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跟蠱修發生過兩次矛盾,他對蠱修,一直也沒什么好的態度。
不過對方可以解決寄生蜂的問題,對營地里的低階修者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自小湖營地設立以來,已經有十余名修者因為被寄生,而不得不選擇自斷心脈而亡,尸身都必須焚化掉,對跨越位面的遠征者來說,真的是很影響士氣的。
還有不下十名的修者,因為擔心可能被寄生,不得不自殘肢體,以求躲過劫難。
現在竟然出現了蠱修,還表示有辦法,這真是好消息,于是他和顏悅色地點點頭,“一路逃亡,辛苦了……這位也是蠱修嗎?”
還有一個修者,是九級靈仙,也是非常陌生,臉上有著長期得不到休息的疲憊感。
“是的,我們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倆正被寄生蜂追殺,”鵬修及時插嘴,合著這廝不但頭腦有點笨笨的,話還很多。
這支小隊發現二人的時候,也看到了寄生蜂,大家對這種東西真的很膈應,正在猶豫要不要出手的時候,那兩人卻已經發現了他們,大聲求救,并且報出自己是蠱修,有對付寄生蜂的辦法。
一聽說是這樣,那不想打都要動手了,于是一番惡戰下來,在折損了三人之后,終于將兩名蠱修救了出來。
這一下,他們可算是捅了馬蜂窩,雖然在救出人之后,他們就做出了回撤的決定,好將人安然帶回了營地。但是緊跟著。身后就追來了大批的寄生蜂。
這支小隊邊打邊撤。手段盡出,奔逃出去三百余里之后,又被其他聞訊而來的陰獸纏住了,不得已,才讓鵬妖沖出重圍,向營地的坐鎮高手報警。
哪曾想,最后竟然引來了三只玉仙修為的異族,若不是來者是陳太忠。必然是全軍覆滅的下場。
可以說這場的大戰的引子,就是起源于這兩個蠱修。
不光是陳太忠吃盡了苦頭,小隊中的人,也幾近于彈盡糧絕,不過大家想到救回的是蠱修,蠱修還有辦法對付寄生蜂,知道營地里定然會有豐厚的報酬,心里還是高興居多。
陳太忠一邊聽大家講述,一邊扭過頭來,用天目術上下打量寧伶仃兩眼。登時就是輕聲一嘆:果不其然,此女跟她的堂妹一樣。寄生蜂的蟲卵,已經進入了血脈中。
然后他看一眼九級靈仙的蠱修,“需要什么東西才能救?”
九級靈仙的目光呆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的反應,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嗯?”陳太忠眉頭一皺,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放出些許的威壓來。
他已然是巔峰的天仙,半步玉仙了,“些許”的威壓,足夠令對方吃不消。
那九級靈仙似是沒想到他驟然出手,不由得悶哼一聲,臉色也一紅。
只這么一下,此人就結束了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愕然地抬眼看來。
“陳上人息怒,”那名七級靈仙的蠱修叫了起來,“我師兄只是走神了,沒有故意冒犯您的意思……寄生蜂的蟲卵,也只有他會處理。”
“是嗎?”陳太忠不動聲色地發話。
那九級靈仙晃一晃腦袋,眼神越發地清亮了,然后他的嘴角抽動一下,露出一絲笑容,里面有著濃濃的嘲諷,似乎還有些……無奈?“沒錯,只有我知道寄生蜂蟲卵的處理方式。”
陳太忠聽到這樣的回答,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只是用手指一指寧伶仃,“為她驅除蟲卵,你需要些什么資源?”
“驅除蟲卵嗎?”九級靈仙的嘴角,又扯了一扯,目光再次開始變得游離,好半天之后,才低聲發話,“寧伶仃……好像是你的女人?”
你在說些什么玩意兒?陳太忠忍不住又想翻臉了,最后才暗暗一咬牙,得,哥們兒不跟你一般見識,“你最好回答我的問題。”
“要我救她,那我有個條件,”九級靈仙的聲音變得清晰了起來,似乎已經回過神來,他耷拉下眼皮,很干脆地表示,“自打我見到寧仙子,就為她的容貌和氣質所打動,陳上人若是肯高抬貴手,將她賜予我做雙修伴侶……”
“你混蛋!”寧伶仃正吐得翻天覆地,聽到這話,登時勃然大怒。
她直起腰,轉身就想沖過來,然而下一刻,她又硬生生地轉身回去,“哇”地一聲,吐出一道水箭——女修總是美的,她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狼狽的一面。
“呵呵,”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不過細看就能發現,他的眼中沒有半點的笑意,“若是我不肯高抬貴手呢?”
“那我就只能說抱歉了,沒法治,”九級靈仙淡淡地回答,并不在意來自上位者的壓制。
“你還算不算個男人?”血靈派的弟子忍受不住了,跳出來大罵,“講點良心很難嗎?”
“若非為了救你,寧伶仃會被蟲卵感染?現在你倒好,不感激我們的救人之情,反倒趁人之危……我呸,早知道救出這么一個東西,我們還不如不出手,可憐我六名戰友的性命,用來救你這種人渣了。”
九級靈仙耷拉著眼皮,擺出一副“隨便你罵”的樣子,并不出言反駁。
“我這個師兄……腦袋……”七級靈仙的蠱修指一指自己的頭,“腦袋有點問題,他受了刺激,還請陳上人包涵。”
陳太忠沉默片刻,才出聲發話,“寧伶仃,這就看你的意思了,你若是愿意,我并不反對。”
他沒興趣解釋自己跟寧伶仃的關系,也沒在意這件事傳出去,會有什么樣的影響,反正他心里知道,他跟寧伶仃之間,什么也沒有。
至于說別人怎么看,很重要嗎?
“陳太忠,你混蛋,嘔”寧伶仃又大大地吐一口,高聲叫著,“你就是這么對我的?”
眾人聽得齊齊一撇嘴,得,這女人竟然敢這么罵陳上人,兩人之間的關系,簡單得了嗎?
“真是莫名其妙,”陳太忠不耐煩地一皺眉頭,要是擱給別人這么罵他,他就惦記著要出手了,最多勾得對方罵得再狠一點,他就好果斷出手一了百了——講究人嘛。
但是對上寧伶仃,他硬不起這個心腸,別的不說,只沖著寧伶仃的族妹死得那么干脆,那么壯烈,就值得他原諒她。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挺委屈的,“這是蠱修提出來的,又不是我提出來的。”
“做夢吧,老娘寧可自斷心脈,也不會跟玩蟲子的有任何來往!”寧伶仃大聲發話。
這一次,那九級靈仙有了反應,他淡淡地發話,“寧仙子若不肯與我雙修,那這寄生蜂的卵,我是處理不了的。”
“嘎?”這一次是鵬修出聲了,它的尾羽向下一耷拉,努力地試圖護住自己的泄殖腔,警惕地看向他,“你是說……只有雙修才能奏效?”
這只鵬修,可是公的,它也不希望被別人走旱路,哪怕是為了救命。
鵬族的羽毛堅硬,抵擋同等修為之下的寄生蜂的卵污染,還是很有效的,但是寄生蜂這一族,修為的階位跨度極大,從高階玉仙到低階靈仙,都有存在。
此鵬修撞到玉仙級別的寄生蜂的話,身體里會不會長滿蟲子,并不以它的意志為轉移。
“也不盡然,”九級靈仙淡淡地看他一眼,“我只是單純地喜歡寧仙子。”
“既然不是必須的條件,那我告訴你,寧伶仃已經堅決地拒絕了,”陳太忠一擺手,淡淡地發話,“你直接說吧,治還是不治?”
“不治,”九級靈仙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回答,非常干脆,“她不給我面子,我何須為她的死活操心?”
“嗯?”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在說什么……有種你再說一遍?”
“我說了,不治!”九級靈仙膽上生毛,竟然真的又說了一遍,“我蠱修就是這么率性而為……我不高興,就不動手。”
陳太忠也沒有生氣,起碼看不出來生氣的樣子,反倒是看著他,饒有興趣地發問,“你不高興了,可以不動手……我氣修也很率性而為,那我不高興了,你覺得會怎么做呢?”
“大不了你殺了我,”九級靈仙一挺脖子,面無表情地發話,“反正我打不過你!”
“哈,耍賴嗎?”血靈派的弟子氣得笑了,“你知道我們急需蠱修,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對吧?以為我們不敢殺你,但是你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九級靈仙并不回答他,但并沒有任何的愧疚之意,臉上的表情,反倒是像在說:我就耍賴了,你又能怎么樣?
“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我也好話說盡了,”陳太忠一抬手,一條縛靈索,就緊緊地捆住了對方,“既然你恩將仇報,就不要怪我們搜魂了。”
驅除蟲卵的方式,或者是蠱修的機密,但是在搜魂術下,怎么可能有機密?
“搜魂你們也搜不到,”九級靈仙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縛靈索,情緒依舊沒什么波動,他很淡然地表示,“蠱修傳承上萬年,對搜魂的反制手段……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