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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紫微狗賊!”
陳尋的身影剛剛消失,七道巍峨如山的身形就撕裂虛空,出現在祭壇的上空。
幻朦魔帝一聲撕天裂地的震天巨吼,在犬牙差互的魔地上空傳蕩,充滿著無盡的憤怒跟暴躁,它恨不得噬盡陳尋的血肉,方解心頭大恨,這些年來,它在魔域何曾吃過這么大的虧?
怎么會是這樣!
它們早就料到伏龍山諸部這幾十年快速崛起的背后必藏有蹊蹺,為了將幕后黑手逼出來,它們這才不惜損兵折將,反反復復的故意示弱,引誘伏龍山諸部的試煉弟子深入魔域。
誰能想象,這個幕后黑手竟然是如此之強,強到竟連它們中最強的魔帝幻朦都不堪一擊——除了魔帝幻朦外,其他七道身影看著眼前的情形,都沉默不語,似乎在思慮要怎么應對接下來的變局。
“紫微狗賊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幻朦魔帝不僅真身魔軀連受重創,就連這些年所煉化的數千幻境都被陳尋斬斷,實力大損,可能都不及全盛時十分之一,心里充滿無盡的憤恨跟不甘,壓低聲音,憤恨的說道,“在蒙天境上百萬年前,紫微狗賊就是成名的梵天境強者,這些年他云游域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兇險,雖然沒有修成金仙境,但道心之堅固,遠非尋常玄修能及,因而本帝的幻魔大道在他身上發揮不了什么作用,才被他有機所趁!倘若你們能有一個,在我身邊,卻至于如此下場!”
“或許真是如此!”一道巨大的身影發出幽幽一嘆,贊同幻朦的判斷。
幻朦所修的幻魔大道,又稱心魔大道,只要陷入幻境天域之人的道心有一絲不堅,就會陷入重重亦真亦假的幻境之中無法脫身,直至誘發心魔大劫,可以說是留守魔域諸尊所掌握的最強神通。
這也是幻朦魔帝為諸魔最為忌憚的根本所在,這些年屠魔宗折損的二十余梵天境強者,大多都是被幻朦魔帝收拾的。
幻朦魔帝這次恰好遇到能克制它的敵手,也算是流年不利,但絕非對手真就強到它們聯手都無法抵抗的地步。
“我們下面要怎么辦?”又有一道巨大的身影發出遲疑的詢問。
“紫微狗賊已經遁逃十數萬里之外,但他此前千方百計助大寧諸部崛起,此次又藏在大寧諸部弟子深入魔域,必不會放棄大寧諸部最具修煉潛力的精英弟子而去,”幻朦魔帝還是不甘心之前的慘敗,低吼道,“我們去絞殺大寧諸部的弟子,必能逼他露面!”
“蠢貨!”這時又有一道身影撕開虛空,出現在祭壇的上空。
來者戴著黑色面具,身形小如人族,卻透漏震懾諸魔的強悍氣息,令諸魔不得不縮變身形,都變成人族大小,聚到來者的身邊來。
幻朦魔帝雖遭喝罵,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上前施禮:“請問魔使有何指教!”
“祖魔復活已經到最關鍵的一刻,很快就會引起人族金仙境大能們的警惕,即便絕大多數的古傳送陣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有些消息也難再隱瞞下去,諸尊這才要求我們盡快往太煥境再輸送一千樽大魔君、小魔尊以備不患——你們八魔為了扳回顏面,就要一起出動去絞殺小小的萬余人族,就不怕打草驚蛇,將此時大多數還留在赤火山防護法陣之內的數百萬人族精銳弟子都嚇跑了?”黑衣魔使冷聲問道。
“那我們該怎么辦,再度進行血祭?”
幻朦魔帝也知道此時主要還集結在赤火山防護大陣里的數百萬人族精銳,雖然沒有幾個涅槃境玄修,卻是蒙天境人族過去數萬年間的積累,絕大多數都擁有荒古血脈。
要是能將這些人的血肉都吞噬、煉化,不要說上千魔君、大魔君能晉升一個層次了,說不定它們也有能再突破一層的。
它們是不該因小失大,將集結在赤火山的數百萬人族精銳都嚇跑了。
只是魔陣祭壇所凝聚的血肉長河,已經被那紫微狗賊奪走,除了再次進行血祭,它也想不出用哪種辦法能將數百萬人族都留下來。
“血祭消耗太大,我已令邵山子擇機出手,你們立即整頓兵馬,只待傳送通道摧毀,就一擁而上,將這些人族吞噬一盡!”黑衣魔使說道。
“邵山子出手的話,那屠魔宗隱藏數十萬年的秘密豈不是就要暴露了?畢竟我們無法將這數百萬人族都留下來!”幻朦魔帝遲疑的問道。
“傳送通道摧毀后,即便有人族玄修能遁入虛空逃走,但想逃回蒙天境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而到那時,祖魔獄焰也早就焚煉諸域了,屠魔宗的秘密公開,又有什么好擔心了?”黑衣魔使冷笑道,“再說赤火山的數百萬人族精銳,是蒙天境近萬年積累所得,價值比屠魔宗的上萬涅槃境真君,都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我們要勢在必得!”
“你心機果然夠深沉,你既然已知邵山仙君有問題,接下來會怎么做?”
陳尋撕開虛空遁走時,將一縷道源神念附入魔陣祭壇之中,這時候已將黑衣魔使與諸魔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也不能怪諸魔與黑衣魔使粗心大意,除非是陳尋以道源神念直接侵入它們的靈海,不然非要金仙境的大能,才能發現道源神念的存在。而諸魔也設有屏蔽禁制才高聲議論,卻沒有想過要將魔陣祭壇屏蔽在外。
被陳尋困在焚天寶蓮里的黑衣少女小筠,也眼睜睜的看著黑衣魔使與諸魔毫無察覺的被陳尋偷聽到最核心的機密。
“就邵山子有問題嗎?”陳尋似藏無盡星辰的黑眸,盯著黑衣少女小筠絕艷的臉蛋以及她心虛的美眸,冷笑道,“我說怎么看到你感到有點熟悉,原來你是叛帝谷之華的后裔啊,你是他女兒?”
黑衣少女小筠臉色慘白,美眸里的黑瞳都嚇得收斂成一道細縫,失聲驚問道:“你怎么猜出來的?”
“你故意將話題往邵山子身上引,不就是怕我猜到谷之華頭上嗎?”陳尋冷笑道,“血海魔劫已經遠不再是玄辰七域人族的血海魔劫,一旦讓始魔或許說你們口里的祖魔黑梵復活,勢必將所有中境、下境諸域的人族、妖族以及古神、古仙族裔都席卷進去——如此大劫,為何那些中境諸域的金仙大能們,都毫無察覺?”
“玄辰七域,是一座中境分裂所成,因此距離很近,但其他大千天域相距都極其遙遠,金仙境大能也不能隨意飛渡,察覺不到蛛絲馬跡,又有什么奇怪的?”小筠猶不甘心所有的秘密都被陳尋窺破,反駁道。
“是啊,大多數的古傳送陣都在始魔宗的控制之下,是能阻隔秘密、消息在諸域之間傳播,”陳尋冷冷一笑,說道,“只是始魔宗的魔使們連臉都不敢露,又怎么去控制大多數的古傳送陣?蒙天境的這座古傳送陣,落在你們的控制之中,或許是偶然,但大多數的古傳送陣都落在你們的控制之中,就只能說明谷之華有問題!除了這個,還有第二種可能嗎?”
黑衣少女小筠知道是剛才最為關鍵的信息被陳尋偷聽到,陳尋才最終將矛頭直接指向父親,此前他心里只是起疑而已,幽幽一嘆,說道:“你便是知道又有何用,你也見識過幻魔大道的厲害之處,一切都可能是你看到的幻境!”
言外之意,是說陳尋不可能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
“谷之華與始魔宗要是能牢牢控制住羿族神庭所統治的勢力,還需要急著從魔域抽調力量嗎?”陳尋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魔域的魔族力量,之前就已經被谷之華抽調好幾次,我也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現在是該讓邵山子出手了!”
黑衣少女小筠臉色慘白,她這才知道陳尋剛才是故意讓幻朦魔帝逃脫,為了就是將魔族在魔域的虛實徹底探察出來——然而即便是知道留守魔域的諸魔落入陳尋的算計,下場甚憂,黑衣少女小筠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心里也奇怪這種感覺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并不希望陳尋這狗賊身殞道消,難道不希望自己能早日脫困?
紫微神將戰陣之外,層層疊疊的魔兵魔將似波濤怒涌。
隨著大量的精銳魔兵魔將從外圍補充進來,魔族開始結成天魔大陣,凝聚成數樽黑天魔神,踏山越嶺的往被包圍在一座峽谷里的大寧諸部將卒撲殺過來。
寧子赫等人臉色有些慘白,寧東辰心里也有些忐忑:
師尊與幻朦魔帝單打獨斗去了,此時已經不再借用紫微神將戰陣的力量,也不知道師尊與魔帝幻朦一戰的勝負如何?
雖然在他看來,師尊陳尋的修為高不可測,陳尋也自稱雖然距金仙境還有些距離,但在梵天境難遇敵手,只是師尊深入魔域之中,深入魔族的絕對主場,誰知道會遇到怎樣的兇險?
蒙天境近百萬年來,前后共有四十余人修入梵天境,而倘若魔域近百萬年來,始終以蒙天境為養殖場,那培養出來的梵天境魔帝數量,必是遠超乎想象,很可能是蒙天境的四五倍之多。
實情要真是如此,要是魔域共有二三百樽魔帝級的存在,陳尋多高的修為,都沒有脫身的可能!
一旦陳尋遇危,他們也絕沒有脫身的可能。
看著七八樽法相魔軀巨大的黑天魔神跨山越嶺踐踏過來,中間還夾雜三頭千古魔頭、十數大魔君的魔影,寧東辰知道他們的防護戰陣被破僅僅是瞬間的事情,他滿心憂慮的往赤火山方向看去,心里想:
要是以師尊之能都遭受重創,要是赤火山的數百萬人族精銳淪為魔族的血食,人族危厄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東辰,在想什么呢!”
蒼穹上的光影一陣扭曲波動,寧東辰抬頭就見陳尋撕開虛空踏入,正笑盈盈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