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虛禁咒》的確是靈飛塔的不傳之秘,但是每一本《翠虛禁咒》其實都是不同的。
靈飛塔內,真傳弟子極少,但每一代都是精英,歷代靈飛塔仙人,以師門秘傳的太極五精之術數,編出禁制與法陣,再將其寫入“翠虛天書”,這些編入歷代靈代塔仙人各自心血的翠虛天書,全都命名為《翠虛禁咒》,大多保存在靈飛塔內,又或是交由外傳弟子使用。
有琴美舞翻開這本《翠虛禁咒》,孫小炎為了避嫌,想要讓開,有琴美舞道:“沒關系,其實每一本《翠虛禁咒》,其他人都是沒有辦法學去的,歷代先人設計出來的禁制和法陣,只能從他們留下的翠虛天書里復制出來,即便是同為靈飛塔的真傳弟子,卻無法離開《翠虛禁咒》自己制作。這是為了讓每一個真傳弟子,都去學習和掌握真正的秘傳,從而設計出自己的禁制法陣,而不是完全依賴先人福蔭。同樣的,能夠留下《翠虛禁咒》的,莫不是歷代的精英,若是設計出的禁制法陣,比不得先人,根本就不好意思將它寫上翠虛天書。”
一頁一頁的翻著天書,疑惑的道:“但是這本《翠虛禁咒》,跟歷代的天書,又有著許多不同的地方。雖然歷代先人留下來的《翠虛禁咒》,越積越多,不斷完善,后人要想超越先人,可以留下他們自己的翠虛天書,其中一些不免另走奇徑。做一些古怪和大膽的嘗試,但這本《翠虛禁咒》,卻也太奇怪了一些。而且連編寫者的名字都沒有寫上去!”
看向大司命:“這本《翠虛禁咒》。真的是天神留下來的?”
大司命道:“天神在此,我們怎敢欺瞞?的確是數百年前,天神留給我族的。”
有琴美舞從她的百寶囊中,取出幾張空白符紙,選了幾個法陣,將空白符紙貼了上去,念動咒言。很快,那幾個陣法便被復制在了符紙上。
孫小炎問道:“這樣復制了。就可以用么?”
有琴美舞道:“這種由天門謠玉莎草特制的空白符紙,基本上什么樣的符咒都可以復制。當然,因為只是符錄,用完即毀。若是制作成祈杖,使用的次數則基本沒有限制,只看祈杖本身的壽命。一般劣質一些的祈杖,可以用個三五年,好一些的,使用幾十年都很正常。但是一根祈杖里,能夠存入的法陣和禁制也是有限的,存得越多,往往使用壽命越短。”
孫小炎想起。以前龍兒也曾拿了一張玉莎草紙,復制了“金眉碧桃之影”,讓他去換萬年朱果。只不過龍兒拿出來的玉莎草紙工藝古老。比較粗糙,而有琴美舞拿出來的這幾張空白符紙,既輕且薄,應該是龍兒在廣寒宮里做宅女的三百年里,制作工藝有了極大改進。
復制了幾張法陣,四人離開火簾室。
出了地宮。來自外頭,女蘿山古樹參天。直入云霄,四處鷹飛兔走,不懼生人。混沌世界的太陽,比其它世界的太陽要大上許多,一日月即為一世界,混沌世界雖然是三個中千世界撞在了一起,但三個世界融合后,彼此的日和月亦是跟著融合,所以在這個世界里,并非有三個月亮,三個太陽,而仍然是一日、一月。
只是,三個世界彼此相連,尤其是肅慎世界和阿比羅提世界,原本就是較大的中千世界,這一相連,天和地寬廣了不知多少,孫小炎和有琴美舞除了推測出這里乃是新生的混漠世界之外,根本無法知道這到底是混漠世界的哪個地方。
此時此刻,往山下落去的太陽顯得極大,不知是不是因為空間混亂的關系,看上去不但不圓,而且有著一種詭異的扭曲感,就好像不時被人反復揉皺和攤平的紙頁。蒼白的、黃昏的光線,從筆直而上的亂木中穿過,在他們的周圍,形成斑斑點點的光線,在這種斑點的照射下,有琴美舞云光繡衣上的金百蝶,顯得特別明亮,肩后的彩綾隨著山風舞動,飄逸出塵。
大司命和少司命先去忙她們的事去了,孫小炎待在有琴美舞身邊,他現在的個頭,比有琴美舞還要小上許多,身為男人,這顯然是有些氣餒的事。扭頭看向有琴美舞,他認真而又感激的道:“竟然讓你跟了下來,謝謝了!”
在不知道具體會落入什么樣的世界的情況下,有琴美舞居然與冥兒一同藏入臨江天月圖中,隨他下界,這的確是極大的出乎他的意料的事。只因,這可不是什么玩笑。
扭頭看向有琴美舞,只見有琴美舞臉一紅,道:“也、也就是龍兒姐不放心你,跟我沒有關系,再說了,原本說好的,還要一起去陰曹地府找我妹妹,你要是死在了哪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對、對我也沒有好處!”雙手抱胸,扭過臉去:“才不是因為擔心你……哼!”
孫小炎撓著頭,笑道:“也沒說你擔心我……反正就是謝謝了!”
遠處,翅膀的拍擊聲傳來,逐漸昏暗的天色間,九幽冥鳳展著雙翅,斜斜的穿過樹林,發出一聲清脆而又悅耳的鳳嘯,帶動風聲,落在他們身前:“主人!那些妖怪出山了!”
碩大卻顯丑陋的日頭,終于落下了山陵,女蘿山內,一片寧靜。
其它各山的山鬼,也早已悄無聲息的趕了過來,聚集在火云神廟之外,加上原本就留在女蘿山的這些,一共有一百二十名左右。她們局促不安的等待著,在白日里,旺炁大王傷退后,騩山的其它三位大王和它們底下的妖怪,終于決定報仇女蘿山。
女蘿山原本就是她們的家園,這些女子名為神女,實為山鬼,且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在這女蘿山上出生,自是不希望女蘿山,落在那些妖怪手中。更何況,這里的火云神廟,乃是主廟,若是被人毀了,她們這幾百年來,所有的守護就都變得全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