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櫻月華看著那沖天而起,怎么也無法靠近的血光,整個神情都變得凝重。
她雙手一劃,手心虛對,一個手機出現在她的手中。她將手機放在耳邊,冷冷的道:“孫炎被‘它們’抓走了,你不要告訴我……我得再讓他死一次?”
“來不及了,”女人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他們已經把孫炎和真龍之力,帶到了那扇門前。”
“怎么可能?”黑櫻月華臉色微變,“就算湊齊了九龍子,它們怎么可能,能夠直接通向那座大門?”
“混元神力……我不知道它們是如何得到的,但它們有混元神力!”女人道,“這件事變得有些奇怪,如果它們真的藏在肅慎世界,我不可能找不到它們。這個六芒星陣,根本隱藏不住它們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
“它們的本體,肯定是躲在另一個世界里,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世界!出現在你那里的,只是它的一個‘觸手’。能夠隱藏住它的真身,卻又影響到肅慎世界,看這樣子,它們得到了十大神器中的那件混沌之物……”
“我們現在能做什么?”黑櫻月華尖刻的道,“等著它們打開那扇門?等著它們毀滅掉世界?”
“它們毀滅不掉世界,玉帝和如來不在的這一百年里,我可也不是什么都沒做!”
“那孫炎怎么辦?”
“這種時候,我們只能相信一個人,相信那個人,或者能夠出手保護他。”
黑櫻月華皺眉:“你說的是……”
女人道:“唐僧!”
“你是不是指望錯人了?”黑櫻月華冷然道,“跟他們所有人一樣,唐僧也是被玉帝和如來佛祖殺掉的。他的心中怎么可能沒有恨?他怎么可能不想對天庭、對這個背叛了他們的世界報仇?就算他沒有恨,但三百年了,他始終跟它們在一起。被那么強大的憤怒和仇恨包圍著,他怎么能夠保持住他的自我?”
“黑櫻,你要明白一件事,”女人道,“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佛祖就已經將所有的真相,全都告訴了唐僧。”
黑櫻月華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女人輕嘆一聲:“就跟紅孩兒一樣,唐僧,是以他自己的意志選擇了死亡。他是一個不知道何為恨、何為怒的人,他的心中只有慈悲。對所有生靈的慈悲。就在剛才,我依舊感應到他的佛力!何為佛?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你要相信他,即便是被混沌和黑暗吞噬……他也沒有失去他心中的‘佛’!”
“但是,唐僧是西游四人里最弱的一個,他怎么能夠在‘它們’手中,保護得了孫炎?”
“不,黑櫻,你錯了!唐僧。是那四個人里……最強的一個!”
孫炎左張右望,他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白熾的佛光中。
佛光中,一個僧人緩緩的走出,身穿袈裟。頸掛佛珠,雙手合什:“小施主,你可清醒了些?”
孫炎怔怔的道:“大師是……”
那僧人道:“貧僧來自東土大唐,法號玄奘!”
孫炎吃驚的看著這個人。唐玄奘?那不就是《西游記》里的唐僧?
現在他已經知道,《西游記》并不只是一本書,雖然與書中的內容有許多偏差。但這個故事,本身是真實存在的。只是,為了防止下一代天魔在主世界出現,天庭抽離了主世界人間的玄氣,將原本為人熟識的神怪故事抹凈,讓主世界的人們將這些全都當成“故事”。
唐僧,齊天大圣和豬八戒、沙僧的師父,整個《西游記》里最懦弱,最無能的一個,卻在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師,”他看向周圍,“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施主體內藏有貔貅圖騰,”唐僧道,“‘它們’利用小施主痛失好友后的憤怒,將小施主你引了下來,再將大量混沌之力,灌入小施主體內,令貔貅再現,九龍子合成真龍之力。‘它們’要以真龍之力打開一扇門,在真龍之力出現的那一刻,小施主本該爆體而亡,但不知為何,小施主的身體,竟然并不排斥本不該屬于凡人的真龍之力。也幸好如此,貧僧才能將你救下。”
唐僧定睛向他看來:“貧僧,以前與小施主是否見過?”
孫炎撓著頭:“大師所說的‘以前’是多久?”
唐僧道:“貧僧隨著‘它們’,一同藏了三四百年……”
孫炎道:“三四百年前……我還沒有出生呢!”
唐僧道:“小施主可相信貧僧?”
孫炎道:“我自然相信大師。”
“既然如此,小施主莫動!”唐僧伸出手,一道佛光點在他的額頭。一段段記憶在他的靈魂深處快速閃動,這些畫面全都與他無關,卻讓他悲傷、憤怒、痛苦、無奈,它們匯聚在一起,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接連十世,不得善終?可嘆,可嘆!”唐僧長嘆一聲,緊接著卻又訝道,“這個是……”
收回手指,合什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孫炎跪倒在地,直喘著氣:“大師你……做了什么?”
唐僧道:“小施主現在,感覺如何?”
孫炎吁了一口氣:“雖然很累……但又感覺很輕松,就好像這些年來,壓在身上什么地方的石子,一下子被人卸開了一般。”
唐僧道:“小施主接連十世,不得善終,心中積累了太多的不甘和悲憤。雖然這些年,一直有人在化解小施主的憤怒,將小施主導向真和善的一面,但十世的重負,卻不是那般容易化解。貧僧已將這些負擔,轉到了貧僧身上,小施主現在應該會好過一些。”
孫炎訝道:“大師說的這些,我不太懂,但它如果真的是我的負擔,怎么能讓大師你去承受?”
唐僧道:“善哉!小施主能有此心,便已證明了貧僧不曾幫錯人!更何況,小施主體內有金剛神力,與我佛門有緣,而那引導小施主的人,貧僧亦該認得。如果貧僧沒有看錯,小施主應該是西游之時,貧僧的一個故人。彈指之間,千年已逝,回首過往,物非人非,還能夠在這里見到小施主,貧僧亦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