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的面容平靜而溫和,然而落在這些少女的眼中,卻是可怕到了極點。
她們看著墜落在身周的那些短劍,感受著手臂酸麻發腫的感覺,其中有兩名少女甚至恐懼的哭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怕我還是怕你們島主?”
“如果是怕我,便根本不用害怕,因為我根本不會對你們做什么,如果是害怕你們島主,你們就更不用害怕,因為我比你們島主厲害。”
丁寧看著這些少女,說了兩句話。
這兩句話很簡單,但是分外的有用,就連兩名恐懼的哭泣起來的少女都馬上停止了哭聲,只是微微抽泣。
“你真的比我們島主還要厲害么?”
先前最開始說話的那名少女將信將疑的看著丁寧,問道。
丁寧點了點頭,笑了笑,道:“整個膠東郡都已經被我掌控,你說我是不是比你們島主還要厲害?”
事實上趙香妃統帥的大楚王朝的軍隊還未進入膠東郡,他和林煮酒只是掌握了鄭氏門閥的大部分命脈,沒有實現真正的徹底占領和掌控,但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且他看得出這些少女都非常單純,而且應該見識不多,對于這些少女而言,膠東郡恐怕就是她們潛意識里面的外面世界。這種簡單而暴力的說法,會比任何勸解都有效。
果然,這數名少女聽著這句話,看丁寧的目光都完全不一樣了。
“島主在城里,我帶你們去。”一開始說話的少女咬了咬牙,馬上說道。
這地方居然還有城?
首先浮現在守塵腦海的便是這樣的念頭,但隨即他便釋然。
既然這島邊緣盡是碼頭,繁華如此,這島上有座城池也是情理之中,先前腦海潛意識里那種蠻荒不毛之地的意識,應該被盡數摒除出去。
跟著這些少女前行,沿途都是木架棧道上行,島上砂石不平,但是棧道上行走卻是極為平整,沿途有許多行人,服飾各異,在守塵眼里有些服飾自然十分古怪,但在沿途這些行人眼里,身穿布袍的丁寧和身穿道袍的守塵也是異類,一路上看著他們的目光都是怪怪的。
只是往島內走了數里,守塵就看到了這些少女所說的“城里。”
這的確是一個完整的城池,用白色礁石堆砌而成的城墻比各朝大多數城池的城墻還要高,但城池占地并不廣闊,看上去左右不過能容納數萬人居住。
但和各朝城池不同的是,這城池內部的建筑也是千奇百怪,而且密度非常大,擠在一起,而東側則是一個和這些建筑相比顯得特別龐大的殿宇,直接就相當于充當了那一側的城墻。
那殿宇通體不知涂了什么顏料,在陽光下是深藍色,雖然在守塵的眼里,樣子依舊有點古怪,但是氣勢恢宏如山,根本不用想就可以猜出那必定是之前郭東將的居所。
進了這城池,視線里有很多身上服飾和帶路的這些少女類似的男女,而且身上都有元氣波動,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身上披著一層魚鱗般的閃光。
從外面港口和丁寧交手到現在,這些帶路的少女一直沒有傳訊通報,但是這城里的這些修行者看著丁寧和守塵卻是一種畏如蛇蝎的表情,似乎隱然已經知道了兩人的身份。
丁寧視若無物,閑庭信步的跟在這些少女的身后,很快到了這城池之中的藍色大殿之前。
和整個城里那些人畏畏縮縮的躲避他和守塵不一樣,這藍色大殿前的臺階上,有兩名修行者恭謹的站立著,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左首一人是名頭發花白的男子,身姿高大,眉眼平直,給人一種分外沉穩和莊重的感覺。
只是他原本就不屬于這里,因為他身上穿著的是膠東郡鄭氏門閥標志的黃色袍服。
右首一人的袍服是深藍色,十分華麗,鑲嵌著諸多的寶石,而且頭上戴著同樣鑲嵌寶石的金冠,就像是一名帝王。
當丁寧走到他們正對著的道上,距離他們還有十余丈的距離,這兩人同時行李。
那名年紀略輕,看上去像帝王一樣的男子,直接卸下了自己戴著的金冠,說道:“我愿降服。”
守塵愕然。
到了這殿前已經根本不敢再往前帶路的那些少女們,以及躲躲藏藏在周遭結街巷之中的修行者們,驟然聽到了這句話,也頓時呆住。
丁寧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他沒有回應,只是先看了左邊那名頭發花白,身穿膠東郡黃袍的男子一眼,然后問道:“鄭煞?”
這名頭發花白的男子有些意外,但馬上鄭重的回答道:“正是。”
“你就是郭東將的弟子,吳東漣?”丁寧然后轉頭看了那名帝王裝扮的男子一眼,問道。
那名男子手托著金冠,依舊沒有起身,恭順道:“正是。”
“他想要直接歸降,你呢?”丁寧又轉頭過去看著鄭煞,笑了起來:“什么意思?”
鄭煞恭敬至極的說道:“既是王先生重生,便根本沒有相搏的機會,我想和先生談一談,若是先生不嫌,則想用些東西換膠東郡一些人的性命。”
丁寧簡單的搖了搖頭,“我嫌棄。”
鄭煞頓時呆住。
“難道先生不想聽聽,我在膠東郡擁有些什么?”他呆了一息的時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丁寧說道。
“不想。”丁寧再次搖了搖頭,然后看著他再次笑了起來。
鄭煞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面色沒有什么變化,但是眉宇間卻是浮現出一些煞氣,“為什么?”他很認真的看著丁寧問道。
“鄭袖曾經很了解我,但是有一段時間,我也很了解她,而且從她那里也知道了很多膠東郡的事情。”丁寧淡淡的說道:“我知道膠東郡有幾個人,是她都不愿意做交易的,其中有一個就是你。而且我后來也知道,你也是膠東郡負責教導過她的老師之一。”
鄭煞平靜的聽完了這些話,然后慢慢負手,望向上方的天空,說道:“我沒有想到你能從她身上知道這些,看來她對你也的確有些情愫。”
“你們下了一手好棋。”丁寧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微諷的說道:“兩個都是我想殺的人,一個和我交易,一個直接投降。”
“這棋下得令人難辦,是如果還是殺了你們,那今后我們的敵人們會怎么想?”
丁寧的目光落在鄭煞和吳東漣的臉上,看著他們不斷顫動的眼睫毛,接著說道:“就如戰場上,一名不接受投降,動輒屠城的將領一樣,便不會有人想要投降,遇到他就拼命死戰到底。但是為了利益而不殺你們,天下人又會如何想?”
鄭煞的眉頭微微的跳動了一下,他沒有掩飾,也不解釋什么,因為他知道在丁寧這樣的人面前任何話語的解釋都是多余。
“可是你們想錯了。”
丁寧笑了起來,然后說道:“因為實力強大到一定地步,便根本不用去想今后敵人的一些可能。還有最為關鍵的是,我做事情都很直接,如果我覺得有接受和解的可能,我會直接先去劍令說,我不會讓敵人的想法都搖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