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情況到底如何,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之前雖說也有搜集到曹昂的情報,尤其是在曹昂獨立掌管坎大哈的時候,專門建立了曹昂的檔案,但僅僅只有那些內容差的還遠。”塔瓦斯德斯搖了搖頭說道。
本錢少,所以謹慎,塔瓦斯德斯對于冒險這種事情異常的謹慎,不是說不能冒險,以小博大如果不冒險的話,那直接就沒指望了,但冒險也要講究一個把握,看不清局勢,就沖上去,那不叫冒險,那叫找死。
“那就加強對于曹昂的情報搜集。”阿爾達希爾聞言也沒多說什么,雖說他現在很有點沖動,但看著自己失去的左臂,就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動手的時候,暫且等待準確的消息。
“先撤回喀布爾吧,現在的這等情況,如果山洪暴發了,對于我們而言更為糟糕。”塔瓦斯德斯自然地岔開了話題。
曹昂的情報,塔瓦斯德斯在之前就搜集了一波,以經驗來判斷的話,曹昂換曹操,對于阿爾達希爾是非常有利的,哪怕曹昂在團結人心方面更為優秀,但以北貴這邊的地形,求穩的曹昂是改變不了局勢的,這邊的大環境注定了,只有冒險一擊,并且打出戰略性勝利,才能改變戰局。
求穩的話,除非實力強到足以碾壓的程度,否則,只能是拖時間。
曹昂勢力的實力強嗎?非常強,但要說碾壓阿爾達希爾,那就差得遠了,實際上就算是將當時陳曦給的支援弄過來,其實也沒有對于阿爾達希爾造成碾壓,在這種情況下,求穩,沒有任何意義。
呼,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接下來只需要盯著曹昂,確定對方的心志,后續只需要等到合適的機會,說不得還真能一鼓作氣拿下坎大哈。塔瓦斯德斯面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折騰了這么久,可算是有點希望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對于他而言,不過是在積攢機會罷了。
另一邊,和劉先呆在一起的曹真正在考慮接下來該怎么辦,曹昂繼位對于曹真而言不算是壞事,但哪怕是曹真也知道,曹昂在能力上和曹操有著相當的差距,在這種情況下,后續的戰爭只會越發的艱難。
“子丹,你怎么一臉憂郁之色?”劉先看著曹真詢問道。
“沒有什么,沒有什么的。”曹真聞言先是一愣,隨后搖了搖頭說道,他心中的煩憂是不能告知給劉先的,哪怕劉先因為前兩年的表現很是得到曹氏和夏侯氏將校的尊重,但曹真對于曹昂能力的懷疑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胡亂外傳的好。
“相信你的大兄吧,他沒有那么簡單的。”劉先余光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女婿,作為護送曹昂進入秘獄,并且在那里待到曹操送到秘獄的人,哪怕沒有看到最后,光是他見到的東西,就已經很是不少了,更何況劉先可是再三從自己女婿那邊確定了,曹昂的冕旒真的是曹操給戴上去的。
這種行為意味著什么,劉先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懂得。
作為最早一批跟隨曹操的謀臣,劉先在這群人之中不算優秀,但他總是被來來回回的派遣出使,而且每次都成功完成了任務,足以說明劉先對于人心人性的把握還是相當不錯的。
所以曹操這種內心邪惡,能力出眾的家伙,在被推翻的情況下,還心甘情愿的將冕旒給曹昂帶上了,只能說,曹操面對自己這個兒子,輸的心服口服,而曹昂這么多年展現出來的能力,劉先并不覺得有這個可能,那反過來說的話,就更恐怖了。
曹真聞言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事已至此,確實也就只有相信大兄了,其他的什么確實是沒指望了。
就在劉先和曹真交流的時候,阿爾達希爾派人來邀請劉先一行,表示愿意和他們商談一起變天的事情,并且愿意約定一個時間一起動手。
劉先在雙方簽約的時候,嘗試著再次試探性的要求和談,如他預料的一般被拒絕,也就沒有再繼續開口,只是默默的簽訂了聯手變天的合作協議,然后帶著這份協議快速的離開了這里。
曹平西該不會真的準備在這個時候發動強襲吧。劉先掂量著手上的絹布,帶著幾分思慮之色,之前曹昂再三告誡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和談,只談變天一事,之前劉先心思在出使,沒有好好考慮此事,但現在曹昂交代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劉先不由自主的開始考慮別的事情。
不可能吧,現在這個情況,治下根本沒有穩定,如何出擊?劉先略微思考了一下,不由得哂笑了兩下,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就在劉先思考著接下來是否會出兵的時候,曹昂在和毛玠交代完畢,仔細思慮之后,親自前往坎大哈這邊巴拉克的宅院。
“舅兄。”巴拉克眼見曹昂僅僅帶了幾個護衛過來,略有吃驚,但還是趕忙施禮道。
“巴拉克,我需要你幫忙。”曹昂并不想搞什么虛的,以前他還沒有察覺,但現在曹昂很清楚,巴拉克其實并不想在漢室和貴霜的戰爭之中深陷,說句過分的話,巴拉克只想滾回赫拉特那邊搞老婆孩子熱炕頭,但這事對于曹昂而言,是不行的,他需要巴拉克的幫助。
“唔,舅兄,你應該知道,我出手的話,會非常麻煩。”巴拉克也不是傻子,當年能坐到貴霜高層的位置,除了能打,腦子也不傻啊。
“就這一次,算是你和妹妹推動此事的交代,你們之前的做的事情都歸攏于我身。”曹昂平淡的給出了交易的條件。
這個條件看起來好像毫無意義,但實際上這才是巴拉克最需要的東西,而且巴拉克和曹婉之前拿下曹操這件事,歸攏到曹昂身上的話,對于曹昂也是有利的,哪怕會出現一些流言和微辭,但接下來只要曹昂能拿下喀布爾河谷的西北部入口,這些流言和微辭也還是會出現。
既然如此,不如一同歸攏到自己的身上,就是我曹昂有這個想法,就是我曹昂的算計,但事已至此,而且我更強,我父親還親自給我帶上了冕旒,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強大的主君能帶來的利益,是遠遠高于能團結他人的主君的,而曹昂在之前所表現的東西是一個能團結他人的主君,被選中,只是因為曹操在不做人的路線上越走越遠,其他人被逼無奈,加上順手推舟,所導致的結果罷了,可現在曹昂要做的事情其實實打實的告訴其他人,不是你們順手推舟,是我順勢而為!
“聽起來確實很好。”巴拉克嘆了口氣,“舅兄,您是以什么身份給我說的這話,是親戚,還是主君?”
“是親戚。”曹昂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他和曹操不同,還保留著相當的人性,還希望用感情錨定這一切。
“那我建議還是不要。”巴拉克嘆了口氣說道,“我長您十歲,以親戚的身份可以說一些出格的話,不管是做什么事,下定什么決心,都要有相匹配的能力,您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出擊,也不應該是找我幫忙,而應該是穩住勢力本身,再求進取,弄險是一種策略,不是賭博。”
巴拉克是宿將,而且是以妹夫的身份說這話,實屬是老成持重之言,沒有一點坑曹昂的意思。
“巴拉克,如果正面面對鋒頭不超過一千五百的圣殞騎,你能守住嗎?”曹昂沒有回答巴拉克的問題,而是直接詢問了另一個問題。
巴拉克聞言,心下嘆了口氣,也不再勸說,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阿爾達希爾很強,但阿爾達希爾要干死他巴拉克這點本錢還差得遠了,他不說相當于一個曹操,他現在起碼在戰略戰術,指揮上相當于一個曹操,甚至猶有過之!
“我要去打喀布爾河谷。”曹昂言簡意賅的說道。
“哥,你太激進了!”一直在簾子后面偷聽的曹婉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她愿意幫曹昂,但不代表曹昂發癲的時候,她也會跟著。
“你果然在偷聽啊。”曹昂側頭看了一眼曹婉,而巴拉克無所謂的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曹婉坐下聽。
“現在的情況,你如何去攻打喀布爾河谷?”曹婉幾步過來,還未坐穩椅子,就風風火火的開口說道。
“大軍的調度,在明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只要巴拉克真的能擋住圣殞騎,我確實可以賭一把。”曹昂并沒有因為曹婉的反駁而有什么惱怒,神色依舊平靜的開口說道。
“阿爾達希爾不是傻子,他會在那邊留下駐守的軍團,甚至會留下圣殞騎。”曹婉無比鄭重的開口說道,這些不是曹婉的推測,是巴拉克閑的無聊給曹婉講解形勢的時候,告知給曹婉的東西,“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一鼓作氣打下喀布爾河谷西北入口的可能。”
“有呢。”曹昂輕嘆了一聲,捏了捏眉心看著曹婉,“婉妹,如果說子文,坎大哈百姓,以及你和妹夫的選擇,其實我一早就知道,甚至從父親將我押入秘獄之后,我就知道接下來的發展你會怎么想?”
曹婉聞言一愣,隨后搖了搖頭,她和曹昂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很了解這個哥哥,這是一個好人,但也只是一個好人。
“我的冕旒并非是你摘下來的,而是父親給我在坎大哈秘獄之中戴上的。”曹昂輕嘆了一句,曹婉聞言不由得色變,條件反射的看向了巴拉克,而巴拉克聞言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這樣的話,自己的感知確實是沒有錯了,曹操果然是蘇醒的。
“巴拉克,要賭嗎?”曹昂從雙眼透出的恢弘精神,讓直視著曹昂的巴拉克和曹婉都感受到了幾分壓力。
“哥……”這一刻曹婉的神色變得無比的復雜,原來我根本不了解我的兄長嗎?原來我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兄長讓我看到的嗎?
“若是這樣的話,你應該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巴拉克面色肅然的看著曹昂。
“這地形有什么準備的?”曹昂哂笑著說道,“不過抵達喀布爾西北口之前,坎大哈到喀布爾這邊的暴雨會降至中雨,而等我們抵達喀布爾西北口的時候,喀布爾河谷附近的暴雨會升至特大暴雨,甚至更夸張。”
“以水代兵啊,在這個時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甚至該說是最好的主意了。”巴拉克神色復雜的看著曹昂,“這樣的話,阿爾達希爾只要選擇救災,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就少了很多,只要在數天之內拿下喀布爾河谷的西北角,那就徹底翻盤了。”
“我能擋住阿爾達希爾。”巴拉克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也要去。”曹婉帶著幾分對于大兄仁愛幻滅的神色惡狠狠地說道,“我必須要親眼看著你有沒有騙我。”
曹昂剛要開口拒絕曹婉,就被巴拉克攔住。
“讓夫人一起去吧,也就只有這一次了。”巴拉克很是認真的看著曹昂說道,曹昂想了想,看著一臉執拗的曹婉緩緩點頭,就像他妹妹了解他一樣,他也了解曹婉,脾氣上來了,他也勸不住。
“好,巴拉克聽令。”曹昂起身看著巴拉克說道。
巴拉克聞言起身離開座位,隨后單膝跪地,“巴拉克接令。”
“召集所有北貴系百夫長,于明天卯時來府衙參會。”曹昂面色肅然的開口說道,接下來勝敗真就看這一次了。
目送曹昂離開之后,曹婉的神情變得異常復雜。
“夫君,我兄長能做成此事嗎?”曹婉無比糾結的看著巴拉克詢問道,“雖說變得不一樣了,但我還是希望他一切順利,不要走上父親的那條道路。”
“他已經快湊齊勝利的所有前置條件了。”巴拉克側頭看著曹婉說道,他并不是在誆騙,而是真的這么覺得。
有票的投票啊,嘆氣,作者看來是真的完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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