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掉詹宏腹部的火龍,在火海中游動,回旋,所過之處,慘叫連連。
“結陣!”隨著一聲大吼,興霸莊莊主疏子霸,領著六名弟子穿過火海,縱身而起,七人飛在空中,結成七星陣法,往下方的少男少女和兩個孩子直撲而下。
疏子霸心中已經在后悔,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如此厲害,如此了得。死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大半同伴都已被殺。他們所做的,不過是背靠翡罪城,求名求財,不是來求死的,結果一個個殺向少年和少女的身影,就像是自動沖入洪爐的飛蛾,可笑到讓人想哭。
但是事到如今,后悔已經無濟于事,他們已經得罪了這兩個人,所以不管怎樣,都只能得罪到底,將這幾人誅殺在這里。這兩個人實在太厲害,太可怕,要是讓他們活著離開,這里所有人以后都會睡不安穩。除惡務盡,只要是被指定為“惡”的,一定要斬草除根,不留后患,這就是疏子霸一貫的作派。
七星陣法,閃動著七道光芒,直落而下。
興霸莊秘藏殺陣……七星耀龍陣!
孫炎一時間,破不了這個陣法,于是皺著眉頭,想著是否先避上一避。
緊接著整個七星之陣就開始崩壞瓦解。
出了什么事?疏子霸心中驚異、震動。就像是游動的毒蟒突然被按住了七寸,然后全身的骨骼開始散架,整個“七星耀龍陣”莫名的就開始停滯,潰散。
這“七星耀龍陣”,他與他的六個弟子作為殺手锏,天天訓練,日日鉆研,原本是打算在遇到真正的高手時,作為殺招用出,按理說,怎么都不可能出錯。但現在卻是方一用出,連后著都還未發,突然間就散了。
他差點回過頭,大罵六個弟子無用。在這種時候拖后腿,走個陣都走不清楚。
但是很快,他發現跟他的六個弟子無關,下方那個百花髻的少女正抬起頭來,看著他與他的六個弟子之間的某處。她所看的位置,正是“七星耀龍陣”的陣眼。為什么她僅僅只是這般看著,整個陣法就會潰散?他不知道?而且他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少年手中握著什么東西,反手朝向他,焰光從圓形的小管中吐出,一股驚人的金氣刺破虛空,直轟而來。他大吼一聲,摯出祖傳的寶刀往金光劈去,寶刀崩裂,胸膛與頭顱炸了開來。強大的能量往他身后繼續吞噬,連帶著他身后的六名弟子,一同被少年手中的玄爆手槍轟成了肉渣。
火海的遠處,青胡老人雙腿發軟,整個人都在顫抖,連心底都是涼的。
他很幸運地逃過了一劫,在其他人往前沖的時候,他開始往后退。這倒不是因為他未卜先知,知道這兩個人不是他們對付得了的,若真是早知道他們這般的強悍。只怕在他們進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跪倒在地,笑臉相迎,哪里還敢得罪他們?
他之所以退開。只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親手殺人的必要,不管怎樣,周家姐弟到青牛山莊,總是為了投靠他,親手殺掉他們。一來心中總有一些愧疚,二來外人也總會有些閑話。更何況,只要“霧袍紅魔”死在這里,死在青牛山莊,那這份功勞怎么也少不了他的。
原本只是為了私人的理由,退了開來,結果卻看到那些沖在前方的人,一個個的慘死,郟永安、閃成益、蒼赤嬌娘、疏子霸等等,他們全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俠士,有名的高手,卻都不是那少年的一合之將。他心驚,膽戰,涌起莫名的恐慌,連站都無法站穩。
火,慢慢的消了下去,少年收起玄爆手槍和轉魄劍,靜靜地站在那里,少女也慢慢地站了起來。滿地都是焦黑的尸體,或者是連尸體都已不是的飛灰,能夠活下來的,唯有邊緣的十幾人,他們或是因為本領不夠,不想去與其他人爭功,或是因為心中多少存有憐憫之心,在戰斗開始時便退了開來,不想參與圍攻,于是幸運地暫時保住了性命。
然而現在,每個人都是臉色蒼白,驚魂難定,這么多人死了,融合期的、開光期的,各種高手都有,但他們就這般死了,而且死得實在太快,本事弱的,直接就被玄火燒死,本事強些的,如蒼赤嬌娘、疏子霸等,也不過就是補上一招兩招,他們看著那淡然聳肩的少年,和微抿著嘴的少女,這兩個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與此同時,周采采和周星這兩個孩子亦是睜大眼睛,目瞪口呆,他們原本在恐懼著,害怕著,誰知身邊轟轟轟的、火海狂卷之后,這些惡人一下子就死了這么多。周采采更是想著,虧我剛才還向他們磕頭,求他們饒了孫哥哥和杜姐姐,我應該讓他們把這些頭磕回來。
遠處,一個人失心瘋般叫了一聲,化作劍光往莊外飛逃。
其他人反應過來,也正想逃,卻聽砰的一聲,一道金光從少年手中的法寶射去,剎那間將那本已飛出山莊的劍士轟成紛灑的碎肉。其他人心驚停下,看向少年,少年瀟灑地舉起玄爆手槍,在槍口吹了一吹,玄爆手槍是以玄氣為能量,其實是沒有硝煙的,不過他吹槍的動作的確是有些酷。
“剛才你們不讓我們走,”他冷笑道,“現在你們自己難道就想逃不成?”
眾人背上流著冷汗,卻連動也不敢再動。
孫炎踏上前去,來到青胡老人身前,青胡老人撲的一聲,跪倒在地。在遠處,一些婦人和孩子從后院奔來,躲在那里,驚恐的往這個方向看來。
若不是怕火勢擴大,傷到那些婦孺,香香收起了“不動明王火咒界”,他順勢之下,連青胡老人跟這十幾人此刻亦是難逃火海。
孫炎居高臨下,看著青胡老人:“你們剛才說,我是霧袍紅魔?”
青胡老人磕著頭:“不是,不是……”
孫炎道:“你們剛才說,我女朋友是被洗了腦的賤人,采采是下賤胚子?”
“不是,不是,”青胡老人使勁抽著自己的臉,“我才是賤人,我才是下賤胚子。”
孫炎往旁邊淡淡的掃了一眼。剩下的那十幾人趕緊跪倒在地,跟著青胡老人自甩耳朵:“我們才是賤人,我們才是下賤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