴打一頓。
在這一團漆黑的虛空中,陳太忠連方向感都喪失了,他有心在純良身上寫上“你輕點”三個字,但是身體失去平衡的他,完全做不到這一點。
“小子,你再不松手,我就毀掉所有的麒麟草種子!”雖然知道對方聽不到,但是他不嘀咕兩句,心里這通火發不出去不是?
“我說,你怎么能這樣呢?”純良一聽,老大不高興了,“信不信我抓得你更緊一點……咦?我怎么能聽到你說話了?”
“我去你大爺的,我覺得被你抓了整整五千年!”陳太忠火冒三丈,下一刻,他也是一愣,然后就顧不得肩膀的疼痛了,“還能聽到別人說話嗎?”
“聽個毛線的聽!”純良的聲音還是細細的,“原來我還能感受到身邊有幾個人,空間波動之后,連人都感覺不到了。”
“我去,真的是遭遇襲擊了?”陳太忠心里一涼。
“你這不廢話嗎?這三千年里,我一直在跟你說,”純良哼一聲,“現在咱們就不是在空間通道里,而是真正的虛空!”
“少扯淡,”陳太忠沒被它忽悠住,心說真是過了三千年的話,我早就成尸骸了。
哥們兒說五千年,那是夸張的修辭手法,“我倒不信你見過真的虛空,我讀書不太少,你別想騙我……你這家伙,越來越不純良了。”
“哈,你倒是聰明,”純良哈地笑一聲,這廝顯然是抱了捉弄人的心思。
不過,它也沒有被識破之后的懊惱,而是很正經地發話,“不過空間通道基本上被破壞了……你說話我都能聽到了,用不了多久,咱們可能真的就要停在虛空了。”
“這里能使用回家石嗎?”陳太忠沉聲發問,他雖然膽大,卻不是傻大膽,這種情況下,遠征已經不是他第一考慮的問題,首先要考慮的是,別陷在虛空中。
純良沉默一下,才嘆口氣,“空間術法疊加,后果會是什么?陳太忠,不是我說你……我越來越懷疑你的智商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