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須彌佛帝不由合什,說道:“善哉,善哉,圣師,我凈土從未束縛任何生靈,任何生靈也都隨時可以離開凈土。”
“離得開嗎?”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心神為羈,何能離開?無非是你們凈土沒有葬佛高原那么極端罷了,其實本質都是一樣,非我佛者,又焉有極樂。”
李七夜看著須彌佛帝,說道:“既然是普渡眾生,人人通往極樂,那么,為何非要信你佛者呢?蕓蕓眾生,不求佛,就沒有資格享有極樂嗎?”
“善哉,善哉。”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須彌佛帝不由垂眉,合什,口宣佛號。
“眾生平等。”最終,須彌佛帝承認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既然是眾生平等,佛道也好,非佛道也罷,是不是都該享有極樂。”
“若是非佛道,那也非佛道之事了,圣師。”須彌佛帝不由說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大道堂皇,無邊無際,難道不信我者,便不可修道?大道,人人可修,人人可參,也不見得非要聞我名也。所謂的修道之難,除卻道心,無非是人人都想獨占罷了,才會有門戶之隔,才會有大道之坎。”
“善哉,善哉。”須彌佛帝不由垂首,說道:“圣師此宏愿,又為何要修道呢?”
“也可不修。”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做一個凡人,蕓蕓眾生,也能見性真我,只是在人世間率真而活,不冤此生,此乃也是極樂。”
說到這里,李七夜笑著說道:“所以,眾生極樂,并非是入你佛,也并非是入我道,而是率真求我,不冤此生,此便可極樂。”
“世間艱難,又焉能求得率真?”須彌佛帝不由問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悠然地說道:“世間艱難,是因為何而艱難呢?難道一切的苦難都是由天地而降嗎?”
“那是由何?”須彌佛帝不由問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世間艱難,蕓蕓眾生也好,天下修士也罷,一切的艱難,都是因為我所欲。”
“我所欲。”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須彌帝君不由喃喃地說道。
“那我應該如何我所欲呢?”須彌佛帝不由頓了好一會兒,不由喃喃地說道。
李七夜看了須彌佛帝,笑著說道:“既然是見性,何需所欲,率真便可。”
“見性率真,便是真我。”在這一剎那之間,須彌佛帝不由明悟。
“所以,該做之事,你也可以為之。”李七夜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看著須彌佛帝,悠然地說道:“你說,你普渡眾生,在蕓蕓眾生之中,你能普渡多少?”
“千萬之數?”須彌帝君不由說道。
李七夜笑著說道:“那千萬之數又如何?在這無盡歲月之中,千萬之數,那只不過是恒河沙數罷了。”
“那也是。”聽到李七夜這樣說,須彌佛帝也都不由贊同。
李七夜悠然地說道:“你若是想普渡眾生,那么,窮你一生,也都是渡之不盡。就算這一世,你渡了眾生,下一世誰渡?再下下一世呢?”
“佛法無邊,佛道無盡。”須彌佛帝不由感慨地說道。
李七夜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就算我認同你們佛道,就算我認同你們去普通眾生,但是,蕓蕓眾生,你們所渡,在這時間長河之中,那也是寥寥也。千萬之數,在億億之前,那只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是滄海一粟。”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須彌佛帝不由感慨地說道。
“是滄海一粟呀。”李七夜也不由望著這遙遠無比的星空,望著這無邊無盡的天河。
“若是要普渡眾生,圣師以為,該是如何呢?”須佛帝不由問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說道:“我并沒有貶斥你的意思,但,你可曾想過,你所渡眾生,讓眾生皆信你,皆眾生皆歸皈佛門。”
說到這里,李七夜隨手一指,指于那遙遠天庭,說道:“你可渡了天庭,可渡了那背后的巨頭,你可渡了這蒼天?你可想過去渡?你所想,去渡誰呢?諸帝眾神?還是蕓蕓眾生?”
說到這里,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更多之時,你所渡,那也只不過是比你佛更弱,欲讓他們信仰之。但是,比你佛更強者,你可有渡之?可想過渡之?敢想否?敢做否?若是非要言,那豈不是欺弱怕硬也。”
“圣師所言,更強者,不見得需要渡化苦難,就算是有苦難,那也是自造而已,所以,更強者是否值得去渡呢?”須彌帝君就如此反問。
李七夜不由笑著說道:“那么,一尊巨頭,張口億萬生靈為食,而你佛道千世輪回,可否渡億萬生靈呢?若是你佛乃是引蕓蕓眾生入極樂,那么,你們只需渡一尊巨頭,便是可以渡億萬生靈。所渡更強者,非為更強者,而是為蕓蕓眾生。”
“渡巨頭,便是渡億萬生靈。”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須彌佛帝不由為之心神一震,就在這剎那之間,見得佛光。
李七夜笑笑,說道:“你道心若更堅,必有更遠的道路,必有更可為之事,這一切,皆可為之。當然,你想渡蕓蕓眾生,那也沒有什么問題。”
說到這里,李七夜看著須彌佛帝,說道:“此道,也僅僅是人世間世世輪回罷了,無非是重蹈覆轍而已。一世之后,再渡一世,如此輪回不止,可曾想過打破此輪回。”
“渡眾生,世輪回。”須彌佛帝心神劇震,在這個時候,一瞬間,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所以,你若是世世渡眾生,那也只不過是走前人的道路。”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你們凈土的老頭,已經是一個紀元之久,但是,他的佛國,最后可有渡化完眾生呢?最終連自己也都渡不了也。”
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須彌佛帝不由為之出神,在這個時候,一扇窗為須彌佛帝所打開,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圣師,請指點。”最終,須彌佛帝伏拜,向李七夜請教。
李七夜看著伏拜的須彌佛帝,徐徐地說道:“你若是心所堅,可萬世不動,那么,你該去做更應該做的事情。回去好好修行吧,佛道遙遠,大道更漫長,在更漫長的大道之上,你能走得更遠。”
“更遠之后呢?”須彌佛帝不由問道。
李七夜笑了笑,悠然地說道:“那你為何要渡眾生?該渡的,不是眾生。人世艱難,但是,不是眾生所造就的艱難。因為這人世間艱難,卻把眾生束縛起來,那豈不是本末倒置。那該是把艱難之起,束縛起來。”
“弟子明悟——”在這個時候,須彌佛帝頓首大拜,五體投地,說道:“所以,圣師斬巨頭,戰蒼天。”
“你想太多了。”李七夜笑著輕輕搖頭,說道:“我并不救眾生,也不渡眾生,眾生皆有自我,又何需我救,又何需我渡。我只是求自我而已,此便是道。”
說到這里,李七夜看著須彌佛帝,意味深長地說道:“拯世主,往往是滅世。渡眾生者,往往是束縛眾生。”
“渡眾生者,往往是束縛眾生。”在這個時候,須彌佛帝一時之間不由為之出神。
過了許久之后,須彌佛帝回過神來,說道:“圣師,道可遠行?”
“道可遠行。”李七夜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或許,更好玩的事情就在前面,比你渡眾生更好玩。”
“渡誰?”須彌佛帝不由說道。
李七夜笑著說道:“那就看你了,渡眾生,渡巨頭,渡自我,那都是在你的一念之間。”
“我還得修行。”須彌佛帝說道。
李七夜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渡人,那也得先渡己呀,若是己都不渡,何來渡人?所以,你若想渡,那得先渡己,渡得己越遠,才能渡人越遠呀。”
“弟子受教。”須彌佛帝頓首。
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你們凈土的老頭,一直都是雄心壯志,都有著渡化之心,從未放棄過,只不過,最后卻連自己都未曾渡完。這條路呀,你們想要走,需要走很遠很遠。”
“只是起步嗎?”在這個時候,須彌佛帝都不由說道。
李七夜淡淡地一笑,說道:“如果說渡,那么,你們渡眾生,在你們渡化的道路上,那也只不過是剛起步罷了。除了這紅塵世界,除了那蕓蕓眾生,被你們所能束縛的凡塵之輩以外,你們佛道,無盡漫長歲月之中,還渡過了誰?哪怕是老頭他們自己的紀元之中,也未曾突破這個極限也,也僅僅是在于自己的那一畝三分之中。”
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說道:“當然,非要以宏偉之愿而論,老頭他們此舉,也是十分了不得,但是,本質卻未曾有過改變,佛國之徒也好,紅塵世俗之人也好,本質并沒有什么區別,都是在這蕓蕓眾生之中。”
“弟子明白。”須彌佛帝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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