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哥哥真好。
看著面前豐盛的飯菜,半芹歡喜的轉身。
“娘子,吃飯了。”她說道,一面跪坐下來。
新來的小丫頭和仆婦忙合力將飯桌抬過來。
竹簾幕帳后,臥榻之上一女子身影正側臥。
“你們下去吧。”半芹說道。
仆婦和小丫頭應聲是。
“不知娘子口味,還請姑娘看著。”仆婦恭敬的說道。
“好。”半芹說道,點頭還禮。
仆婦和丫頭退出去,看著幕帳拉開,有一女子被半芹攙扶坐在廳堂里。
小丫頭有些好奇的想要看清這女子,被仆婦瞪眼拉了把,忙低頭退了出去。
“娘子長什么樣?”小丫頭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傻子能有什么樣!快別惹事了,萬一再被那周家的公子抓到把柄發作,你我可就也倒霉了。”仆婦警告道。
想到因為這一件事兩家總共七個人被趕出府,這等被主家驅逐的仆從下場可想而知,小丫頭嚇的神情緊張,再不敢多看那屋子里一眼,只怕因為看到傻子形容不妥惹來事端。
吃過飯,程大夫人等來了程大老爺。
“他怎么說?”她急切問道。
“什么都沒說,灌了一壺酒睡去了。”程大老爺沒好氣的說道,坐下來,只覺得氣悶。
今天的事從頭到尾都讓他覺得氣悶,偏偏又無從發作。
程大夫人何嘗不是,在對面坐下,剛要說話,程二老爺夫婦來了。
程二夫人進門就哭,哭的程大夫人越發的心煩。
“嫂嫂。”她跪下大禮。
這種大禮讓程大老爺夫婦嚇了一跳,忙伸手攙扶。
“做什么?”程大夫人說道。
“今日當眾,我有罪卻推脫到嫂嫂身上,實乃不敬大過。”程二夫人哭道,卻不肯起身。
說起這件事,程大夫人神情閃過一絲異樣。
這邊程二老爺也俯身施禮。
“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說嫂嫂的。”他低頭說道。
“快別這樣。”程大夫人忙左右相攙扶,帶著幾分嗔怪,“這算什么錯,本來就是我的事,是我治家無方,讓你受著委屈了。”
程二夫人拉著程大夫人的手嚶嚶哭泣。
“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要緊的是外人的事。”程大老爺說道。
兩邊這才各自分別坐下。
“說他們家并不知…..那…那孩子叫什么?”程大老爺說道,這里也沒外人,干脆的問道。
屋子里三人都微微愣了下,似乎都在想那傻子叫什么。
“叫,嬌娘!”程二夫人最先想起來說道,又補充一句,“好像是周家外祖母給起的。”
程大老爺面上不喜。
“起的古怪名字。”他嘀咕一句,不知道是說這名字還是說周家的人。
“那周家六郎說不知道嬌娘回來的事,這話可信否?”程大老爺接著說道。
“不知道才怪呢。”程二老爺沒好氣的說道,“不知道還巴巴的跑來鬧!”
屋子里沉默一刻。
“今日的事,也是我們的錯,遞了把柄給人家,怨不得別人折辱。”程大老爺說道,“我們認了,就看這周家還想干什么吧。”
“他們還想干什么?”程二老爺怒道,“真當我們程家怕他不成?”
程大老爺點點頭。
“沒錯,今日之事是我們矮一分在先,但他們要得寸進尺故意鬧事的話,我們程家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辱的。”他說道,“被一介武夫羞辱,丟的可不是我們程家的臉面,而是大周文人的臉面。”
自來武賤文貴,一個秀才沒功名也不怕一個武官老爺。
“當初就不該結下這門親,害得我在外被人笑。”程二老爺哼聲說道。
程大老爺一瞪眼。
“你這是議父親之過了?”他喝道。
因為說到先頭的那位妻子,程二夫人一直低著頭。
程大夫人拉了拉丈夫。
“二郎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胡亂揣測說他。”她說道,一面看程二老爺,“好了,都累了,去歇歇午,養足了精神,咱們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程二夫婦告退向自己的宅院走去。
“你這幾日多去嫂嫂跟前伺候。”程二老爺說道,“讓嫂嫂早日化了心結。”
程二夫人微微的撇了下嘴。
“不都說開了嘛,我都行稽首大禮了,面子也夠了吧,再說,我們也當時也沒說錯。”她說道。
程二老爺停下腳回頭瞪她。
“你說什么呢?”他低聲喝道。
“我說什么了?我說的不對嗎?憑什么好事她都占了,罵名我來背?是她要把那傻子帶去養的,怎么出了事倒任我挨罵?當時二郎你要是不開口替我說話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主動說?是不是還要看著我去祠堂思過?”程二夫人說道,眼圈發紅。
“你小聲點這是在外邊。”程二老爺嚇了一跳,忙說道。
跟隨的仆婦丫頭惶惶的避開。
程二夫人一甩袖子越過程二老爺快步走了。
程二老爺只覺得頭疼的太陽穴突突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好的怎么就成這樣了?!
家里這點地方,有什么能瞞得住,程大夫人后腳就知道了程二夫婦的拌嘴,她嘆口氣,摘下發釵。
“下去吧,這話不許再傳。”她說道。
仆婦應聲是,低頭退出去。
“老二媳婦怎么突然不懂事了?”程大老爺半躺在榻上,皺眉不悅說道。
“你也是,怎么忘了嬌娘是我養著呢。”程大夫人說道,有些無奈還有些無力。
“就是你養著,又如何?她到底是嬌娘名義上的母親,我如果不說責罰與她,那周家的人怎么肯罷休?再說,又怎么可能真的責罰與她。”程大老爺說道,吐了口氣,“真是不像話。”
程大夫人在榻上另一邊躺下,一面揉著眉心。
“許是因為嬌娘回來的緣故,以往的日子突然變了,她一時受不了。”她說道。
程大老爺哼了聲。
“我們家有這個孩子的事,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現在受不了?”他說道。
程大夫人抿嘴一笑。
“知道是一回事,親見到又是一回事。”她說道。
“我看是舒服日子過久了慣的她。”程大老爺不咸不淡的說道。
這一次程大夫人沒有再辯駁,而是吐口氣,換只手揉額頭,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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