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院主雖然登仙了,但是形象真的十分糟糕,滿身鮮血不說,還有身體吅內排出的污垢,隱隱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知道的是他登仙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個天仙叫花子。
“去吧,”南忘留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此事不要聲張。”
“皇甫曉得,”新扎天仙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子一閃,就消失在一間雅室中。
沒用多久,他收拾停當出來了,整個人的面目煥然一新,然后連連道謝著走出了逍遙宮。
看到他出宮,眾弟子爆發出雷霆一般的掌聲,整個駐地也陷入了狂喜中。
陳真人和南上人是晚一些才出來的,十二個時辰之后,浩然派大宴賓客,慶賀自家又多了一名天仙,前來參賀的賓客,少不得享受一些水酒和陳真人靈谷。
來賀的外人不是很多,主要是旁邊集市的修者,因為身在幽冥界,一切因陋就簡,賀禮之類的,隨便拿點奇物,意思一下便可。
來賀的上人很多,甚至還有一名猛犸大妖——這大妖是來集市交易的,它手里有些人族的功法,估計來路不是很正,所以才來這里,這些浪跡江吅湖的修者,最喜歡各種功法了。
這些人圍著皇甫上人請教,想知道他是如何登仙的。
皇甫不好不理,又不便明說,只能推到陳真人身上——這是陳真人所賜的機緣,我本來就不太清楚,更不好亂說,你們且去問他。
可是誰又敢去問陳太忠?問一問別人還行……陳真人,那是真不好惹啊。
不過,還真有不怕死的,猛犸大妖就走到陳真人和南上人一席,無視了兩人正在喁喁私語,直接長鼻子一抬,算個禮節,“陳真人,這異位面登仙的法門,可否告知一二?”
猛犸是出了名的直腸子,而猛犸大尊又跟陳太忠有私交,它不怕這么問。
“所謂登仙,可不就是那點事?”陳太忠輕笑一聲,然后一抬手,“坐,想一想聞道谷就知道了,很多東西存乎一心,說是說不清楚的。”
“哦,”猛犸大妖傻乎乎地點點頭,一屁股坐了下來,“陳真人果然是善于指導修者,待回了風黃界之后,可否愿意來西雪高原講道?我這是替大尊傳話。”
“我在人族的情況不太好,”陳太忠實話實說,“大尊想必也知道一二了,所以現在不能馬上答應,只能看情況再說。”
猛犸大妖憨hòu得可以,也沒計較,喝了半瓶皇家特供之后,晃晃悠悠站起身告辭。
南忘留則是繼續兩人沒有談完的話題,“這法門我不想要,掌握在你手里就好,否則一旦傳出去,想要討要這法門,絕對不僅僅是氣修。”
她對陳太忠搞出的這個陣勢,實在是感覺太驚艷了,但是同時她也知道,這法門能吸引到的,肯定不止氣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法門和思路,都是冇可以借鑒的。
“你只是長老,又不是執掌,”陳太忠笑一笑,低聲發話,“旁人要找,也只可能找毛貢楠,你想辦法在聞道谷做手腳即可。”
南忘留聽得怦然心動,不過最后,她還是咬牙搖搖頭,“此事須從長計議,等咱們回了風黃界之后,再細細商議不遲。”
“我馬上要走了,”陳太忠淡淡地回答,“不可能在幽冥界待多久。”
“你……怎的如此著急?”南長老覺得自己的心有點亂了,“不是跟你說了嗎?通道最近只接受來幽冥界的請求,想回去,還得再等一等。”
“我想回去,自有辦法,”陳太忠笑一笑,“找人插個隊罷了。”
其實現在的通道,已經陸續有人開始往回走了,這消息是七掌柜托人告訴他的——七掌柜前來解釋漠武伯的事,沒等到陳真人,過了一陣,又派了專人過來,死等陳真人。
來的專人在剛才見了陳太忠,不但解釋了七掌柜的苦衷,還透露出一個消息,最近西疆這邊,已經開始遣人返回,七掌柜說鑒寶閣手上有三百人的名額,可以給陳真人勻三十個出來。
此番率先回去的,身上肯定都是帶了重寶的,雖然最重要的寶物,肯定都直接空間投放走了——比如說陳太忠拿給鑒寶閣的雷之本源,但是能排上這樣隊的,基本上也都是有頭有臉的。
七掌柜原本不想這么巴結陳太忠,畢竟是三十個指標呢,不過漠武伯的事情,他辦得不太漂亮,拿出三十個名額來,以求化解陳真人可能的怨氣。
陳太忠大致問了一下,表示說我可以晚走幾天,但是我要兩百人的指標。
為七掌柜辦事的這位,只是個初階天仙,但是聽到這話之后,他毫不猶豫地表示:好的沒問題,這事兒交給我了,一定給您辦利索了。
后來陳太忠才知道,此人竟然是鑒寶閣大長老林秀琣陣營里的人,林準證極為看重雷之本源的拍賣,不惜來幽冥界親取。
同時,林秀琣也很看重后續可能出現的雷之本源,所以派了人跟著七掌柜——事實上,七掌柜本人所在的勢力,跟林長老也交好,他在爭取上位的過程中,還得了林系一脈的支持。
這些因果不必細說,陳太忠認為,自己能很快回去了,幽冥界這邊的事又安排妥當了,實在沒必要再呆著了,“駐地里又多了一個上人,你還跟我說壓力?”
南忘留默然,良久才問一句,“為什么這么著急?”
陳太忠淡淡地回答,“喬任女還在重傷中,我要回去處理。”
南長老聽說是這個理由,登時不言語了,好半天才嘆口氣,“有把握嗎?”
“盡力吧,”陳太忠并沒有打包票的意思,“關鍵是時間不等人,你說呢?”
南忘留繼續沉默,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本派已經六個上人了,你怎么看?”
“我自會把喬任女帶走,”陳太忠輕笑一聲,聲音中竟似有奇異的魔力,“如果可能的話,我會把重傷的言笑夢也帶走。”
南忘留接著沉默,好半天才又問,“為何這樣做?”
“你明白的,”陳太忠干笑一聲,“到了浩然派稱門的時候了……難道你不這么認為?”
南忘留……繼續默然,但是看得出來,她的胸口,在急速地起伏著。
好半天之后,她輕喟一聲,“這是我畢生的夢想,謝謝你……太忠。”
“你的夢想,有點廉價了,”陳太忠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的情緒,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很小的事情,“稱門算什么?起碼……要稱宗。”
“我可不敢有你這么遠大的志向,”南忘留苦笑著搖搖頭,“浩然派能在我手上稱門,我已經對得起先師了,稱宗……那可是要有真仙的,你覺得我能看到這一天?”
“你若悟真,還有千余年可活,”陳太忠的語氣,聽起來是很不以為然,“有了足夠的地磁元氣石,你沒有信心嗎?”
“這個……我想靜靜,”南長老的心,明顯有些亂了,曾幾何時,她以振興本派為己任,無時不刻地都在為氣修的崛起而努力。
然而,理想很豐吅滿,現實很骨感,這份夢想,早就被她埋葬在了記憶深處,此刻又重新聽到,真的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嘆一冇口氣,“帶走她倆,派里就只余四個天仙了。”
“有聞道谷,有電影,我不認為浩然派再出一個天仙有多難,”陳太忠很不屑地表示,“實在不行,再找一個像皇甫院主一樣的漢子,強行推上去。”
“這個我認為不妥,”南忘留斷然反對,“這東西失敗的可能性太高,死一個巔峰靈仙不算什么,但是……地磁元氣石,真的不能隨便浪費。”
“人,才是最大的財富,”陳太忠很干脆地駁斥她,“你的觀點,我并不認同。”
“不認同才好,”南忘留微微一笑,“我師尊也認為,人才是最寶貴的,但是我卻認為,氣修養浩然正氣,當無懼生死才對!”
這次,輪到陳太忠默然了,看著那刀削斧鑿一般的面孔上,一臉的堅毅,他微微頷首,“果然……你才合適做掌門,氣修當是無懼生死。”
南忘留聞言,嘴角扯動一下,“多謝真人夸獎,不過……我還是不會接受使用地磁元氣石的法門,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
“理解,”陳太忠點點頭,這東西,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難得南長老這么清醒,“弟子登仙的事,你操心好了,我只負責提升天仙的修為……為浩然派稱門做準備。”
一個下派想升門,會遇到很多的麻煩,以浩然派為例,不但白駝上門會很不爽,其他的三門兩觀一谷也不會徹底坐視。
七個稱門宗派,變成八個了,那就相當于資源要被分bó了,哪怕是雪峰觀這種友好門派,心里也絕對不會舒服。
更要命的是,真意上宗也不會愿意看到,宗里多出了一個下門。
這樣的局面,哪怕是以陳太忠的強勢,也不得不隱忍克制,浩然派一旦稱門,可不是他孤家寡人的事,必須要為整個門派考慮。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