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封王?胡小天頓時感覺不可思議了,忽然腦海中靈光閃現,七七過去不就是永陽公主嗎?難道這小妮子在自己離開大康的這段時間搖身一變成為了永陽王?我靠,以這妮子的心機和手段未必沒有可能,只是她不是龍燁霖的女兒嗎?當初還被老皇帝追殺,在權德安的保護下倉皇逃竄,若非遇到了自己,恐怕他們已經死在蓬陰山了,怎么會突然得到老皇帝的重用?
胡小天是有些糊涂了,為何老皇帝會封七七為王?還對她委以重任?不過無論這其中發生了什么,七七被封為永陽王對自己來說都應該是個好消息,自己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不過七七那妮子雖然年齡不大,可內心卻極其狠辣,兼之性情多變喜怒無常,過去她對自己還算馬馬虎虎,可那時候畢竟自己對她有利用的價值,現在她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永陽王,不知對自己的態度會不會產生變化。
蕭天穆道:“三弟如何打算?”
胡小天道:“暫且沒什么打算,先了解了解狀況再考慮回宮復命的事情。”
蕭天穆點了點頭道:“也好!”
胡小天道:“有沒有飛煙的消息?”
蕭天穆道:“一直都沒有見到她出現過,真是讓人奇怪呢。”
胡小天心中不由得感到憂慮起來,他低聲道:“麻煩二哥多派出一些人探。”
蕭天穆道:“你放心,有她的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大康皇宮雖然風云變化,可是并沒有對這些太監們的日常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無論誰當主子,都得要人伺候,正是數以千計的太監宮女的辛苦勞作。方才能夠維系這個龐大家庭的正常運轉。
史學東最近明顯變得心緒不寧,老皇帝復辟成功重新上位,他本以為自己的老爹可以東山再起,官復原職,擔任大康吏部尚書,自己也能夠得以擺脫奴顏婢膝的太監生涯。重新過上昔日衙內的生活,可皇宮內已經變天整整一個月了,卻沒有聽到老爹被重新任用的消息,種種跡象表明,老皇帝似乎要維持目前的狀況,并沒有興起重新啟用昔日臣子的念頭。史學東的內心從開始的興奮變成焦慮,從焦慮變成失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漸漸變成絕望了。還沒有走到絕望那一步的原因是因為他心中還有一絲希望。
這絲希望就是他的拜把兄弟胡小天,也許胡小天回來之后能夠改變這一切。雖然胡小天也和他一樣只是一個太監,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胡小天有種神奇的力量。
身為司苑局的采買,每日出宮采辦乃是史學東的必修課,自從老皇帝上位他就沒心思做這些事情,索性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小卓子,自己寧愿坐在市集附近的茶社里聽一些靠譜或不靠譜的傳言。
史學東正支楞著耳朵聽鄰座人議論姬飛花的事情,卻有一人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史學東微微一怔。雖然他是太監也是有身份的太監,什么人這么大膽子居然敢在自己的對面落座。舉目一望,雙目頓時瞪得滾圓,然后一張嘴巴張開老大,樂得牙槽肉都露出來了:“原來是……”
胡小天帶著遮陽用的斗笠,豎起食指向史學東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聲張。以免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史學東慌忙閉上嘴巴,向周圍看了看,確信無人注意到他們,方才滿面喜色道:“兄弟,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胡小天道:“這里并非說話之地。咱們去馬車上說。”
史學東連連點頭,扔了一錠銀子在桌上,跟著胡小天出門,來到了門前的一輛馬車內,兩人一上車,馬車就在街道上緩緩行進起來。
史學東忍了許久的感情此時終于可以酣暢淋漓地爆發出來,雙手抓住胡小天的肩膀道:“好兄弟,你可回來了。”
胡小天笑道:“幾個月不見,東哥好像又富態了,畢竟是在宮中養尊處優,日子過得一定悠閑自得吧。”
史學東叫苦不迭道:“兄弟啊,你以遣婚史的身份出使大雍何其風光,我在宮里過得提心吊膽心驚肉跳,說來說去還不是當奴才,談得上什么悠閑自得?”
胡小天很快就將話轉入正題:“東哥,我聽說宮里最近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史學東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他將自己了解到情況一一告訴了胡小天,雖然史學東身在宮中,可是他了解到的內部消息還真沒有多少,這讓胡小天不由得有些失望。
史學東感嘆道:“兄弟啊,你說奇不奇怪,陛下既然又回來坐了皇位,為何不將那些昔日背叛他的臣子全都拿下?難道真打算既往不咎?”
胡小天當然知道史學東關心得并不是老皇帝何時秋后算賬,而是他老爹何時才能夠官復原職。
胡小天道:“我今天來找大哥還有一事相求。”
史學東道:“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說,咱們兩兄弟還有啥求不求的,當初如果不是你罩著我,哪有我今日的風光。”別看史學東過去是個橫行霸道的衙內,可是這一年多的宮廷生活已經將這廝的鋒芒消磨殆盡,他已經漸漸適應了太監的角色,本以為這輩子都要在宮里干著伺候人的活兒,得過且過,能活一天就算一天,本來他已經對生活知足,卻沒有想到老皇帝居然復辟成功,這件事又重新燃燒了他離開皇宮重獲自由的希望。
胡小天道:“我想你安排我入宮!”
史學東笑道:“兄弟說笑了,就憑你的身份還要我來安排……”說到這里他忽然又意識到了什么,壓低聲音道:“你是想不驚動任何人悄悄入宮?”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聽說現在宮里是永陽王當家,我想先見見她。”
史學東道:“就是永陽公主!她現在可是風光的很。”
胡小天道:“我不瞞你,我之所以能夠成為遣婚史出使大雍全都仰仗姬飛花的推薦,現在姬飛花死了,很難說朝廷會怎么對我。”
史學東此時方從剛才和胡小天久別重逢的喜悅中清醒過來。胡小天是姬飛花面前的紅人,這是宮中廣為人知的事實,姬飛花倒臺,過去他身邊的一幫親信全都被清除殆盡,胡小天幸虧這段時間出使大雍,否則很難說會不會波及到他。難怪胡小天回來之后遲遲不敢前往面圣。
史學東道:“現在又是權德安權公公當家了。”
胡小天道:“我必須先見到小公主,搞清楚她對我究竟是什么態度,如果她肯出面保我,一切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在見到她之前,我回來的事情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史學東道:“最近因為姬飛花作亂的事情,進出宮里的盤查比起過去嚴格了許多,就算我能夠帶你回到司苑局,可是想見到永陽王也沒那么容易,且不說皇宮內每個路口都有侍衛盤查。單單是她的身邊也時刻有人貼身保護。”
胡小天道:“她仍然住在儲秀宮嗎?”
史學東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搬了!自從簡皇后自縊在馨寧宮,她就搬離了儲秀宮,據說是嫌兩座宮室挨得太近,如今搬到了紫蘭宮居住。”
胡小天聞言大喜過望道:“莫不是安平公主出嫁之前住過的地方?”
史學東道:“正是那里。”
胡小天心中真是喜出望外,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想著如何接近七七,機會就送到了眼前。從司苑局酒窖有一條密道直接通往紫蘭宮。過去胡小天就曾經利用這條密道和龍曦月幽會,想不到今天又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他摟住史學東的肩膀道:“東哥。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只要你帶我回到司苑局酒窖,其他的事情我自會搞定。”
史學東道:“酒窖?”
胡小天點了點頭。
史學東道:“就在幾天前,權公公讓人將酒窖給封了,還傳令說,誰敢私自拆除封條進入酒窖定斬不饒。”
胡小天道:“你別管他。你只需將我帶到地方,其他的事情我自會解決,出了任何問題,也有我來擔待,絕不會牽扯到你。”
史學東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點了點頭道:“好!”
大康皇宮的戒備雖然仍然嚴密,可是比起前些日子已經放松了一些,尤其是像史學東這種司苑局的采買,因為天氣漸漸炎熱,幾乎每天都會運送幾車水果蔬菜返回皇宮,沿途守衛也就是象征性地檢查一下。
胡小天就藏身在拉水果的車內順利混入皇宮進入了司苑局,離開大康皇宮已有多日,重新回歸故地心情多少還是有些親切,如今這種狀況下胡小天當然不能公然露面,和他昔日的那班部下聊天敘舊。
來到司苑局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史學東尋了個借口支開其他的小太監,胡小天從拉水果的車內跳了出來,迅速藏身在黑暗角落。
史學東看了看周圍,確信無人發覺,方才低聲向他道:“酒窖已經被權公公重新上鎖封存,我沒有鑰匙,只能幫你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