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這句話,這兩名宮女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
“很少有大秦劍修會棄劍修習陰神鬼物的功法。”其中一名宮女沉默了片刻,看著他說道,“我們也沒有想到,你會這么做。因為自巴山劍場開始,天下的修行者都已認為你們秦人的本命劍修行才是王道。”
“都只是對敵的手段,哪里有什么王道,只有修行的快慢。”蘇秦微諷的笑了笑,“若說棄劍修行,我早在進入仙符宗之時就已經棄了。”
另一名宮女抬首看著他,輕聲道:“聽說秦劍師都很驕傲。” 小說;蘇秦明白她的意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也抬起頭來:“對于我而言,我的驕傲永遠在將來,不在過去。”
先前出聲的那名宮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除了十二巫神所記載的功法之外,世間沒有任何一門功法可以這么快改變你的真元,所以十二巫神被毀,果然和你有關。”
“你們潛伏在我身畔,不就是想從我身上得知這些么?”蘇秦的笑意更加濃烈了些:“你們大齊帝王已經一敗涂地,但還是不死心,還抱著一絲希望,看我身上會不會留下些什么和十二巫神有關的東西。只是他都已經廢了,你們為他賣命,還有意義么?”
聽著這句話,兩名宮女的面上都出現了猶豫的神色。
但也就在兩人面上剛剛出現猶豫的神色時,兩人和蘇秦已經同時出手。
隨著一聲嬌叱,一名宮女的袖中飛出了一片黑色竹葉般的陰影,割向蘇秦的咽喉,而另外一名宮女則根本沒有任何的停留,身影往后方的殿門倒飛而出。
這兩名宮女本是雙胞胎姐妹,心意相通,只要有一人逃脫,就能將蘇秦得到十二巫神上某門功法的消息傳出。
兩人面上瞬間浮現的那一絲猶豫的神色,也只是用以迷惑蘇秦。
兩人的表現已經很完美,然而換來的卻是蘇秦更多嘲諷的笑意。
“只可惜你們還存有一絲僥幸,或者說你們太貪心,若是我讓你們進來的那時你們直接逃遁,或許還能逃得出去,但是你們卻還是進來,是想近身確定我是否真有得了十二巫神的功法?”
當他這句話的第一個字聲音響起時,那片飛向他咽喉的黑色陰影已經被他身后伸出的一只血手握住。十二巫神上的功法本身便是陰神鬼物訣法的萬法之祖,而第九巫神上的功法,更是始祖之始。
啵的一聲輕響,這道力量不弱的黑色陰影直接被看似膠凍似的血手捏成一團輕柔的黑色氣霧。
在這名宮女無比震驚的目光中,這只從蘇秦的背上生長出來的血手直接拍在了她的天靈上。
另外一名宮女一聲哀鳴,她知道自己的這名姐姐已經必死無疑,然而她沒有回頭,只是滿頭的黑色長發脫離了她的身體,在身后編織成了一道黑網,她的身體就將重重砸在前方微啟的殿門上,往外砸去。
然而也就在這時,她的咽喉上出現了一道紅線。
當她的咽喉上紅線崩現時,她才看到了那一道一閃而過的劍光。
這是一柄很輕薄的淡灰色小劍,就如一片堆積在殿門上方的不起眼的灰塵,這柄小劍也很普通,在飛劍之中算不上什么佳品,然而也就是這柄不起眼的飛劍,卻像毒蛇一樣在門口潛伏了許久,在這時收割了她的生命。
隨著喉血的狂噴,她的身體重重墜倒在地,距離殿門只有不到一丈,鮮血都濺射到了殿門上,然而卻再無一分力氣可以接近。
蘇秦甚至沒有再花費力氣去控制那柄飛劍,他只是任憑那柄很普通的小劍斜斜的飛射出去,釘在一側的墻角。
劍身上有細小的血滴落在地上,就像墻角的陰暗處盛開了數朵小花。
“再怎么棄劍,我至少也是秦劍師,用飛劍偷襲這種事情,對于我而言太過簡單。”蘇秦看著拼著最后力氣轉過身來看著他,死不瞑目的宮女,微垂下眼瞼,說道。
宮女張開口,她的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不斷的沖出血沫。
她的喉嚨已經被完全切斷,鮮血和真元都從中沖出,她無法再說出任何話語,但是通過她此時的嘴唇動作,蘇秦還是看出了她此時說出的最后一句話:“殺生人以修煉,必遭天譴。”
“生死皆有元氣,有什么區別?再強大的修行者,也只是天地間元氣激起的一朵浪花,史書上的一頁紙。”
蘇秦平靜的看著她,淡淡的回應道。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兩名曾經帶給他很多美好回憶的宮女都已經死去。
他身后的那只血手依舊按在那名被他先行殺死的宮女的天靈,而他的身后,又有一只血手漸漸凝形,將要孕育而生。
殺死一些修行者,利用生死之間轉化的元氣,便能凝成這樣隨心意所動的血手,這種修行太過簡單,即便真元修為暫時停滯不前,突破不到七境,然而按照這種功法最終能形成千手,而且這千只血手的力量依舊會隨著真元修為的增長而增長,如同一個龐大的法陣。
任何東西的數量多了之后都會引起質變,對于蘇秦而言,不需要很多時間,他越境挑戰強者也不是不可能。
對于修行者而言,沒有任何東西比力量的增長更令人愉悅,尤其是這種力量快速的增長,更是令人陶醉。
即便是經歷過數次起落的蘇秦,在此時也不由得沉迷這種味道,愉悅得有種想要發出呻吟的感受。
然而只在幾個呼吸之間,他的身體驟然僵硬起來,一種強烈的恐懼從他的心底涌出。
他身后的血手瘋狂的收斂進體內,整個身體往后倒掠出去。
在他身體急劇飛行帶出的破空聲里,殿門卻悄無聲息的推開了。
一襲黑袍的齊斯人的身影出現在那名倒在殿門口內里的宮女的遺體身側,他淡而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你以為你能逃得掉么?”
看到出現在面前的真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對的大齊修行者,蘇秦的眼中寒氣大冒,衣袖之中殘廢的左手手指,陡然扭曲著瘋狂彈動起來。
齊斯人只是站定在殿門口。
他雙手負在背后,只是看了蘇秦一眼,這個殿的殿頂便全部變成了黑色,黑色的氣旋粘稠如墨,接著如液體般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