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目光從道姑的身上挪開,方凌就朝著道姑旁邊的人看去,這個人是一個中年道者,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臉陰毒之色,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頭頂,盤旋的是一面黑色的寶幡,旋轉之間,九十九道黑氣如龍。
這個中年道者的修為,雖然看上去比中年道姑要差,但是依舊是道君級別。
七個道君,剩下的全部都是道尊,而且修為最低的道尊,也是三劫道尊,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情況,此地怎么會有如此多的強者?
這要是將一個大殿里面的人拉出去,就能夠組成一個大的宗門,要是其他九個大殿,每一個都不次于自己所進大殿的話,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宗門。
可以橫掃天下的宗門!
就是承天道,也比不上這個宗門的人多,就算是承天道,也比不過這個宗門的力量大。
“天地如雞子,氣先時不分陰陽,自天地初開,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為地……”
“萬物分為太陰太陽,又分為三才照耀世間……”
正在猜疑不定的方凌,在聽到這講經聲后,不由自主的沉醉在了其中,他就感到,隨著那道人的話語,一副天地初開的景象,不斷的出現在他的心頭,他在那無盡的天地之中,不斷的追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條貫穿天地,吞噬萬物的大道,出現在了他的心頭。這條大道,他無比的熟悉,當年在三千道會之時,正是這條大道,讓他直接成為了道尊。
只不過三千道會的機緣,是轉瞬即逝,但是此時這條大道,卻好似一條只屬于他的河流,任由他不斷地遨游。
在這條大道之中。他感到自己不斷地變強,他覺得自己對于這大道的了解,也在不斷的增強。
變強,依舊在變強。慢慢的,他覺得他可以御使這條大道之中的不少力量,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催動這條大道,來改變天地的規則。
可是。在他的心頭,卻有一種猶如薄膜般的東西,擋著他的思緒,讓他不能夠掌握這大道的規則。
怎么會是這樣?我要掌控這大道的規則,只有掌控了大道的規則,才能夠隨著自己的心意,御使大道。
方凌的心中很急,可是就在他隱隱約約覺得并不是急就能夠解決問題的時候,那正在講經的道人,突然停下了講經的聲音。
“千年已過。爾等歸去之后,當靜思吾之話語!”那講經的道人,聲音猶如暮鼓晨鐘般的響起。
“弟子等謹遵教主法旨。”黑衣道姑等人從座位上站起,恭敬的朝著講經的道人行禮道。
道人沒有吭聲,隨著他衣袖擺動,他那本來盤坐在玉塌上的身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那些本來聽經的人,也都開始離去,方凌在這一刻,也猛然清醒了過來。
他扭頭朝著四周看去。就見那偌大的黑色大殿,此時已經變的空蕩蕩的。
不但玉塌之上無人,就是那上百個蒲團上,也同樣是空空如也。無論是美麗的道姑,還是那陰險的道人,一個個都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當方凌用心神催動自己的玄牝道紋時,卻讓他吃驚不已,他那本來只是渡過一次道劫的玄牝道紋,這一刻竟然增長了十倍。無數道紋運用的玄奧,更是充斥在他的心頭。
他感覺自己吸取天地之力的速度,一下子增加了十數倍,他感覺這一刻的自己,法力已經達到了五劫道尊的地步!
雖然沒有度過五劫道尊的道劫,但是方凌相信,只要自己引動自己的天劫,一定能夠渡過玄牝大道的五次道劫。
這……這怎么可能?
方凌手指一撮,那黑色的蓮花法身,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此時的蓮花法身不但凝結無比,幽幽的黑氣,更是呈現出自成一界的趨勢。
只要能夠形成自己的道域,那就代表著自己已經步入了道君的境界,方凌第一次感到,這道君的境界,離自己是如此的近。
剛才,自己究竟是經歷了什么?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朝著那玉塌上看去。
玉塌之上,那本來說要離去的講經道人,再次盤坐在玉塌上,一聲聲猶如暮鼓晨鐘般的講經聲,也再次在方凌的耳邊響起。
聽著那講經聲,方凌整個人忍不住沉醉下去。
可是就在他要沉醉在這講經中的時候,心中僅有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沉醉在這講經聲中。
當方凌再次扭頭朝著那些蒲團看去的時候,就見那些蒲團上美麗的道姑依舊坐在第一個位置,偌大的金色光斗,在虛空之中不斷的閃動。
雖然還沒有弄清楚這究竟是什么情況,但是方凌還是不由自主的沉醉在那講經聲之中。
他的心神和道紋,在大道之中遨游,那蓮花法身,在他的頭頂不斷的變化。一朵朵蓮瓣,時而化作吸納萬物的金斗,時而化作黑色的寶幡,更有時會匯聚成兩條黑色的蛟龍,一如剪刀一般斬斷萬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道人再次說出了剛才的話,然后拂袖離去。
又是一次聽經,又是一次和剛才同樣的經歷,方凌這一刻,就覺得自己的道心無比的堅固,自己對于玄牝之道的領悟,更是達到了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再進一步,就是道君。
可是這一步,就好似被玻璃隔絕的天空。
可以看得到,但就是摸不著。
看得到,摸不著,對于方凌而言,無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沒有理會其他,目光再次落在玉塌上。
玉塌依舊,那青衣道人依舊,而且青衣道人看向方凌的目光,都好似沒有什么變化。
又是一次講經,又是一次和上一次完全一樣的講經,方凌的心神,也在這講經之中,再次遨游在了大道之中。
在這講經之中,方凌好似眨眼,又過了千年!
千年彈指,第四次清醒過來的方凌,沒有再讓自己的心神重新侵入大道之中。
他用自己最大的毅力,從那講經聲中掙脫了出來,然后漫步朝著自己身邊的蒲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