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遮蔽繞魂絲的氣息,當然是通過通天塔。
他知道繞魂絲的消息,還是在鷹武伯的口中,得知血沙侯想用這種奇物對付自己,他先是表示不屑,然后琢磨一下,想出了一個針對性的計謀。
后來他誅殺血沙侯的勢力,時刻將此事放在心上,當碧血天地兄弟被誅殺之際,他覺得有點不對——這兩名天仙殺得有點容易。
隨即細細一查,他就發現身上多了繞魂絲,須知陳某人的神魂,也是相當強大的,真意宗真人能發現的東西,他也發現得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甚至讓殘魂出來,幫自己分析了一下。
待查明確實如此之后,他就鉆進了通天塔里,按照計劃行事。
通天塔的存在,他不想讓浩然雙嬌和吳能生知道太多,所以就是純良帶著通天塔,一路趕向了血沙堡。
在還有半天期限的時候,他出來了,為的就是在攻打血沙堡的時候,血沙侯能回援,純良就埋伏在中間,能占到多少便宜算多少便宜。
一如他所料的那樣,他在混入血沙堡的時候,被人發現了,但那時血沙堡并不是處于最高的警戒狀態,所以他很輕松地斬破了護城大陣。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血沙侯回返,他直接離開。
此后他又鉆進通天塔,純良上前攻打城堡,那只是目的之一——給對方造成混亂,引起對方的恐慌。
目的之二,卻是將通天塔砸進某個廢墟內。
純良連砸了好幾處城墻,陳太忠則是在通天塔內盤算。我不能馬上出去,省得對方發現,麒麟臂砸過的地方,有點不對勁。
他再次出來之后,瞬間選定了兩處陣基。一擊得手絕不遲疑。
血沙侯手持定向盤,眼見上面的亮點迅速外移,實在是再沒有追出去的勇氣了。
不過陳太忠是如何避開定向盤的搜尋,他很是感興趣,于是側頭過頭去,又看那楊真人一眼。面無表情地發問,“姓陳的賊子,也對閣下的神通免疫?”
“正是!”楊真人緩緩地點點頭,臉色不怎么好看。
他說的是實話,他真的出過手了。方才那天仙捧著定向盤跟過來的時候,他心知有異,特地轉頭看一眼,眼角的余光,卻是掃到了瓦礫堆旁一具正在凝實的身體。
他根本不等看清楚對方,一記神通就打了過去——能如此使用空間的,定然是玉仙無疑,血沙侯這邊的玉仙都在他眼界內。來的自然是敵非友,是陳太忠的可能性極大。
哪曾想,來人竟然硬生生地扛下了這一記神通。沒有絲毫的異樣,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過來。
待那一柄長刀凝聚起來,他心嘆一聲:怎么對陳太忠也無效?
麒麟百毒不侵,他是知道的,但是這廝……沒道理啊,雖然氣修也是比較扛毒的。但是這種毒已經是神通,可不是靠肉身扛得住的。
待聽到有人陰陽怪氣地置疑自己沒出手。楊真人當然脾氣好不了。
“呵呵,是嗎?”血沙侯氣得笑了起來。混蛋,我根本沒見你出手好不好?“倒是尚未聽說,有什么神通可以不用動手,無聲無息地攻擊對方。,”
那是你孤陋寡聞!楊真人狠狠地瞪他一眼,也懶得多說,只是淡淡地吐出四個字,“我動手了。”
血沙侯這次不答應了,你哪怕不說話也行,為什么要一而再地挑釁我的智商呢?
事實上他也知道,打問別人的神通,是非常犯忌諱的事,尤其是有些隱秘的神通,一旦被人知曉,有了準備,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但是現在,他必須要問個明白,甚至不惜為此撕破臉,因為他有別的擔憂,所以他臉一沉,一字一句地發話,“你是如何動手的?”
楊真人聞言也惱了,獰笑著看向對方,“侯爵是想親自一試嗎?”
他的神通極為冷僻,名曰“覆毒寂”,是需要預設的神通。
他釋放出一些無色無味的粉塵在空中,并無毒性,但是一旦被他用意念激發,某個特定區域的粉塵,會轉化為劇、毒的粉末,無聲無息地攻向指定的對手。
這個神通用在戰場上極好,若是對戰的話,有點雞肋——通常來說,需要預設的神通,并不利于個人戰斗,但是這個神通如此詭異,用來陰人也是不錯的。
不過若是被人熟知,他這神通怕是連普通的次神通都不如了。
眼見對方如此苦苦相逼,楊真人也惱了,你要真不信,讓我給你來一下?反正現在血沙堡內四處漂浮的粉末很多。
血沙侯聞言一怔,心中有一絲疑惑掠過:難道這家伙真的動手了?
不管怎么說,他就算再憤怒,也不會選擇跟左相的人當眾翻臉,他已經不可能投靠皇族或者勛貴勢力了,投靠宗門更是無稽之談——那樣還不如干脆投靠獸族,做個徹底的人奸。
既然沒有別的選擇,離開左相的陣營更是自尋死路,那么他就只能強忍住了。
但是同時,他剛才心里的疑惑不減反增,陳太忠是如何躲過定向盤的探查的?
事實上,他心里有所懷疑,自己或者被左相出賣了,出賣給了陳太忠!!!
如此一來,左相就能跟這個令人頭疼的變態家伙保持距離。
否則定向盤的事無法解釋,楊真人一味束手旁觀,也令他心中不解。
跟陳太忠打對臺,是任何一個勢力都會頭疼的,左相明哲保身,就能避免被拉入漩渦。
血沙侯心里只是有個大致的猜測,他也不能去向楊真人求證。
就在此刻,有人前來通報,聯系上掌道府了,掌道大人那邊強調,說軍隊系統不得騷擾地方,此時也不是戰時,你血沙侯若敢調兵進來,休怪我們調兵圍剿。
血沙侯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事實上他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了,畢竟掌道要聽牧守使的,而牧守使前不久剛向指揮使抗議了,說你的兵亂闖地方。
他又看向楊真人,心說我這是最后一次問你了,“可否代我上報左相,就說我欲帶兵捉拿陳太忠,保護家宅?”
楊真人淡淡地看他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這種事……左相怎么可能答應你?”
目前正是該蟄伏的時候,而且天下大致太平,若是容你帶軍禍害地方,官府正好得了借口,須知左相現在根本不具備起事的可能——寧可斷送了你,也不能影響了大局。
不過這話他也說不出口,又不能繼續惹惱對方,于是他眼珠一轉,“要不這樣,我去面見左相,將你的苦處一一說明,你看可好?”
楊真人是真的不想在這里呆著了,太危險了,隨時都有隕落的可能,他忘不了剛才陳太忠那淡淡的一眼。
果然是要把我犧牲給陳太忠了!血沙侯心里明白了,于是微微搖頭,“不用了。”
接下來,他鎮定自若地又發出一系列命令,不過這一次,修復的重點就是侯爵府本宅了,護堡大陣也有人修,但那不過是裝模作樣,吸引陳太忠可能的攻擊。
與此同時,堡中的人也漸次地向練武場防御陣內轉移,個別身份高一些的,進宗廟的防御陣——侯爵府已經放棄了修復護堡大陣,爭取在短期內修好本宅的防御陣。
如此一來,這三個防御陣之間能相互支援,也撐得住一段時間。
至于說有些人進不了防御陣,那也是沒辦法的,縱然是同族,也有高低貴賤和遠近親疏,正好留下那些不太重要的人,吸引陳太忠的屠刀。
與此同時,他暗中向自己的親軍下了命令:血營和沙營化整為零,速速趕來天風郡!
血沙侯身邊的一百護衛,是貼身衛兵,可以跟他四處走動,血營和沙營則是血沙侯起家的老弟子,算是親軍營。
戰陣沖殺,不可能指望貼身衛兵——他們是保護主帥用的,那么血營和沙營,就是侯爵手上的絕對主力,王牌中的王牌。
他相信,若有這兩千精兵在手,陳太忠真的是插翅難逃。
不過,道里既然不許他調兵來,他又沒打算公然造反,那么,令戰兵化整為零地趕來,就是他唯一能做的變通。
一旦主力趕到,就算是便裝,他也可以要求他們排出戰陣來,至于說私習戰陣會被族誅的鐵律,他是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族都快滅了,還怕族誅嗎?
事實上,他并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被族誅,畢竟他招來的都是軍冊上注明的戰兵,被人捅出來,也不過是解說一番,哪怕會為此付出些代價,總好過族人被屠戮殆盡。
說屠戮,屠戮馬上就來了,又一個時辰之后,陳太忠再次在定向盤上消失,血沙侯才安排了人,要他們注意麒麟臂的攻擊,沒過多久,一柄長刀突兀地出現在城墻之外的上空。
這次陳太忠并沒有麻煩小麒麟偷襲,而是在通天塔被帶到城墻根兒之后,他主動出擊,狠狠一刀斬了過來。
血沙侯見狀,又是噴出一口紅氣來,“咄!”
保命要緊,至于神通會耗費部分精血,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