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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普通的散修,一百多歲的杜防風已近風燭殘年,但是從外觀上卻一點也沒有顯示出來,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依然挺得筆直,跟青年一樣濃密的頭發梳成標準的道士樣式,插著一根質地極佳的玉簪,身上穿著凡俗貴族式的輕軟長袍,鞋頭各鑲著一顆耀眼的明珠。
這跟慕行秋預想中的洗劍池大盜完全不同。
在棋山受困五十余年,時時刻刻受到牙山道士的監視,不敢踏出島嶼一步,擔負著昂貴的房費,這一切都足以將一名意志強大的人擊垮,卻好像是杜防風最喜歡、最愜意的生活,他住的房子雖然跟四二島上的其它建筑一樣破舊,里面卻裝飾得舒適雅致,好像與世無爭的隱士居所。
慕行秋站在不大的客廳里,腳下踩著暄軟華貴的地毯,居然有一點緊張。這種緊張來源于出人意料的反差與好奇,好像回家之后突然發現全屋子的陌生人與父母站在一起時的那種感覺。
“坐吧,年輕人。”杜防風微笑著說,轉身臥在一張躺椅上,在腿上蓋了一張bó毯,挺拔的身姿立刻顯出一絲頹廢,“原諒我的無禮,為了維持外表的容貌,幾乎耗費掉我所有的法力,自然也就沒有辦法保持身體的健康,我這雙腿跟瓷器一樣脆弱,得小心對待。”
杜防風算不上美男子,膚色微黑,眼睛不夠大,鼻子也不夠挺,卻有著一種極度自信的迷人氣質,在其他男人看來或許有一點裝模作樣,覺得他為老不尊,在某些女人眼里卻足以忽略這位百歲老者的年齡。
慕行秋原本是來欣賞大盜風采的,沒想到眼中所見卻是這樣一個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于是坐在杜防風對面的一張軟椅上。“是你要買魔文卷軸?”
“是的。”杜防風淡淡說道,似乎對卷軸不太感興趣,目光一直不離慕行秋,“你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樣。”
慕行秋微微一愣,因為這正是他對杜防風的想法,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會提前給予對方印象,“你只要想象我是一名普通的龐山道士就行了。”
杜防風笑了兩聲,看了一眼門口的洪福天,又道:“我能看一眼你的魔文卷嗎?”
慕行秋從懷中取出卷軸,洪福天走過來。替他傳遞給杜防風,然后坐在慕行秋身邊的椅子上,“在談交易之前,我想先跟你說幾句。”
慕行秋點點頭,在路上他已經感覺到這位非妖散修有話要說。
杜防風對著燈光仔細觀賞古老的卷軸,對兩人的交談毫不關心。
“待會你盡可以將咱們之間的談話原封不動地說給牙山道士,但是我可以保證沒人能偷聽到這里的聲音,這既是棋山道統的保證,也是平等道人五十年來早已確認無誤的事情。”
慕行秋再次點頭。沒有意外的話,他的確得將此次拜訪的詳細告訴申忌夷冇,這是道統之間該有的互相幫助,他不會因為兩名散修而背棄。
“戰爭開始了。”洪福天的語氣總是過于正式和莊重。雖然用在戰爭這種事情上并無不妥,還是令人感到突兀。
“我知道,這不會是道統和妖族的第一次戰爭,大概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慕行秋說。納悶為什么自己會被洪福天選中。
“道統和妖族有著共同的敵人,雙方應該聯合而不是拼個你死我活。”
慕行秋瞥了一眼杜防風,“你這是在浪費時間。我只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龐山道士,甚至沒資格參與這場戰爭,更不用說阻止戰爭,讓道統和妖族聯合,絕無可能。”
“任何事情在開始的時候都是不可能。”洪福天的神情變得熱切起來,讓慕行秋一下子想起梅婆婆,“道統十幾萬年前擊敗魔族也是從不可能開始的。我知道你的身份,沒想過要讓戰爭今天就結束,我只想……埋下一粒種子。”
“種子?”
“嗯,這個世界掌握在九大道統手里,大多數凡人對此毫無感受,普通的道士可能也沒有多少了解。道統掌握著最強大的力量,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道統遠遠沒有掌握全部力量,總有那么一天,道統會想到與妖族聯合,愿意借助普通凡人的力量,到時候你很可能已經不是普通的龐山道士了,我希望你會記得:聯合的意愿一直都有,道統只需要伸出手。”
慕行秋尋思了一會,“好,我記住了。”他希望這樣一來就可以結束交談。
洪福天露出微笑,起身大聲說:“我就知道你能接受我的說法,幾天前我注意觀察過,幾十名道士當中只有少數人對散修和妖族沒有投以鄙視的目光,你是其中一個。等到我聽過飛跋的講述,對此就更加肯定了,你是一個偏見很少的人……”
“等等,你見過飛跋?”慕行秋以為棋山道士會將這名半妖關押起來。
“是,棋山給予他三個月的避難期,然后他就得交租金了,他正想方設法籌錢,到處說自己有一張魔文卷被搶走了。”洪福天掃了一眼杜防風手里的東西,“不過大家都告訴他,棋山之外道妖勢不兩立,魔文卷被搶走很正常。”
“我知道。”慕行秋可不需要別人告訴他這些事,飛跋是半妖,是他救活并抓住的俘虜,連楊寶貞都認可卷軸是他與芳芳的戰利品。
“而且魔文卷幫不了他多大忙。”杜防風開口了,將卷軸放在身邊的小桌上,“這的確是一張非常古老的魔紙,是用七星魔蛛的蛛絲織成的,可惜,被一名笨蛋在上面寫上了字,他以為用魔文就能令這張紙更值錢,其實是暴殄天物,原本值幾枚金魄的東西,現在只能賣三四枚銀魄吧,還得遇上懂行的人。”
洪福天嗯了一聲,對這件小事不怎么在意,繼續對慕行秋說:“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告訴其他道士,比如牙山道士,飛跋比殷勝千可信得多。”
“蛟龍之王?”慕行秋錯過了戰爭最激烈的幾天,對許多事情了解得不多。
“是他。殷勝千現在是棋山道統的座上賓,我原以來他也是為聯合而來,后來才發現他是騙子,他提供海妖的情報,將會把道統的力量牽制在南方,可規模更大的進攻必然來自北方,群妖之地現在正聚集一只前所未有的龐大妖軍。”
“飛跋告訴你這些?”
“飛跋說了一些,還有其他的消息來源,散修與妖族的來往更多一些,在棋山,我們受得待遇也是一樣的。飛跋說道統里有內應,這倒是一個新情況。”
“道統了解這些事情,而且一清二楚。”慕行秋謹慎地沒有提及控心術一事,他是來聽,可不是來說的,即使他掌握的信息少得可憐,也不會透露給一名信仰古神教的散修。
其實他感到有一點奇怪,洪福天居然沒像梅婆婆那樣頻繁提及古神,也沒有亮出雕像。
“那就好。”洪福天準備告辭了,向外面走去,“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散修的壽命只比凡人長一點,我可能活不到魔族重返人間的那一刻,你卻有可能,所以請記住我的話,聯合的意愿總是存在的。”
“好。”慕行秋簡短地回道,已經有點后悔來這里了。
洪福天想起一件事,在腦冇門上輕輕一拍,“鴻山,是鴻山道統。”
“鴻山怎么了?”
“北妖真正要進攻的是鴻山,飛跋所說的內應估計也藏在鴻山。因為鴻山瞬息臺的存在,九大道統才能形成一個互相援助的整體,毀掉瞬息臺就能將各家道統孤立,這就是北妖的陰謀。我猜如此。”
“謝謝提醒。”慕行秋表現得對這條消息一點都不意外。
洪福天大概早就與杜防風商量好了,點下頭退出房間,留兩人單獨交談。
杜防風拍拍桌上的卷軸,“建議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賣不出好價錢。”
“好。”慕行秋沒有起身拿回魔文卷,他知道杜防風還有話要說,所謂的交易只是一個借口。
杜防風挪動一下身子,重新在腿上鋪好bó毯,像是弱不禁風的病人,卻沒有龍鐘老態,“五十一年,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近一半的生涯都要在這座小房子里度過,我一直當它是臨時居所,甚至沒怎么收拾。”
慕行秋覺得自己就算有錢有閑,也收拾不出這樣的屋子,光是墻上的諸多字畫,他就看不出哪好,放眼望去,許多擺設他甚至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用途,“這里不錯,比道統弟子的住處要好多了。”
“呵呵,道士絕情滅欲,不講究世俗享受,因此壽命悠長,大部分散修卻舍不得這些美好的東西,結果只能比普通人多活幾十年而已,這就是有得有失,這就是平等。”
杜防風自號平等道人,即是源于這種想法,他嘆了口氣,似乎有點后悔自己的選擇,然后他說:“五十一年,我被一瓶水拖累了半生,她卻視而不見,這就是不平等,五十一年在她眼里實在不值一提。”
“誰?”慕行秋聽得莫名其妙。
“亂荊山的風如晦,我等她很久了,她卻從來沒有露面,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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