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得安正要開口,就被幾個筑基初期的修士束縛住身體,不由分說的推到了大殿之外。[詞書閣][詞書閣]甚至有人扭著兩人出來的時候,還有人低聲勸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小姑娘你還是從了吧!”
夜已暮,山間的清風很冷。落櫻山上除了那些巡夜的弟子外,大多數人都已經回歸了自己的洞府。而在同往萬竹峰寥落的山道上,正有兩個人慢慢的行走。這兩個人,正是小彤和房得安。
房得安心情沮喪,卻強顏歡笑道:“小彤師妹,你也不用灰心,咱們明天一早就去見王和童王祖師,他老人家是最愛提攜年輕弟子的,我相信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會幫你一把。”
小彤沒有說話,只是扭過頭來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房得安,在這雙如水一般的眼眸下,房得安原本已經想好的話,此時再也說不出來。
他說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又憑什么讓小彤相信?這一日來,他們來回找了掌門栗泰烽還有三位被房得安所稱的急公好義的金丹真人,但是結果卻只有一個,那就是不見。
王和童會幫忙嗎?房得安自己都不相信。這位王師祖除了管好自己的事情外,對于其他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上過心,更不要說為失去了靠山的小彤主持正義,得罪如玉真人了!可是,這種話他怎么忍心告訴這個姑娘呢,讓她服從。讓她去……?房得安心里一陣悸痛。正當他鎮定了一下情緒,準備安慰小彤幾句時,就聽小彤突然道:“房師兄。謝謝你的好意,這件事情小彤知道該怎么做。只求房師兄在方叔叔歸來之后,趕緊替小彤告訴他。”
小彤表現的很冷靜,甚至還有一點淡漠。女孩這種異樣的表現,讓房得安猛然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在決絕,在安排后事!
難道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么?房得安的心里涌過一層怨恨,他恨這個世界的不公正。他恨自己連保護一個女孩的能力都沒有,剎那間,一股熱血沖到了房得安的心頭。
“程師妹。天無絕人之路,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你可不能胡思亂想。”說話間,房得安從自己的小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個嬰兒巴掌大的玉符。沉聲道:“這枚玉符乃是出入山門的符咒。你離開落櫻山躲一下吧!”
離開落櫻山,對程曉彤而言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她一旦離開,如玉真人一定會將怒火發到房得安的頭上。看著這個帶著自己一路奔走的人,小彤心中感動,卻沒有伸手去接玉符:“房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此事我已決定,房師兄不要再說了。”
“程師妹……”
“哈哈哈,真是纏纏綿綿。難舍難分哪!說實話,我平生最愛的。就是這種戲份。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實在無聊,還是這種欲迎還拒的女人有味道!”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
程曉彤和房得安一驚之下,同時扭頭朝說話的方向看去,就見在兩人百丈遠的一棵大樹上,那姓馮的筑基修士正笑吟吟的坐在那里。看到這姓馮的修士,房得安的心頭一顫。他一拉小彤,就準備快點離開。可是那姓馮的修士又豈能讓他們如此簡單的逃離?就見他身形閃動,已經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輕輕香風飄動,那馮姓男子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白玉做成的扇子。他輕輕的搖了一下,刺鼻的香氣一下子將四周三丈的方圓全部籠罩住。
“你好像叫房得安吧,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想要壞我師父的好事!哼哼,從你們去萬竹峰找栗掌門的時候,我就跟到了你們身后,知道為什么我不阻止你們尋人幫忙嗎?”
這香風讓房得安的鼻子有些發脹的感覺,不過此時他忍著這種感覺,怒聲的質問道:“為什么?”
“因為我在看戲,這么好的一場戲,我為什么不看?看著你們兩人從滿懷希望到絕望,真是再爽不過了!”男子說話間,用手拍了一下扇子道:“你們的表演,果然沒有讓我馮清亭失望,若不是你們想逃走,說實話,我還真不想讓這場好戲終結了!”
“哈哈哈,小彤妹子兒,這也算我給你上課了,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話,那就是旨意,誰都違抗不了這個旨意,更別說和這個旨意作對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乖乖的承受,省得沒有自知之明,碰得個頭破血流,你說是不是?”馮清亭說到此處,目光朝著房得安掃了一眼道:“至于你房得安,你的命運我也替你安排好了,從今天午時開始,你就是百毒洞的飼養弟子,祝賀你啊!”
百毒洞是什么地方,程曉彤不知道,房得安卻清楚得很。那地方之所以叫做百毒洞,是因為里面飼養了不知道多少種毒物。而這些毒物中,至少有一半劇毒無比,甚至可以稱得上見血封喉。這百毒洞的飼養弟子雖然也稱得上弟子,但是實際上就是千竹教犯了重罪的罪人才會被發配到這里。而來此擔任飼養弟子的人,沒有一個活過半年的。
想到以前見過的百毒洞的一個弟子,在瞬間被毒蜂蟄成了一堆對膿血的情景,房得安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此時,他也顧不得和馮清亭之間修為的差別,敵視而慌張的瞪著他,急聲道:“這不可能,我是巡視弟子,執事師兄絕對不會讓我去百毒洞的。”
馮清亭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扇子,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就像他本人想要蹂躪這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女人,而這個不識趣的房得安卻非要忤逆自己意愿一般,發泄中還夾雜著一點虐待的快感:“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明天午時,就是你去百毒洞的時辰了。對了,小彤妹子兒,明日交泰殿伺候我師父之前,一定要認真的沐浴更衣,不然的話,我師父會不高興的。”說完,山中響起了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這笑聲頗有乾坤在手的風范。
房得安眼中冒火,臉色從來沒有這么難看過,兩條腿軟軟地。像是虛脫了一般。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盡管他想拼盡全力救小彤一把,可是理智告訴他,面對一個筑基修士。他拼命只能是自取其辱。眼下。他們似乎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
“房師兄,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會看著你去百毒洞的!”程曉彤突然扭過頭,沉聲的朝著房得安說道。
房得安看著小彤的樣子,心中有一絲明了。雖然他是千竹教的弟子,但是此時想到自己竟要靠一個小姑娘去求命,不由得激起了心中的豪氣:“程師妹。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房得安雖不是什么英雄。但是靠你委屈求全茍且偷生,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小彤雖已決定,但是聽著房得安的話,心中還是有些感動。而此時,她心中想的更多的,卻是方凌,要是他在這里,自己怎么會受到這樣的委屈?
時間永遠是不以人的思緒而停滯,當陽光再次照耀在山崗上的時候,房得安沉聲的向小彤道:“小彤師妹,咱們現在唯有找一下王和童真人了,盡管希望不大,但這畢竟是一條生路。”
“好,那咱們現在就去。”從沉吟中恢復過來的小彤,這一刻表現的很平靜。
兩個人走在山路上再沒有了說話的興趣。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也是一種絕望的希望。王和童和她們沒有任何交情,不可能因為他們兩個人的請求,和同為金丹真人的如玉道人結仇。
“哈哈哈,房師弟,可算找到你了,百毒洞的毒物都餓了一晚上了,你還不快點去將他們喂養一下?”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伴隨著這聲音,一只黑色的大鷹從虛空中落下,兩個人在大鷹落下的瞬間從地上跳了下來。
房得安一看來人,臉色就是一變,這兩人平時和他就不對勁,現在他落了難,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咬了咬牙,房得安剛要說話,就聽那站在左邊的年輕人道:“奉執事師兄之令,房得安即刻到百毒洞報到,不得有誤。”說話間,那男子的手中多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令牌。
房得安看著這令牌,心中一陣的抽搐,最終他還是一抱拳道:“房得安得令,請兩位師兄暫緩片刻,待我將小彤師妹送到地方,自然會去報到。”
“哈哈哈,房得安,我沒聽錯吧,你這是不是在求我們啊?”那長的兔唇齙牙的男子嘿嘿一笑道。
房得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終道:“是,我是求師兄您。”
“求我?哈哈哈,就憑你也配求我?哼,晚了!既然你不走,那就休要怪我了!”那人說話間,朝小乾坤袋中一拍,一道黃色的符咒瞬間化成一道黑色的繩子,瞬間將房得安給捆在了地上。
這繩子乃是寶符,房得安雖有防備,卻也抵擋不了。那兩人猶如鬼魅般的出現在房得安近前,夾起房得安飛落在依舊停在虛空中的蒼鷹上,御空而去。
小彤看到房得安要被帶走,怒斥一聲,拍動自己的小乾坤袋,可是還沒有等她的劍符飛出,就聽空中有人笑道:“小丫頭,你還是留著點力氣伺候祖師吧!”
說話間,就見那人手指一點,一個手帕化成一片青云,朝著小彤直卷了過來。那手帕還沒有卷來,小彤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絲毫動彈不得。連死,都不能自主。
就在小彤心頭無盡黯然的時候,陡然覺得四周突然出現了一片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