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羞愧的事,我誤以為昨天是周末,少更了一章,今天補上……)
“前輩,這是在什么地方?”趙紅綾茫然無知的問道,看天際透出清瑩的光亮,但無日月星辰,絕非她所熟悉的云洲世界。,
“杜夫人,此時在我洞府法器之中。”陳尋說道。
一些強大的洞府法器,本身就是一方充盈靈氣的巨大世界,尋常人看不到虛元靈地無時不刻都在進行新的演化,是分不清洞府天地與有靈世界區別的。
陳尋揮手施法,在趙紅綾面前打開一方明鏡,將虛元珠外的景象映照進來,趙紅綾才發現他們并沒有離開鬼頭礁,實際就身處鬼頭礁的一處崖洞里,只是洞府法器另有玄奧空間而已。
趙紅綾沒有猜測陳尋掩飾身份,多半是躲避比他更強大的仇家,但見他掩藏行蹤之余,猶暗中相助歸海閣弟子逃脫大難,知道他是作風正派的修士,心里就沒有太多的畏懼,壯著膽子說道:“我夫君誤以為紅綾藏身海底,傷心欲絕,必會影響體內毒傷。紅綾若立天道大誓,絕不對任何人泄漏前輩的行蹤,還請前輩讓紅綾前往濟月島,與夫君團聚。”
與杜良庸、趙紅綾相處有七八個月,陳尋認可他們的人品,不然的話也不會冒險讓趙紅綾在虛元珠內醒來。
趙紅綾能立下天道誓言,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杜閣主體內毒煞未除,本不宜出門遠行,這次怎么會不遠數十萬里,趕往濟月島?”陳尋好奇的問道,見趙紅綾臉有猶豫,他又說道,“我就隨口一問,若有什么不方便之處,就當我沒有問過。”
“倒沒有不能對外人言的,”趙紅綾說道,“赤星宮數年前發現一處秘地,需要精通機關陣勢之學的修士破解陣法禁制。我夫君粗通機關陣勢之學,也受到赤星宮的邀請。除我夫君之外,云洲還有頗多修士收到赤星宮的邀請,也就沒有什么好保密的。卻不知扇子崖從何處得來這個消息,他們擔心我夫君借此機會與赤星宮打好關系,以后歸海閣會獨占陽泉與濟月諸島的海路貿易,才不擇手段的破壞,甚至不惜請出毒龍尊者的弟子,對我夫君暗中下毒……”
一些散修大能坐化之后,身后在宗門之外所留下的洞府秘地,通常都布設強大的陣法禁制。
這些強大的陣法禁制,若是強力破解,傷亡必定慘重。
而這些陣法禁制沒有人主持,就只會循照固定的規律運行,變化不會太復雜,只要精通機關陣勢,就可以慢慢的找出規律進行破解。
赤星宮傳聞有三名法相境強者,在濟月國地位之崇高,有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但赤星宮不以煉器聞名,宗門內即使有幾名煉器師、陣法師,想破解散修大能所遺留的洞府禁制,還是極難,只能廣邀外援。
陳尋此前扮成真陽境散修,自然沒有機會找杜良庸切磋機關陣法之學,但看歸海閣三艘海船的布置,若都是出自杜良庸的手筆,說明杜良庸在機關陣法上確是有所擅長的。
赤星宮在濟月島地位崇高,倘若杜良庸真替赤星宮成功破解禁地的機關禁制、立下大功,歸海閣與濟月島的關系必將親密異常,這絕非扇子崖所希望看到。
陳尋此前不關心歸海閣與扇子崖的恩怨,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么復雜的故事,又問道:“杜夫人怎么也到濟月島去?”
“我與良庸所生的彤兒,生來就染惡疾。夫君接受赤星宮的邀請,是為換取赤星宮煉制的一種靈丹。破解陣法禁制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光陰,但彤兒所染惡疾卻隨時都會惡化,我們這次去濟月島,我夫君會暫時留在島上,而我得了丹藥會立即返回陽泉……”趙紅綾說道。
“原來是這么回事,”
陳尋這才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先天惡疾最難救治,改命靈丹與其他能改變修煉資質的靈丹一樣,都是云洲最為珍惜的天階靈丹,而石蛇蓮等靈藥,僅僅是將人的修煉潛能激發出來,比天階靈丹要差一個層次。
陳尋心知杜良庸若不能成功破解秘地禁制,只怕要將他自己賣給赤星宮才能還此人情,沒想到杜良庸、趙紅庸身為修行之人,愛犢之心卻如此真切,此行應是做好永別的心理準備,跟趙紅綾說道,
“那你立下天道誓言,此間的秘密,就連杜閣主也要瞞著。知道太多,對你們夫婦有害無益。待附近有海船經過,你可以偽裝成受傷,被過路海船所救,待他日有緣再見,我另有他謝……”
“多謝前輩體諒。”趙紅綾施禮道,當下就對天道發誓,絕不泄漏她所知的一切事,絕不會探究陳尋的身份與行蹤。
他們雖然身處虛元珠中,但陳尋還是能感應到浩然天道的一絲波動。
修行越是精深,天道大誓的束縛越強,輕易違誓,就會遭受心魔大劫。
當然,修為淺的,天道大誓的束縛就弱了,凡人指著老天罵娘都沒有關系。
陳尋還是頗為相信杜良庸、趙紅綾的人品,知道他們實際要遠比宋玄異等人值得信任得多。
趙紅綾不會主動將他的秘密說出,而立下天道大誓,旁人若想從她的神魂搜查他的秘密,也會受到天道大誓的反噬。
“若是方便,我想交換歸海閣的一份詳細海圖。”陳尋又說道,宋玄異等人飛渡海域都如此狼狽,若能有一份陽泉到濟月島之間的詳細海圖,就方便太多了。
趙紅綾見儲物袋還在身上,情知陳尋若想要,完全可以自行拿去,忙將她隨身攜帶一份詳細海圖拿出,說道:“前輩出手相助,歸海閣才幸免覆滅大禍,這份海圖是紅綾應謝前輩的。”
“此前相助,算是歸海閣載我的船資,一碼歸一碼,我也不習慣欠誰的人情,”
陳尋哈哈一笑,將海圖接過去收入須彌戒中,掏出一枚海獸的氣血元丹遞給趙紅綾,說道,
“這枚氣血元丹,雖不能改命換體,你服用下去,于你修為頗有助益,但要記住一點,謊話得編圓了。”
六頭海獸的尸體,事后都叫陳尋找到,但就采到一枚氣血元丹,也算不上多高,但對修為才還胎境初期的趙紅綾來說,卻是大補丹藥。
趙紅綾完全可以說她與海獸的尸骸被海底亂流卷到一起,才意外獲得這枚海獸元丹。
趙紅綾自然知曉元丹的珍貴,喜不自禁的接過來,連聲感謝。
陳尋又說道:“以你的資質,應有修成靈元的潛力,但修煉道法差了一些,是以沒有太大的成就。我此時要掩藏行蹤,不能傳你功法,但你要記住一點,若無開辟九條靈脈的希望,不要輕易突破……”
海客門派都有自家弟子以血淚摸索出來的獨門路線,非是一定要經過鬼頭礁才能前往濟月島。
事實上,常常大半年都未必能有一艘海船通過鬼頭礁。
紅胡子等海盜據守鬼頭礁,干的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買賣。
等了十數日,不見有海船經過,趙紅綾又心切與杜良庸相聚,陳尋就護送她飛到數千里外,送她安然無恙的搭上一艘過路海船,才返回鬼頭礁。
這附近海域離濟月島頗近,已經沒有太強橫的妖獸。就算遇上強橫海獸,被迫在海上惡戰,濟月島附近能認出他來的修士已經是極少,陳尋行事也就沒有太多的顧忌。
隨后數日,陳尋又將紅胡子海盜在鬼頭礁上埋藏財貨的幾處秘洞都挖出來。
濟月國靠海吃海,從附近海域所獲得的奇珍異寶頗多,但諸島缺乏煉器的金石材料,也缺乏精擅煉器的煉器宗門,從鬼頭礁所挖出的海盜秘藏,就清晰的反應出濟月諸島國與云洲諸郡海路貿易的特征。
數百錠重逾萬斤的赤精銅錠,上千柄靈劍法器的坯材,大量可以用來煉制法器的海獸鱗皮筋骨,以及大量裝滿可以入藥煉丹的海獸膏血器臟的銅瓶、玉瓶,紅胡子這伙海盜還沒有找到機會脫手,堆滿好幾處秘洞。
煉器材料都收入虛元珠囤積下來,此前為煉制赤海號消耗得許多,這次剛好能補足回來。
一些低級海獸的膏血器臟,陳尋都丟給赤海、蛇無心食用。
赤海、蛇無心在虛元珠里還沒有完全達到靈肉合一的境界,相當于元神精魄與妖軀百骸之間存在一層后天形成的玄壁,但已經進行一些最基礎的修煉。
他們食用這些膏血器臟,妖軀氣血真陽還得到極大增強,就能加速修煉。
老夔則必需先要在殘骸上重朔肉身,待形成新的百骸竅脈之后,才能進行最基礎的修煉,道路更為艱難。
不過陳尋禁制赤海、蛇無心生食這些膏血器臟,教導他們一些簡單的煉丹法門,用九獸煉陽爐將這些膏血器臟與一些靈草藥物相合,煉制成丹藥后服用。
一為充分吸收這些膏血中的真陽藥性,更為磨去赤海、蛇無心的噬血魔性,省得他以后疏乎,他們跑出去犯下食人的天道大禍。
紅胡子這伙海盜,最珍貴的秘藏則是一張海蛇鱗皮。
海蛇鱗皮里外都布滿暗金色的妖紋,而將鱗皮剖開來,能看到妖紋實是立體的滲入鱗皮的每一細微之處……
暗金色妖紋繁復、玄奧異常,陳尋將這張海蛇鱗皮置入最為精純的青蓮焰中煉化,差不多要二三十息的時間才能燒穿一點,天生就是最頂級的地階靈甲。
陳尋相信這頭海蛇異種,本身的血脈就不比海中蛟龍稍差,又堪堪修煉到化蛟的境界,實力更是強橫無比,非法相境巔峰強者或絕強宗門勢力不能斬殺。
陳尋很難相象這張海蛇鱗皮,會落入紅胡子海盜的手里。
老夔判斷,這張更可能是異種海蛇化蛟時蛻下的鱗皮,意外被漁民或者實力弱小的勢力所得,最終又意外落入紅胡子海盜手里。
整張海蛇鱗皮鋪開足有六丈寬、二十丈長,在煉器宗門手里能制成上百件最頂級的地階靈甲來。
陳尋短時間內不會返回梧山,心里則想,若是用整張海蛇鱗皮將赤海號包覆起來,豈不是都不要防御法陣,赤海號就能承受法相境強者的重擊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