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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盆大雨再加上閃電交加,這根本就是一場雷電雨!
大秦的工程已經被無數次證明其偉大成就,不過似乎都是在一些大型工程上面取得的成就?對于水利工程方面大秦雖然重視,但是與之所有朝代有一個相同點,幾乎是對自然的洪水之類的大災害沒有抵抗力。
帝都咸陽在商鞅的手中完成,為了防止水澇商君選擇的是地勢較高的位置。千萬別以為咸陽帝都是一片平原,這座占地極大的城市甚至將一座長達二十里的小山脈圍了起來。
咸陽周邊地形不一,不過絕對不是什么盆地。暴雨下了大概一個小時,領隊小跑的呂哲眼見積水即將漫過小腿肚,心里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場雨實在來得太突然也太大了,而似乎天公根本沒有停止“潑水”的舉動,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廷尉署派來帶路的那名小史找到呂哲,幾乎是吼的說:“軍侯,職剛從前方回來,那里積水嚴重,我們需要繞路。”
這次接到任務的軍侯大多是呂哲這種“外來戶”,注定對地形不熟悉,因此廷尉李斯在被中尉任囂請求之后派出人手幫忙引路。
意外地看一眼長得高大卻十分干練的廷尉小史,呂哲沒有馬上回應。他傳下停止前進的命令,等待派出去的斥候回來。
沒有多久,被派出去的斥候相續歸隊,他們帶來的詳細確認前方已經無法通行。
斥候的描述令呂哲感到驚訝,不都說大秦注重水利嗎?怎么不到兩個小時路就被大水阻斷,前方的一些村子甚至完全泡在水澇之中,甚至已經有民房被積水泡軟土墻出現倒塌。
呂哲問:“繞路的話要走多久?”
廷尉小史答:“辰時之前能夠進入城門。”
很驚訝這小史竟然語氣敢這么確定,這也就是說他有親自去觀察過地形了。
呂哲沒有馬上相信,相對于廷尉署的人,他更加相信自己派出去的斥候,畢竟斥候是屬于軍方的人,軍法震懾下不敢滿嘴胡言。仔細問過,綜合幾名斥候的描述,他最后不得不承認廷尉小史的判斷正確。
“你叫什么名字?”
“回軍侯,職英布。”
好吧,幸好是呂哲不了解秦末歷史,不然如果不是同名不同人,那么這個英布分明是項羽冊封的十八諸侯之一的九江王。只是,歷史上記載他因為觸犯秦律被臉上烙字,從有記載起就是一名驪山刑徒,怎么現在卻是個廷尉署的小史?
不知道其“威名”的呂哲再三確認地形之后,讓英布跟在自己身邊,這才命令軍隊轉向開拔。
七百多士卒踏著泥濘頂著暴雨向前小跑成了這種天氣下的一道風景,他們之中許多人頭發已經散亂,不少身穿甲衣的軍官更是身上的甲具皮革被泡軟了顯得松松垮垮。如果不是知道這支軍隊是完成職責在回營,看他們的狼狽樣幾乎會認為是支潰兵。
也不知道饒了多少的路,雨勢也終于漸漸變小,等待遠遠看到咸陽城那雄偉的城墻時,士卒們情不自禁地發出歡呼聲。
眼睛看到城墻,呂哲也終于不用擔憂歸期不至會遭受懲罰,他對英布道謝,不料這廷尉小史只是平淡說了句“職責所在”顯得不卑不亢。
進入咸陽城,看到城內某些地方在變小的雨勢中冒著黑白相交的煙柱,再看看冷清的街道,走在路上偶爾還會路過被破開的門宅。
透過門宅看著漆黑的茅舍,一些血跡被雨水清洗,更多還殘留在墻壁之上。這樣的景物看多了,配合著煙柱與冷清,竟是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破敗。
回到軍營要去向中尉署繳令之前,呂哲也終于知道那名五百主的名字,這大約三十歲的男人叫斗余,是咸陽本地貫籍,隸屬于咸陽戍衛序列。
安排士卒各自歸回建制,呂哲相約與五百主、百將們尋找機會飲酒,他這才向廷尉署走去。
咸陽城內的捕殺并沒有因為雨勢而停止殺戮,街道上除了士卒的身影根本看不到平民百姓。走在路上的呂哲時常還看見有士卒趕著兩輪馬車運載尸體,他看著一輛兩輛、更多輛的運尸車不斷不斷的出現,沒有用布蓋著的車斗之上男女老幼的尸身都有。
沒有心情沉重這一說法,軍令就是軍令,有如殺人機器的秦軍不會看所殺的人是誰,阻礙執行軍令的人都在殺戮的名單。
呂哲在搜捕的過程中也殺了不少人,那無關于道德、無關于良知,因為身為軍人一旦有了道德與良知,那就不配作為一名軍人。
當然,更多的時候是不執行軍令就要面臨上司的處罰,大秦軍律鐵血無情,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取。
不過話說回來,針對國內黔首的屠殺確實會令人感到迷惘,雖然還是在嚴格執行,但是心里總是會有一種不舒服的厭惡感。
對于厭惡感這種奢侈的東西很多人其實很排斥,呂哲來到中尉署繳令時看到的同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并沒有成功履行軍務后的開心。看那些面無表情的同僚繳令完立刻就走,根本不停下與任何人寒暄的姿態,他知道這些人心里肯定極不好受。
不過也有感到愉悅的人存在,他們在吹噓自己殺的游俠是多么的武力高強,從哪些游俠家中的繳獲是多么的豐厚。
繳完令沒有馬上走的呂哲旁聽一會突然知道軍官能從繳獲中獲得好處,他猜測這些興奮的同僚一定能夠分成不少。而似乎他繳獲的東西都是廷尉署派來的人記錄、搬運,還真忘記繳獲了多少東西。
“今夜何不共飲?”一道洪亮的聲邀請。
這個說話的人長相粗獷,他說完還掃視在場的同僚一圈,最后竟是把目光停在從未出聲的呂哲身上。可能是今天殺的人多了,他看呂哲的眼瞳通紅,給人一種兇狠的印象。
似乎成熟了一些的呂哲沒有被看得發憷,他靜靜地與那人的目光對視。
不就是殺人嗎?今天出去執行軍務的軍侯,他們殺的人會少?
“我叫廣田。”他又環視同僚們一圈,然后語氣霸道:“就這么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