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弟!哈哈哈,好久不見,想死老哥哥了。”站在碼頭上的吳襄上來就是一個擁抱,熱情的程度到了肉麻的地步。外人看著,真是親如兄弟,一對好基友啊。
“吳老哥,真是太客氣了,怎么好勞您的大駕親自來接?”演戲什么的,陳燮現在業務能力也是影帝級別的,兩人“熱情”的擁抱,然后一邊客氣一邊指著碼頭上的貨船笑而不語。
“如今朝廷點點監軍、御史盯的緊,不然我那大舅哥也該來接陳兄弟。這不,老哥這個待罪之人來接陳兄弟了,怠慢之處,千萬別往心里去。”吳襄這話真是“誠懇”,也沒法子不誠懇。他這邊在運作復職,需要軍功。陳燮在打海州的時候,關寧軍出動小部隊,在大凌河乃至廣寧一帶溜達了一圈,做個樣子之后空手回來。
沒首級就沒軍功,吳襄心里很明白,這不一看陳燮的手指的方向,立刻就上了一艘貨船。掀開一個板子,一股濃濃的惡臭。吳襄卻露出欣喜之色,天氣還有點熱,這個臭味還沒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滿滿一船艙的首級,足夠他恢復官職了。
“啥都不說了,當哥哥的多謝老弟給面子。”吳襄拱手致意,這一次真的是真心謝謝。
陳燮無所謂的擺擺手:“謝就免了,天熱,不好放太久,不然我能給你拿來更多。首級這玩意,我要的再多都沒用啊。朝廷是一兩賞銀都不會給我。”
吳襄點點頭,一起上了馬車之后,只有兩人在車廂內時,吳襄才低聲道:“老弟,我可是聽說了,朝廷那些文官彈劾你的折子,能有一人高了。”
陳燮聽了這話一點都不在意,淡淡一笑道:“祖總兵跟我現在都是藩鎮了,這天下要是太平了,估計天子也容不下我等。這一次來。就是想跟祖總兵要個面子。大家合伙做買賣,把貨物賣到科爾沁。我出貨物,你們出渠道,大家合作。賺的銀子你們拿三成。”
別看吳襄打仗不行。談到買賣。他來勁了。立刻討價還價道:“這個,不合適吧?我們可是擔了不小的風險。怎么也得五五開吧?”話是這么說,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關寧軍擔個蛋的風險。這些年沒少往草原上走私物品吧?范文程的買賣,過長城如入無人之境,不全是靠著關寧軍保駕護航么?為了銀子,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
陳燮嘖嘖兩聲,一副“情深意重”的語氣道:“老哥哥,明人不說暗話。說句掏心窩的話,要說打仗,整個大明,也就是關寧軍能跟登州營打個平手。我是真的希望兩家好好合作,不然宣大那邊也不是走不出去。這樣吧,你也別為難了,我去跟祖總兵談吧。”
吳襄臉上的肥肉抽了幾下,陳燮說那個話,不是什么情真意切的表白,那是在威脅啊。憑什么要走你關寧軍的地盤?除了比較近之外,還能拿出什么來?大家境遇相當,這是真話。要說打仗,關寧軍這么能打,還找人要什么首級啊?一千個首級,這是白送的。
“既然老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老哥哥也坦白了說。走這條道的,可不止老弟一家。如今這個草原,可是聽后金招呼的。關寧軍做的都是放行的買賣,睜一眼閉一眼,面子上是一定要說的過去的。”這大概就是底線了,小規模的走私,關寧軍經常干,大規模的都是商隊。關寧軍的性質,就是收費。
陳燮知道他的意思,就是面子上一定要過的去。勾結這個東西,從來都是在桌子底下的,別上臺面就行。“老哥哥,什么時候見買賣人打著小弟的旗號來著?都是正經的買賣人,是吧?下面的兄弟長年累月的戍守邊關,辛苦的很,收點銀子喝酒,不算大事。”
吳襄一聽這個就笑了,點頭道:“行,讓主事人來找我。回頭他說讓誰過去,那就讓誰過去。”陳燮笑著拍了一下大腿:“好,就這么說定了。海上的事情,交給登州水師了,保證一條船都過不去。如果有自己人,老哥哥讓他找我派來的人聯系,掛一面旗幟,高麗的海面保證好使,東瀛的海面,那就不一定了,得等明年了。”
這話里頭帶著別的意思,吳襄聽的明白,還是有點猶豫。畢竟大海上的事情,更加不受控制。鄧州水師拿住渤海灣,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要說別的海面,真不好說。
就當是年輕人喜歡吹牛吧,欺負一下建奴就算了,想跟東南那些人掰腕子,吳襄不看好。
兩人一拍即合,談好條件,安頓在城里住下,自然要熱情接待一番。最好的風、月場所擺酒,最紅的姑娘叫來。談情唱曲左擁右抱的好不快活。必要的應酬,陳燮一點都不矯情,微醺之際,抱著身邊的姑娘大占便宜是必須的。
正玩的高興,門打開了,進來一個粗壯的男子,看歲數可不年輕了,頭上都有白發了。陳燮見了松開身邊的姑娘,站起拱手道:“祖總兵,在下陳燮,有禮了。”
吳襄還準備介紹呢,這些全免了。祖大壽趁夜而來,自然是為了避人耳目。要被人知道他夜會陳燮,朝廷就得滾油開鍋。
祖大壽倒也干脆,陳燮做買賣信譽一項良好,這一趟別的不說,一千個真奴首級,足夠吳襄官復原職了。就沖這個,怎么客氣都可以。至于買賣上的事情,那都是小節了。
“陳總兵客氣了,遠道而來,招待不周,多多包涵。”該有的客氣不能少,落座之后,祖大壽很給面子,一連干了三杯酒,放下杯子才道:“關寧軍不比登州營,朝廷每年那么多銀子,不能不要啊。這次在下太謹慎了,沒有抓住機會撈一筆,太遺憾了。”
這個開場白倒也誠實,祖大壽是真后悔了,沒抓住這個機會撈一筆。既然通過戰斗,驗證了陳燮的戰斗力,今后的合作就必須抓住機會了。
“二位哥哥有沒有想過,這建奴要說真的被滅了,我們這些人該如何自處?”陳燮丟出這么一句話,祖大壽和吳襄都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以前這話就當笑話來聽,現在陳燮說這個,大家都當真的來聽了。沒法子不當真。登州營登陸,蓋州、耀州的建奴,望風而逃。這放在以前,誰敢去想這個局面?擊中兵力守海州,也不過守了7天,實際上只守了5天。剩下兩天是清場耽誤的。
“此言有理,關外的韃子和建奴要是沒了,狡兔盡、走狗烹。這種事情,可不新鮮。”祖大壽深有同感,陳燮說的直白,他也不藏著掖著。事關身家性命,這個問題不能不說開。
“關寧軍守住關寧一線,登州營今后就不打算過復州了。就算是過去,也沒什么好搶的。”陳燮這話說的直接,在場的兩位都知道,這是實話。這一次陳燮玩的太兇殘了,連人家的屋梁都拆下來拉走,喪心病狂啊。按照這兩位的估計,五年之內,蓋州、耀州甚至海州,都沒啥可搶的。要搶就得往里去,陳燮不會冒這個風險。
達成私下的協議之后,陳燮住了一夜,早晨起來太陽曬屁股了,身邊兩個女子,不知道是昨夜被折騰慘了,還是在裝睡,反正這會沒睜眼。一夜風流的陳老爺,可沒心思花在這上頭。起來之后自有丫鬟伺候,梳洗一番,清理一下思路,吳襄哈哈哈大笑的聲音傳來。
這時間抓的還真準啊,陳燮也不在意,人家的地盤嘛。
說實話,吳襄巴不得陳燮快點走,這事情真不能被人發現。一番客氣,吳襄親自給陳燮送到碼頭上,之前的福船已經開走了,就在吳襄納悶的時候,海面上出現一艘大船,看見這艘船的時候,吳襄舉起了望遠鏡,登州營的紅旗是獨此一家。
“呵呵,接我的船來了。”陳燮很及時的一句話,吳襄的腿有點抖了。登州造船厲害,這個不是新聞了,早就知道了。5料的福船跟下餃子似得,每年大批進口的木材,關寧軍就沒少在這里掙銀子。現在這艘船真不一樣,這不是福船,這是泰西的大船。
“這是定遠級戰船,來的這艘是登州水師旗艦定遠號。”陳燮洋洋得意的看著吳襄跟吃了狗屎似得表情,心里那么美啊。為啥要取定遠這個名字,那是另外有想法的。定遠號、鎮遠、致遠這些歷史上的名字,出現在江戶,然后炮轟江戶,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啊。
戰船在一千五百米的海面就得停下,不然這海面吃水不夠了。陳燮告別吳襄,上了小船。臨走時還不斷的揮手,真是一對好“基友”啊。等到陳燮消失了,吳襄的表情也變了,匆匆的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往回趕。
同樣,登上戰艦的陳燮,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不屑。關寧軍,不足為患。
甲板上,兩排水兵列隊,登州水師這個名字,暫時還不能換,陳燮只能先湊合著。水師指揮官西勞經,晉升游擊的奏折,已經上呈兵部。這么大的功勞,弄幾個游擊沒問題。主要還是為了滿足這些洋鬼子的虛榮心,需要蓋了兵部文書的打印,才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