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也沒想到,北域官府的配合,能到了這一步。
他早就知道,官府對血沙侯的容忍不是很高,不過一直以來,他認為官府會做的,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反過身來,主動對鄭家進行打壓。
事實上官府沒那么好心,他們做夢都想坐看陳太忠和血沙侯往死里掐,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朱涌金帶戰兵尋仇,觸碰到了官府的底線。
沒有爵位的初階玉仙,可以有戰兵護衛,也可以離開營地。
但是朱真人兩項錯誤,犯得都太離譜了:他沒有爵位,所以只能擁有戰兵護衛五十名,這次拉出來的戰兵中,只有二十人是他的戰兵護衛,其他八十名戰兵全是軍中精銳!
他的那三十名護衛哪兒去了?去看護家族了,在家族被攻打的時候,幾乎損失殆盡,這也是令朱涌金暴跳如雷的緣故之一。
而且他離開營地,走得也太遠了一點,直接跨了道,擱在地球上的中國,就是帶兵跨了軍區,官府再能忍,也無法對此視而不見哪怕他帶兵是回家。
其實這種事,朱涌金不是第一次做了,不過往昔他雖然也帶兵回家,都比較低調,到了家族關起門來之后,才比較高調。
官府不想惹毛左相和血沙侯,見其還識做,倒也不欲多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養成了朱涌金帶兵回家的習慣,這次依舊是如此。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在朱涌金死后,竟然有大批戰兵來官府討說法。
這種情況下,官府想假裝不知道都不行了,為了維護官府的顏面。他們也必須死磕血沙侯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甚至緊接著,一些地方推出了核查令,核實城中的天仙和靈仙,其中尤其嚴查左相的人馬當然,最重點還是跟血沙侯有關的勢力。
核查令也是風黃界官府的一種統治政策。主要體現在城市管理中。
簡而言之。就是官府要知道城中各大勢力的主要修者等級,不得隱瞞不報,而且當城中的高階修者達到一定數量之后,部分修者必須遷出城去,以保證城市的穩定。
打個比方說,一個城市的城主,手上有三名天仙的話。維持城市秩序不算什么大問題。但若是城中一下涌入百余名天仙的話,城主估計就得嚇個半死了。
事實上,就算涌入七八名天仙,城主都得頭大如果這些天仙來自于一個勢力的話。
這種情況之下,城主如果不想邀約外人前來幫忙,就可以執行核查令。
核查完身份之后,官府認為有必要清出城的,就會給出時間。令其搬出城去。
執行這個核查令,彈性是很大的。往昔一般也沒什么人叫真城主足夠強大的話,何必執行?城主不夠強大的話,又該如何執行?
所以一般而言,只有在面臨大戰的時候,核查令才會比較嚴格地執行。
但是現在位面大戰已經勝利,居然有地方官府想要執行核查令,而那些被通牒必須出城的主兒,多半還都是左相的勢力,尤其是親厚血沙侯的。
這一舉措,用心極為狠辣。
鷹武伯的世子因為居住在城中,所以僥幸逃過一劫的消息,已經被人所周知,那官府現在這么做,就是告知他們:別在城中躲著,出去挨陳太忠的刀吧。
當然,核查令不是只有逐出一個選擇,被驅逐的修者不想出城的話,可以選擇聽命于官府不穩定因素轉化為穩定因素了,自然也就不存在問題了。
所謂聽命,擱在戰爭時候,就是官府強行征用,形勢不嚴峻的時候,就是按時應個卯,時不時接點小任務你既然選擇不出城,那就得多少付出一點。
核查令在嚴厲之外,也展示出了寬容之道。
這是修者的社會,講究陰陽和合之道,一味嚴厲的話,就是走了極端,不合天理。
有這個選項,血沙侯的人紛紛決定不出城,選擇了服從官府調度。
但是這寬容之道,也架不住有人琢磨,沒過幾天,執行了核查令的幾個城市,紛紛給那些不肯出城的家伙派了任務在城外周邊巡查。
這可是操、蛋到不能再操、蛋的任務了,豈不是告訴他們:你們不想出城?好啊,不讓你們長期出城,但是時不時得到城外走一趟。
至于說可能遇到陳太忠,那就是你們的事兒了,自求多福吧。
官府這一手,可實在太損了,雖然這城外探查任務不是天天有,但是出去一趟,比位面戰場的兇險也不遑多讓。
沒過兩天,出城的人里就有了傷亡,怎么死的都有,還有一個靈仙,是被人從遠處用滅仙弩誅殺。
這顯然不是陳太忠的手段,不說他玉仙殺靈仙,能不能丟起這個人,只說就算他的伴當,最少也是天仙,根本不可能用滅仙弩來殺靈仙。
定然是有人渾水摸魚!不少人甚至猜測,是不是官府中人要對左相的勢力下手了。
這種陰謀論姑且不論,前文說過,修者執行官府派發的任務,在執行過程中死亡,官府可能不會賠償,但是絕對要搞清楚原委,還要幫死去的修者討回公道。
討公道不是為了安慰死去的人,而是官府的尊嚴不容踐踏!
苦主就將族人的死訊告訴了官府,要求官府做主捉拿兇手。
哪知官府更奇葩,他們直接拒絕受理:這些人我們要逐出城的,他們苦苦哀求不想走,我們勉為其難地幫他們找幾個小任務,是為了讓他們留在城中。
現在可好,我們的一片好心,你們不領情也就算了,還想將責任推到我官府身上?
我們求你們留下了嗎?不服氣的,可以走人啊。
像你們這種不穩定的因素,以為我們真的很歡迎?
要不說最大的無賴就是官府,這話一點不假,誰讓人家掌握了暴力機器,掌握了話語權呢?
種種無賴嘴臉,好懸沒把血沙侯的人氣死,不少人都是祖祖輩輩居住在城市里,怎么一個核查令下來,就成為被驅逐的對象了呢?
有人受氣不過,直接傳送到別的城市了,但也有人無法拋舍家業,只能苦苦硬捱誰都知道血沙侯惹來煞星了,他們想處理產業,怎奈交易價格低到令人發指。
饒是這樣,購買者還振振有詞,說你們得罪的可是散修之怒,那廝出名的不講理,我買了你的產業,最后沒準還得白白地讓與那廝,內種風險實在太大。
其實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壓價的砝碼罷了,陳太忠飛升于東莽,成長在西疆,北域里是半點根基皆無,那些產業拿來做什么?
當然,也不能說這種擔憂是純粹的杞人憂天,畢竟散修之怒的很多行為,都沒有章法可言,脾氣又暴躁,能做出什么事,也是很難預料。
血沙侯更是氣得跳腳,他現在已經全面龜縮于自家的封地之內,更是邀約了幾位好友來助戰,現在的血沙侯家,足足有六名真人。
但是封地之外的事情,他無法干涉,也不敢隨便出門,陳太忠加小麒麟的組合,實在太可怕了,三名玉仙之下,沒誰敢出門的。
當然,出門走傳送陣還是可以的,但是一旦出了門,自己的家業可能就不保了。
現在的血沙侯正坐在大廳內發牢騷,“混蛋,這樣下去,我都要成光桿司令了!”
原來,很多鄭家轄下的修者,跑到了別的城市,他的實力空前地分散,尤其是有些人傳送到某些城市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血沙侯是以軍功起家,下面的修者很有些孤魂野鬼,脾氣暴躁而且兇名赫赫,戰斗力極強,犯了事情不得不跑到軍營藏身,屬于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牽掛很少。
這些人在軍中撈取夠了戰功,再加上獲得了赦免,本來就可以離開軍隊了。
只是他們出去了,也沒什么好去處,沒準還被人強行請去做供奉、客卿什么的,倒不如留在血沙侯身邊,樹大好遮陰,也圖個自在逍遙。
可是眼下陳太忠來復仇,擺明了就是暫時不動鄭家,要先鏟除羽翼,那現在就不是樹大好遮陰,而是樹大招風了。
這種情況下,不少人直接腳底抹油開溜了,大不了爺不在北域混,去其他四域混去。
一開始,還是個別人零零散散地失蹤,到后來,一天都要失蹤好幾人。
講究一點的,去了外域之后,還會托個人來報信,說侯爵和散修之怒的恩怨,我們摻乎不起,所以走人了,有些不講究的,根本就是直接消失,音訊皆無。
隨著下面修者的流失,血沙侯這一方的修者,也越來越膽戰心驚,一時間人心惶惶,不知道該如何取舍了。
前兩天,一位密諜小隊的隊長失蹤,是高階天仙,據說是傳送之后就走失了,應該不是遇害,而是逃匿了。
消息被很嚴密地封鎖了,但是現下的情況,整個血沙侯的陣營中,基本上沒什么秘密可言關于侯爵行蹤之類的秘密,倒還能守得住,可是下面人的秘密,傳得飛快。
終究是曾經一起在戰場上見過血的袍澤,誰還沒有兩個過命之交的知己?
知己的知己,未必是我的知己,知己的知己的秘密,我卻很可能得知。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