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李七夜與老人不由相視了一眼,然后兩個人大笑起來,兩個人縱情地放聲大笑,他們笑得很痛快,笑得很大聲,甚至連淚水都笑出來了。
他們蹉跎了無數的歲月,經歷了無數的磨難,都曾經是君臨天地,都曾經是站在世界的最巔峰,曾幾何時,他們如此縱情地放聲大笑過。
在外人眼中,他們不是深不可測,就是不茍言笑,或者是威懾天地,又有幾個人能見到他們如此的縱情放聲大笑呢。
他們兩個人笑了很久,很久之后,他們兩個人這才收住了笑聲,他們都笑痛了肚子。
“天地間的一只蟻螻……”最后,笑意未止,老人笑著搖了搖頭,過了很久之后,他的笑意才消散而去。
李七夜笑著說道:“賊老天只不過是賤冇人而己!”說完了這話,他也是很久才收住了笑容。
他們兩個人都笑累了,最后坐在木椅上,閉著眼睛,都好像是睡著了一樣,似乎,對于他們兩個人而言,這樣的開懷大笑,就是一種縱情,一種放縱。
事實上,這樣的縱情大笑,對于他們而言是彌足而珍貴,他們都是凌駕天地的存在,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他們自己的真正感情,也只有他們同樣級別的存在,同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展露出他們真正的情感。
“烏鴉,在這漫長無聊的歲月里,能認識你,也是這一生的一大樂事。”躺在木椅之上,老人好像是睡著了一樣,過了很久之后,老人才笑了笑說道。
微風輕輕地吹拂著,清涼微風讓人無比的舒泰,宛如是忘記了世間一切的煩惱。
“老頭子,我自認為,這一生能坐著促膝長談的人少之又少。”李七夜閉著眼睛,好像是沒有睡醒一樣,淡淡地笑著說道:“認識你老頭,又有何不可暢談呢。”
歲月太過于漫長,對于陰鴉來說也好,對于老人來說也罷,世間,能真正讓他們開懷而笑、促膝而談的人,那是寥寥無幾。
世間之大,又有幾個人有資格成為他們的朋友呢。
老頭子不說話,躺在木椅之上,好像是睡著了一樣,李七夜也沒有說話,靜靜地享受著海風的吹拂。
過了很久之后,李七夜淡淡地笑著說道:“老頭子,好像我這一次來,沒見你們巨龍山脈有推云騰霧,你的子孫都乖乖呆在家里了?”
“惡人要來了,那群小猴崽子可野著了,萬一他們不長眼睛,被你把他們教訓一頓,剝他們的龍皮,我這老臉往哪里擱,所以,我讓他們乖乖地呆在家里。”老人笑著說道。
李七夜也不由笑了起來,悠閑地笑著說道:“放心,你的情面我還是給的,就算剝了他們的龍皮,也是饒他們一命。”
老人笑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地說道:“烏鴉,你就不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
“嘿,算了,你冇還是別爬出來吧,你那模樣,磣人得緊。”李七夜不由笑著說道。
“嘿,你別把話說得太滿,說不定有一天你的模樣比我還要磣人,你這樣干下去,賊老天不會放過你的。”老人也笑了起來。
李七夜只是笑了一下,無所謂,說道:“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反正賊老天沒有饒恕過誰,我也不需要它來饒恕。”
老頭只是笑了一下,依然是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什么話都沒說,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李七夜也是靜靜地躺著,享受著寧靜,在這里,似乎天地寬廣,一切都不用多思多慮。
“烏鴉,你要什么?”最后,過了很久之后,老人終于開口了,他說得很平靜,說得很平淡,好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這就好像在老朋友之間在說平日里的閉話一樣。
李七夜張開了雙眼,看著蔚藍的天空,看著悠閑地飄動著的白云,沒有立即回答老人的話。
“仙龍符,還是我的兵器,又或者是你要我保命的東西呢?”老人平淡地說道。
這話說得很平淡,好像是在說微不足道的東西一樣,如果如果知道他們所談的驚世無雙的寶物,一定會嚇傻的。
“算了,你那點家底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如果我把你那點家底都搶了,那就顯得太貪婪了。”李七夜只是笑著說道。
老人也只是笑了一下,并不在意,也沒有多說什么。
“老頭子。”過了一會兒,李七夜這才淡淡地笑著說道:“當年不死仙帝那個小子來求過你吧。”
老人躺在木椅上,含笑不語,他沒有回答李七夜的問題。
“我不想去知道不死仙帝那小子在折騰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樣崩滅的,對于他留下的后手,我也沒有什么興趣。”李七夜笑了笑,悠閑地說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沒錯,就像你這只死烏鴉所說的那樣,我去過骨海。”老人笑了笑,也沒有隱瞞,大方地承認說道。
李七夜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不死仙帝那小子的骷髏馬消失在這里,我就知道一些事情了。不死仙帝那小子,還在琢磨著這些東西。”
老人也只是笑了笑,說道:“不死小子眼光還不錯,但是,比起你來,也是過于局限,他的目光只放在長生不死之上,這些東西琢磨來去,都是那么一回事,有些東西,要歸于源頭去尋找。”
不死仙帝,曾經是死了一次又一次都能復活的仙帝呀,在他的時代,多么的讓人為之敬畏。不過,在他們兩個人口中談起來,那也只不過是晚輩而己。
“老頭子,我要你開閘。”最后,李七夜淡淡地說道。
“嘿,烏鴉,你說得倒輕巧。”老人嘿嘿地笑了一下,說道:“這里面可是有著我不少的心血,雖然我一直沒能用上,但是,說不一定有一天我能用上呢。”
“我知道。”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你也只是說不定有一天而己,那么一天會不會到來都很難說,既然你現在用不上,就讓我來吧。”
“烏鴉,你想要什么?”老頭說道:“你不會是打三叉戟的主意吧,這東西,可沒有那么好上手的。”
“嘿,老頭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李七夜笑著說道:“三戟叉這東西的確是一件好東西,不過,走到今天,我也不會專程為了三叉戟來折騰。這一世,我是寶物多著了,一件三叉戟,多它一件不多,少它一件不少,我沒有必要為了一件三叉戟在那骨海里折騰來去。”
“骨海呀——”談起這話,老人都不由感慨地嘆息一聲,說道:“總有一天,天靈界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有些東西是逃不了的。”
骨海,十二葬地之一,也是天靈界最兇險的地方,在這里充滿了無數的謎團,這個地方曾經讓無數人前赴后繼。
“那地方,寒磣得緊。”李七夜淡淡地笑著說道:“不過,也不得不承人,的確是一個好地方,這樣的地方,讓人垂涎呀。”
“嘿,垂涎?”老人不由嘿嘿地一笑,說道:“十二葬地,哪一個地方不讓人垂涎,這樣的鬼地方,有命活著享受才行,不然,再好的東西也是空談而己。”
“這個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沒打算找個老巢什么的。”李七夜笑了笑,說道:“冇不過,骨海里有我需要的東西。老頭子,當年你去過,你也應該知道,被你這樣一折騰,這是徹底歇菜了,所以說,老頭子,我需要你開閘,只有你開閘了,我才能把這件事情弄成。”
老人躺在木椅上不說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李七夜也是躺著沒說完,享受著輕風的吹拂,似乎他也忘記了自己的事情一樣。
“烏鴉。”過了好一會兒之后,老人終于開口了,說道:“你我之間,交情歸交情,就像當年我收簡小子和簡丫頭為徒弟那樣,我是需要讓血統傳承下去,簡小子跟我家丫頭聯姻,這也正好彌補我家的血統不足。”
“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李七夜淡淡地笑著說道:“老頭子,你需要什么,你開口就是,只要我能拿得出來的東西,絕不含糊。”
老人不由沉默起來,他靜靜地躺著,或者他是睡著了,或者他在思索著什么問題。
“烏鴉,我老了。”最后,老人說道:“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折騰多久,該有的,我也有了,至于寶物什么的,那都是身外之物,這些東西,我已經沒有什么追求了。”
“老頭子,你不會是把你家的哪一個丫頭嫁給我吧。”李七夜開玩笑地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算了。”
“聯姻?”老人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算了,烏鴉,別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這老骨頭卻知道。如果我家的哪個丫頭嫁給你,那是注定著苦命!我可不希望看著我家的哪個丫頭天天以淚洗臉什么的。”
“你這樣的高枝,我家的丫頭們攀不起。”老人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笑著說道:“我只希望她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