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打登州營,清軍有過一系列的總結。盾牌是必須的,百米之內就算是三層甲,也頂不住火槍的打擊,就算能頂住,內傷也得落下。三千精銳皆為百戰猛士,馬身上也批了一層棉甲。冷靜的策馬小跑,等待一個合適的距離開始加。
兩翼的蒙古兵相比之下奔放的多了,在射程之外繞著敵陣走以弓箭殺傷的戰術,他們以前就玩的很溜。今天這個戰術明顯玩不起來,登州營的大炮不是一般的明軍大炮,響一下能停兩分鐘。
輕便的三磅炮陣地前壘起沙袋,前方還有一頭削尖呈四十五度角的木棒。這一招源自英國人的長弓手,對付騎兵很有效,尖頭正好對著戰馬的腹部。
三磅炮響起的時候,這場登州營建軍一來最艱難的戰斗開始了。學乖的蒙古兵,隊形散的很開,加前沖,張弓射箭,調轉馬頭,在陣前劃出一道弧線。這一招,需要精湛的騎術。對于馬背上長大的民族而言,做到這一點不難。
但是沒有擺脫傳統主流方陣類型的騎兵戰術,還是無法占得半點便宜。康格列夫火箭和三磅炮的組合,無疑是蒙古騎兵的天敵。不過第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中,登州營沒有射火箭,以三磅炮快的射擊進行打擊。
蒙古兵希望用弓箭取得戰果的設想,還是太過原始了,在密集的排槍面前。丟下百余人之后,兩翼的試探性進攻宣告破產。中路的清軍的試探性進攻,遭到六磅炮的打擊后,阿濟格果斷地下令撤退,試探性的進攻前后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戰果是清軍為零,登州營殺傷約2oo人。這個結果讓阿濟格有點難以接受,但是他也沒退路,立刻祭出最拿手的一招,驅趕百姓為先驅,大軍隨后壓上的戰術。
看見這一招。陳燮多少有點郁悶。近萬百姓,在刀槍的逼迫下,麻木的本能的走向戰場。他們的身后,是侵略者的喝罵威脅。中國歷史上有太多類似的事情生了。我們的人民在面對侵略者的時候。更多的是選擇麻木的順從。這個民族很多時候孱弱的不僅僅是體質。更多的還是缺乏一種精神。
登州營有過類似的經驗,自然不會緊張,陳燮頂多是有點遺憾的情緒。這個時代必須是心腸如鐵的人才能成功。“通知擲彈兵,火箭彈準備,最大射程,打擊百姓的身后。讓一些人拿著喇叭道陣前,告訴他們不要沖擊陣型,往兩邊跑,否則死。”
命令有點殘酷,但是被堅決的執行了。能救一個算一個,他也只能這樣了。
百姓們走的很慢,半個小時才走了不到一千米,緩緩的往前挪動的過程中,不斷的有人因為走得慢被砍殺在地,但卻沒有人抵抗。看上去他們都是一些老弱婦孺,但是陳燮很清楚,就算是青壯男女,也不會有人反抗。順從,已經深入骨髓了。就算是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起來造反了,他們不過是換了順從對象而已。
阿濟格看著百姓不斷的逼近登州營的陣線,登州營卻遲遲沒有反應的時候,心里很是得意。尤其是看見大隊百姓逼近五百步,登州營的大炮還沒響的時候,更是得意的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鞭子指著前方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他們手軟了。”
話音剛落,對面的陣中騰起一股一股的白煙,一枚一枚的火箭騰空而起,飛躍人群,落到清軍的陣中,而且,會爆炸!轟轟轟,一連串的爆炸聲,驚動了清軍的戰馬,陣型頓時為止一亂。一個一個的炸點,掀翻附近的騎兵,或者驚動了戰馬。躲在百姓身后的清軍,沒想到這樣都被人打的到,頓時慌亂一團。前方的百姓聽到動靜,下意識的開始往前跑。
面對枉顧喇叭聲還在往前跑的百姓,陳燮知道這是一種求生本能的行為。但是他不能有任何的心軟,只能痛苦的閉上眼睛道:“阿濟格,遲早剝你的皮。”
排槍響了,煙霧騰起,槍彈如雨點一般的打在人群中,狂奔的百姓驚愕的看著前方,沒人能想到,登州營真的開火了。死亡真的降臨時,同樣是求生的本能,讓這些百姓有的掉頭,有的往一側跑,還有的繼續往前奔,就是沒有抵抗的。
往回跑的百姓,遭到了清軍士兵的砍殺,依舊沒有人抵抗。隨著排槍的不斷殺傷,死亡的畏懼促使這些百姓開始往回跑,清軍不斷的砍殺,但是卻無法讓這些人繼續往前。逃跑的百姓直接將清軍的陣型給沖亂了。
阿濟格氣的把鞭子給折斷了,這一次進攻無疾而終,火箭彈造成的傷亡不下百人。繼續驅趕百姓的戰術,明顯不現實了。出去一萬多人的百姓,回來的不到七千,多數被打死或者砍死,一少部分往兩邊跑的百姓,意外的現他們的得救了。人數不多,也就是百十來人。
怒氣沖沖的阿濟格不甘心失敗,做出了一個令他終身后悔的決定。
“弼爾塔哈爾,沖右邊。譚泰,沖左邊,本王親自指揮中路突擊。把精銳人馬分成三部分,輪番沖擊,我就不信這些邪了。”阿濟格暴怒的咆哮,被噴了一臉口水的譚泰,還是很冷靜的勸他:“王爺,冷靜點,不行我們可以先后撤,仗著騎兵的度,丟下搶來的人口和糧食,匯合濟爾哈朗,再打一下。登州營這個陣型太邪門了,我們還可以憑借兵力的優勢,從側后兜上去。”
“懦夫,你怕死了么?”暴怒的阿濟格用皮鞭狠狠的抽譚泰一下,譚泰低著頭受了一下,沒有再說話。阿濟格指著登州營的陣地道:“這么薄的陣型,我們嚇點狠心,一次就能沖破。都給我聽好了,我把丑話說在前廳,沒有命令誰敢撤退,我就砍了誰。”
譚泰抬頭看看對面,一個一個的方陣,看上去確實很單薄,但是他知道沒那么簡單。真這么簡單,岳托就不會死,豪格就不會敗,濟爾哈朗就不會被打成一個驚弓之鳥。
咚咚咚,戰鼓響了,阿濟格親自擂鼓助威。清軍在4里寬的正面,一次投入了三萬人的騎兵,本陣之中的后續,還有三萬多人的騎兵,等著一點打開局面,就毫不猶豫的殺上去。這是一次屬于阿濟格的豪賭,投入戰斗的都是蒙古和清軍寶貴的精銳部隊。當然,中路最前端的,還是三千漢軍旗的士兵,領軍的是大凌河一戰投降的劉士英。
既然當了漢奸,那就死心塌地,爭取主子的信任。這個時代的漢奸大抵如此,實際上大明在崇禎死后,南侵的主力是漢軍旗和投降的附庸軍,而不是什么滿洲八旗。
出戰之前,劉士英對自己的屬下們講:“今天這個陣勢,大家都看見了。如果不賣命,王爺肯定饒不了我們,不如奮勇上前,博一個活命的機會,贏了大富大貴,輸了認命。”
漢軍旗的士兵眼珠子都紅了,給人當奴才都這樣,玩命的時候肯定少不了他們。但是一旦玩命成功,就像這一個月在北直隸縱橫無敵的過程中,隨意的擄掠奸、淫,就是報酬。
“漢軍旗?奴才軍。”陳燮的望遠鏡里看到的旗幟是這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實際上陳燮心里對這些人,談不上區別對待。一群表面上的道德先生高高在上,要求別人...
如何如何,自己卻男、盜、女、娼的時代。當奴才也是一種很熱門的職業。
站在后來人的眼光,看著這個民族因為異族的統治而從此沉淪下去,斷送了中華民族領先世界的大好機會。陳燮才會有想著去改變的行動。
“告訴王賁和常時仁,清軍沉不住氣了,玩命的時候到了。”陳燮下達命令,通信部立刻傳達。這個時候清軍已經開始了第三次的行動,時間已經是午后。不算太激烈的戰斗,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終于迎來了第一次。
騎兵開始加,奔跑起來的中路一萬騎兵,聲勢極為驚人,頂在最前的就是劉士英部的三千人。對于他們來說,沖過去才有生路。
煙塵滾滾,馬蹄聲如悶雷,各種旗號在飄,聲嘶力竭的喊殺聲在戰場上空飄舞。
相比對面的獸血沸騰,登州營則顯得異常的冷靜和機械。口令聲不斷的響起。“火箭彈!射!”“炮兵,開火。”“舉槍!準備!”
三波火箭彈,將清軍的陣型撕扯的有點零落后,這一次的密集沖擊就變得有點狼狽。不斷的爆炸上,是落在陣型中的火箭彈。這種爆炸版本的火箭彈,此前因為技術問題產量不高,陳燮這一次出征,有預謀的把所有庫存都帶了出來。
一米多長的火箭,就像一桿一桿的標槍,一旦擊中目標,直接把人釘在地上。沒有命中目標,爆炸也有很大的概率造成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