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衡目光一亮,其實他的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卻沒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張子謙道:“大康走到今日乃是多年弊制所累,絕非一日之過,可謂是積重難返,主公忠君愛國,就算是率領西川臣民重返大康,其結局必然是舉西川之力,救大康于水火之中,西川雖然蒙上天眷顧,連年豐收,可是西川所儲備之糧絕對無法緩解大康之難,屬下舉一個例子,西川只是一個孩童,雖然擅長水性,可有能力在江河之中自保,卻無能挽救大康這個溺水的巨人,若是勉強去救,必然面臨同歸于盡的下場。主公應當斷然拒絕皇上的冊封,當機立斷和大康劃清界限,即便是承擔一時的罵名,但是可以避免西川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李天衡緩緩點了點頭,張子謙無疑教給了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拒絕大康皇上的冊封不是為了我個人,乃是為了西川的百姓。李天衡道:“若是我公然拒絕了他的冊封,恐怕就會坐實謀逆的罪名,子謙兄,西川的多半百姓心中還認為是大康的子民,即便是我手下的這幫將士,有不少人也心向大康,我擔心真要是走到了這一步,會讓許多人心生不滿,若是因此而發生動亂,又該如何收場?”
張子謙道:“皇上做出這一步的抉擇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后的計劃,也許他就希望出現主公所說的局面。”
李天衡道:“必須有個萬全之策,若是接受了他的冊封,但是我仍然固守西川,拖得一時就是一時。”
張子謙道:“等待絕不是辦法,周王這張牌始終沒有發揮他應有的作用。”
李天衡緩緩點了點頭:“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皇上的氣運實在超乎我的想像。”
張子謙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龍燁霖這么快就會落敗。”機會稍縱即逝,其實在龍燁霖登基之初,張子謙就提議讓李天衡捧周王龍燁方上位,可是李天衡權衡之后還是決定暫緩這一計劃,等到他覺得時機成熟,準備捧周王上位之時。老皇帝卻又復辟成功,可謂是錯過了最佳的時機,所以才會導致目前如此尷尬的局面。
李天衡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那樣平靜,正如他剛才所說,西川并非鐵桶一塊,過去臣民之所以忠于他,是因為他打著勤王忠義的旗號,現如今老皇帝重新登上皇位,自己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歸大康。他的真實用心已經為很多人覺察到。自從老皇帝復辟之后,李天衡都在忙于鞏固自身的統治,但凡發現有對自己不滿的將領,不是處死就是免職,可以說西川軍中變動極大。
張子謙道:“聽聞大雍的使臣這兩日也會抵達西州,主公的這場壽宴驚動了不少大人物。”
李天衡冷笑道:“大雍薛勝康一直都對大康土地虎視眈眈,他的用心我何嘗不知,無非是想穩住西川。先攻打大康,接著就會向我們發起進攻。”
張子謙道:“大雍今時今日的實力的確稱得上是中原之霸。放眼中原大地,并沒有可以與他一戰者。”
李天衡道:“我西川四面環山,易守難攻,他若是敢來,我便放手跟他一戰,看看最后究竟鹿死誰手!”
張子謙道:“主公當真打算接受皇上冊封的王位?”
李天衡道:“雖然我心中不想。可是若是不接受他的冊封又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張子謙心中暗自感嘆,李天衡這個人關鍵時刻終究還是優柔寡斷了一些,他太在乎自己的名節,既然想做一方霸主,又何必立這些虛假的牌坊。搞得掩耳盜鈴一樣,就算你現在對大康俯首稱臣,別人也不會將你視為功臣,也同樣不會名垂青史,張子謙道:“主公,我有句話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李天衡道:“你我之間無所不談,我視你向來如同兄長一般,有什么話你只管說出來。”
張子謙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認為主公應當到了和大康徹底劃清界限的時候。”
李天衡眉頭緊鎖:“不是不想,而是我覺得還不到時候。”
張子謙道:“大康之所以落到如此的狀況和皇上的昏庸統治有著脫不開的關系,主公何不趁機推周王上位,讓周王寫一封討伐詔書,歷數皇上的罪名,何謂民心,民以食為天,只要能讓百姓吃飽穿暖就可讓他們效忠于您。”
李天衡的表情復雜而糾結,過了好久方才嘆了口氣道:“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張子謙道:“封王只是朝廷的第一步,若是此次封王不成,他們必然再生出其他的主意,主公千萬要看清局勢,大康已經到了沒有退路的境地,想要茍延殘喘,就必須拿下西川。”
康都城內陰云密布,這場雨已經接連下了十一天,京城內澇嚴重,連皇宮的不少地方都開始積水,龍宣恩站在景德宮外,望著正在院中忙著排澇的宮人們,不禁眉頭緊皺。
洪北漠在此時到來,恭敬道:“陛下為何不進宮早些休息,這些事讓宮人們去做就是。”
龍宣恩搖了搖頭,聲音沉重道:“城內的情況怎么樣?”
洪北漠道:“京城到處積水嚴重,水深的地方已經可以淹沒成人,不少地方可以行舟。”
龍宣恩抬起頭看了看昏沉沉的天色,雨仍然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他喟然長嘆,轉身走入景德宮內。
洪北漠跟著龍宣恩走了進去,龍宣恩道:“連老天都不幫朕,天災不斷,難道真想將朕逼入絕境嗎?”
洪北漠道:“陛下放心,臣夜觀天象,明日就應該放晴。”
龍宣恩嘆了口氣:“你看得透陰晴圓缺,卻無法將之改變。”
洪北漠唇角現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陛下,這些事情的確是臣無力改變的。”
龍宣恩喃喃道:“天命難違……”他的情緒的確有些低落。
洪北漠道:“臣剛剛得到消息,胡小天已經抵達了西州。”
龍宣恩點了點頭:“再有五天就是李天衡的壽辰了,胡小天有沒有將朕的旨意傳達過去?”
洪北漠道:“還未聽說李天衡接受圣旨的消息,也許胡小天仍未見到李天衡。”
龍宣恩雙目流露出陰沉沉的光芒:“李天衡會不會抗旨不尊?”
洪北漠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他手中所倚重的就是周王,這是一張他隨時都可以向我們發難的王牌。”
龍宣恩抿了抿嘴唇:“事不宜遲,必須鏟除后患。”
洪北漠道:“陛下放心,西州方面已經布局完畢,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即刻就可以展開行動。”
龍宣恩道:“李天衡壽宴之時就是他壽終正寢之日。”
抵達西州之后,胡小天及其屬下全都繃緊了神經,因為對老皇帝的目的有所覺察,胡小天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來到西州三天,全都足不出戶,除了練功就是休息。
他通過射日真經將部分內力輸送給了霍勝男之后,感覺丹田氣海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再沒有發生過內力相互沖突的狀況,當然他無法確定究竟是射日真經還是李云聰教給他的《菩提無心禪》起到了作用。
內力方面胡小天已經無需修煉,對他而言更需要的是如何將丹田氣海中強大的內力減弱一些,以免自身的丹田經脈無法承受過于強大的內力。平時胡小天的修煉花費在劍法方面的精力更大一些,誅天七劍的招式已經被他使得爐火純青,只是劍氣外放仍然達不到隨心所欲的境地,盡管如此成功率比起過去也是大大提高。
至于須彌天臨行之時教給他的靈蛇九劍,胡小天已經將全套劍法完全吃透。兩套劍法都是上乘武功,一剛一柔,風格迥異。
清晨胡小天正在練劍之時,看到楊令奇急匆匆走了進來,他將大劍藏鋒隨手插在了地上,拿起掛在樹枝上的汗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道:“楊兄,這么早!”
楊令奇道:“剛剛去外面轉了一圈,打聽到一些消息。”
胡小天道:“什么消息?”
楊令奇道:“大雍使團也已經抵達了,聽說這次是燕王薛勝景親自過來賀壽。”
胡小天聽到薛勝景的名字不由得一怔,薛勝景乃是他的結拜大哥,這次幸虧霍勝男沒有一起前來,不然若是被薛勝景識破身份,豈不是又要帶來一場大麻煩。想起他和霍勝男一路從大雍逃亡而歸,途中接連遭遇追殺,那些殺手很可能就是薛勝景所派,胡小天不由得有些惱火。
楊令奇道:“李天衡這次的壽宴動靜很大,據說不僅僅是大康,黒胡、沙迦甚至南越都派來了使臣前來恭賀。”
胡小天道:“你盡快調查清楚他們來得都是什么人,以及住在什么地方。”
楊令奇笑道:“已經調查清楚了。”他將寫好的名單地址遞給了胡小天,通過蒙自在的途中治療,楊令奇左手的功能恢復了不少,雖然無法完全恢復正常功能,但是已經可以提筆寫字,當然書法和他過去不可同日而語。
胡小天看到楊令奇的那只手,抿了抿嘴唇道:“楊兄,等咱們返回康都我就想辦法幫你再治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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