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樹林,又稱七寶樹、七重行樹。
七寶樹林中,黃金為枝,琉璃為葉,四面俱是寶光反射出來的“虛空色”。
天空中有金輪、風輪,如渦流狀的星河一般,緩緩旋動。
金輪、風輪的覆蓋之下,光影幻化,有若夢幻,連帶著周圍的重重寶光,亦是難分真假,又或者,似真非假,似假非真,原本就是當初建造此處時,想要達到的效果?
孫炎立在一根枝頭上,七寶樹雖然喚作樹林,但其實只有一列,一共只有七棵寶樹,每一棵寶樹又有“七寶”,他們方一進入七寶樹林時,只見這七棵寶樹不過就是尋常大小,就好像是自家門前、裝扮得極是豪華的尋常樹木,然而住進來后,發現再多人,這七棵寶樹也容納得下。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薩”與“須彌納芥子、芥子藏須彌”的概念,在這七寶樹林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抬頭看向遠處的寶光,心中沉思,卻是猶豫難決。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找“文醉萱”!
“因為你太能吃,讓你活下來,會把所有人都吃窮掉,所以……你被開除了!”
在八德池中,“文醉萱”突然說出這一句話,將他嚇了一跳,然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文醉萱”其實就是封美老師所扮。
封美加入了順逆皆殺后,便一直沒有出現,現在看來,是打入了“承天大道盟”。天權星主是承天大道盟的內奸的事,就是封美通過他,悄悄送出,這才讓瑤瑤帝姬能夠將計就計,反過來繞開敵人在八德池的阻截,大破對方。
很顯然,那個時候,他被承天大道盟的敵人團團包圍,引發爆炸助他逃脫的,也是封美。
雖然當時,他暗中藏著“玉清微塵遁空旗”,實際上靠著自己也同樣能夠逃脫,但封美并不知道,為了助他逃走,封美不惜冒著風險,悄悄出手幫他。
他心中很是擔心,那一次的爆炸,再加上天權星主被揭穿之事,就算摩霄太子等人一開始不知道他們之中有內奸,現在肯定也會生出懷疑,封美老師危險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無法幫上封美。他不能直接去救人,一來,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藏在哪里,二來,也有可能出現封美老師還沒有暴露身份,卻因為他的“拯救”,反讓敵人知道“文醉萱”有問題的情況。
同樣的,他也無法求援,黑櫻姐不將“天權星主是內奸”這個秘密的消息來源,透露給其他人的做法是正確的,因為無法知道,天兵天將中是否還有敵人的奸細,既然能夠出現一個碧霞元君,既然能夠出現一個天權星主,那天兵天將中自然也有可能還有其他內奸。
如果讓敵人知道,這件事的消息來源是他,那自然就有可能從跟他接觸過的“自己人”中,猜出天庭暗藏在承天大道盟中的奸細。
在順逆皆殺中,像封美這種打入敵方內部的隱系,往往都是單線連系,“文醉萱”的真正身份,沒有任何文書記載,甚至連順逆皆殺的高層都未必知道,知道她真正身份的,應該只有將她派出的那個人,但孫炎并不知道她的上線是誰,自也不敢輕易去和其他人接觸,以免反而在無意中泄露了她的身份。
然而,在八德池中,封美需要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將這么重要的事讓他帶出,這是表示,她已經跟“順逆皆殺”失去連絡了么?還是說,是因為,她那時也只是剛剛得到這個秘密,根本來不及送出去,只能透過他來通知?
他不由得一陣氣餒,在這樣的局面下,單個人的能力確實是有限的。他不能直接去找封美,他也無法將“文醉萱”就是封美的事輕易的告訴其他人,甚至不能讓人知道他跟此事有關,以免有人借此反推。
此時此刻,他除了寄希望于封美的身份沒有因為幫他而曝光,竟是沒有其它任何辦法。
強壓下心頭的擔心,他取出陷淵劍豪留下來的那本《四維劍譜》,仔細翻看。他心知,自己雖然用劍,但劍法的確是他的弱項,既然剛好有這樣一本劍譜,他自然是不放過,于是向蓮蓮要了過來。
正自翻看間,他生出感應,扭過頭去,于是便看到香香仙子向他飛來。
“你說呢……封美姑娘?”摩霄太子陰陰冷冷地盯著面前的青年女子,“或者我應該叫你……胭脂公主?”
文博延臉色微變:“她不是醉萱?這怎么可能?你說的這封美和胭脂公主卻又是誰?”
摩霄太子淡淡的道:“一般的變化之術,絕無可能瞞得過你我,更不可能讓你連自己的女兒都會認錯。如此出神入化,甚至能夠瞞得過你我眼睛的變化術,這世間寥寥無幾,其中一個,卻是魔皇婗的狐變!”
文博延動容:“新魔界三皇中的魔皇婗?她是魔皇婗派來的人?”他看著自己的女兒,遲疑不定。
摩霄太子道:“她是天庭的人!”
盯著青年女子,摩霄太子冷笑道:“魔皇倪的狐變之術到底從何而來,吾也弄不清楚,她有一套魔神九變,這狐變乃是其中之一。后來,十九人魔中的大悖狂魔與魔皇婗交易,他為魔皇婗做了三件事,交換來了狐變之術的修煉心法,教給了他的女徒弟胭脂公主。大悖狂魔對他這唯一的一個女徒弟極是寵溺,當時,他的這個女徒弟也不知道他乃是魔道有名的魔頭。只可惜大悖狂魔卻是一個變態,他向魔皇婗討來狐變之術,教給他的女徒弟,不過是因為想要看他的女徒弟各種變化的樣子。到后來,大悖狂魔終于將他的女徒弟逼瘋,連帶著他自己也瘋了許久,后來他的女徒弟便入了天界,現在應該是斗部順逆皆殺的一員!”
文博延道:“如果她不是醉萱,那真正的醉萱在哪里?”
摩霄太子道:“自然已經被她殺了!”
文博延盯著青年女子,他雖然看不出自己的這個“女兒”到底是真是假,但如果她真的是天庭“順逆皆殺”的成員,修的是魔皇倪的“狐變”之術,那能夠瞞過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青年女子臉色蒼白,忽的往后退了一步,腳上金光一閃,緊接著臉色再變。
摩霄太子冷笑道:“你是否在奇怪,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文博延盯著她腳下的金光:“金脈傳送陣?”
摩霄太子道:“她自然也想到,我們有可能會懷疑到她,所以提前在這里布下了金脈傳送之法,只是可惜,金脈傳送需要有兩個能夠彼此共鳴的金器,同時埋在地下,方才能夠形成用來傳送的金脈。但我卻早已讓人,從她經過的地方一路檢查過去,此刻,遠處的另一塊金器已經被人取出,她就算想逃,也已經逃不了了。”
青年女子額冒冷汗,她這才知道,為什么她已發動金光,卻無法立刻傳送到遠處。她抽身要逃,摩霄太子冷哼一聲,剎那間掠了上去,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將她提起:“現在……”眼睛驀的一瞇……中計。
轟!!!
青年女子竟然直接炸了開來,在她爆炸的這一瞬間,發現不妥的摩霄太子已是將手一松,剎那間退走。爆炸轟然間卷過,將文博延與其他反應不及的人,直接卷入其中,炸成碎片。
摩霄太子以極快的速度退至遠處,看著被爆炸炸飛的尸體,看著滾滾的濃煙,怒容滿面,將手一拂,魔氣狂涌,將爆炸的余波強行壓下,再看時,那“青年女子”已是肢殘體斷。
看著這“青年女子”殘破的碎片,他的臉色極是難看:“人偶?”
同一時間,極遠之處,一個侏儒無奈的收起了手中的扯線人偶:“不愧是摩霄,這樣子都殺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