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明末之前,人類對于傳染性疾病一直沒有太好的防止手段,會造成這種現象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疾病是怎么傳播,對于空氣、細菌等等沒有相關的概念。
想要不生病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保持自身的整潔,像是呂哲硬性規定在有條件下必需洗澡、漱口、不得喝生水、常換衣物等等。
疾病暴發之后,在沒有速效藥的年代,想要治病依靠的是中藥材,治愈率說實話也不怎么樣。中藥治療的一個特點就是效果緩慢,需要一個較長的周期,好處是不傷身。
南郡不缺藥材,醫匠的數量卻是不多,呂哲九個月的征募也不過才從民間征召了五百余名醫匠,這些人的醫術還高低不齊,他也不可能讓五百多的醫匠全部留下來治療發生疫病的司馬欣所部……哦,現在應該說是南疆軍團的秦卒一部了。
抽調的六萬秦卒短時間內也無法移動,他們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期,確定沒有攜帶病原才能出營,這個過程大概會是半個月左右。
在這種現狀下,呂哲最終決定讓共尉率兩萬部隊留在原地,他則是帶著總數約有十八萬的軍隊盡快趕到廬江郡。
呂哲離跟桓楚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七天,他已經命季布率兩萬戰兵三萬輔兵作為前軍先行前往,另外的十三萬部隊中有七萬則將由雕定帶著前往衡山郡,他手中留下的部隊只有六萬,不過其中倒是有四萬戰兵。
安排好章程之余,呂哲打算去鄢縣一趟,他在那里囤積了五十萬石的糧秣,還需要做出另外的計劃。
就在季布率領五萬前軍剛剛出發之際,馮劫帶著數名秦軍的將領過來了。
呂哲是第一次就近看到司馬欣,對這個身材約一米七但是比較胖的中年人一臉蒼白看了幾眼,而后看向其他的將領。
馮劫過來徑直就坐,司馬欣、少艾、李珩、周興、袁度等人卻是要按照流程自行報名。
八個秦軍將領中中,司馬欣本為中原軍團的次將,少艾、李珩、周興、袁度是偏將軍、俾將軍,秦雋為長史,另外三個有一個是軍法官,一個是掌管弓弩的校尉,一個是掌管床弩的校尉。
除開司馬欣會在南疆軍團繼續充當左次將之外,其余人的官職在并入南疆軍團后算是已經無效,畢竟他們本來的武職只在中原軍團有效,入了南疆軍團是不是還有武職則看呂哲要做什么安排了。
雙方多人見面,呂哲坐在主位,他們站在大帳正中,若說秦軍軍官們心里沒有尷尬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上一刻還是生死仇敵啊,現在卻……
呂哲倒是坦然地看著他們,那眼神像是要將每一個人的臉記下。
“參見征南將軍!”眾人傾身一拜,除了司馬欣之外,余下的人還沒有資格叫“主將”,只能以官位或爵位稱呼。
呂哲一擺手示意他們免禮卻是沒有說話,他掃視著這幫前兩天還在打生打死的秦軍軍官們有一會,才出聲:“各位坐吧。”
馮劫向呂哲介紹司馬欣,這個介紹似乎有這么一個流程,需要講出司馬欣在哪里任過職參加過那一場戰事等等。
現在沒有將門、門閥一說,所以馮劫也沒說司馬欣是出自哪一門,不過倒是將司馬欣修學儒家要義和兵家三章的事情說出來。司馬欣是在對燕之戰中被升任為軍侯,后面調回咸陽成了戍衛軍,期間又在對齊進兵時轉任文官,對齊的戰爭并沒有打起來,秦軍剛剛發兵齊國就舉國投降了,因此司馬欣也就沒有再轉任武職,秦除了衛國沒有攻取之外算是統一華夏,一統之后司馬欣被調往上郡成了一郡的長史,最后才被調往中原軍團成為次將。
聽著比較詳細的介紹,呂哲把這個認為是在做推銷,他看著胖胖的司馬欣,心想:“除了對燕之戰之外全部是文職,應該算是一個對后勤比較熟悉的人?也難怪再次統軍之后反應遲鈍了一些。”
其實不然,現下的官員并沒有真正的劃分文武,文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武到了一定的級別也不是大字不識,基本上能夠成為官員都是能文能武的家伙,差別就在于有沒有學過兵事,又或者家中是不是有兵義要點(既兵書)。
呂哲不知道歷史是不是屬實,他記得司馬欣在章邯軍團就是一個必將傾向于負責后勤的人,而似乎司馬欣對章邯軍團后勤的保障也很得力,至少在糧秣和兵器、器械上一直就沒有短缺過。
馮劫按照流程介紹司馬欣,司馬欣則是向呂哲介紹余下的將校,其過程真的就是一個推薦人才的模式。
與呂哲所想沒錯,會有這樣的流程真的是在做推銷,所表現的是為某個誰爭取到某人的賞識,好能夠獲得職位,這個方式根本就是漢朝推舉孝廉的一個模板?
都是歷經統一之戰的軍官啊!個別的人,如李珩和周興更是參加了滅趙、滅魏、滅燕、滅楚,不過他倆是在一統之后才成為偏將軍。
這些人呂哲覺得都是寶貴的軍官資源,畢竟最少也是歷經數十戰一步一步從士卒爬到校尉級別的人物,他們有著充分的作戰經驗,難道這樣的人還不能被稱呼為戰將嗎?
呂哲麾下的季布、蘇烈等等人,其實也有不少是歷經數十戰的人,可是他們的官職最多也就到了軍侯,局限性使他們哪怕打了那么多次的作戰得到的經驗其實也有限。
在軍中,校尉級別以下的軍官只能說是不入流,校尉以下的軍官最多的是聽命行事,接觸到的事和人不如高階軍官多,直白點就是廝殺、廝殺、再廝殺,至于該怎么部署級別不夠沒他們的份,這樣又能夠學到什么?
秦軍還有一個慣例,每一階職位都需要進行稍微的進修,比如士卒可以依靠斬獲首級來成為伍長、什長、屯長,但是到了百將這一個級別卻是一定要懂得聽號角看旗幟,軍侯這一級別則要進行更加高深的學習才能升任,到了校尉就講究了必要的兵事素養考核成了決定能否升職的要素。
砍一顆敵軍首級該得到什么樣的獎賞,類如此類不過是制度讓人有發展的機會,若是升官完全靠自己拿著兵器一個又一個去斬獲首級,砍一顆兩顆腦袋或許沒問題,可是百顆千顆萬顆呢?誰能做到殺那么多人自己不死又沒殘廢?
好!有一個人可以幸運地殺敵千人而不死不殘廢,那么他會不會指揮部下,能不能理解號令,懂不懂發布指令?這樣的人其實哪怕再武勇頂天了在秦軍中也就是一個合格的五百主,想再進一步就需要文科類的知識了。
軍隊要的絕對不是光有勇力的人,軍隊之所以是軍隊就因為是一個集體,那就需要懂得更多,一個人想要從士兵變成軍官本身就是一個淘汰率非常高的過程,士兵歷經十戰未死未殘的人很少,甚至說一個新兵想要活過十場戰事都十分艱難,畢竟這是冷兵器戰爭啊!
呂哲在思考,他用還是不用這批軍官。
他們能夠成為中原軍官的高階將領不會只有軍功和有相應的素養那么簡單,幕府將軍挑選部下首先想的是不是自己人,而后才會是這個人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
這些人若說不是中原軍團主帥徐巖一系的將領不可能獲得高位,他們統帥的士兵被勒令合并進南疆軍團,這是始皇帝的旨意唯有遵從。不再是中原軍團的序列,除了親兵之外的士卒沒了,他們對自己何去何從其實很迷惘,要是呂哲并不接納,那么他們只有回到國尉署等待安排。
少艾等人有點忐忑有點期待地看著沉默不語的呂哲,另一旁的馮劫和司馬欣也屏住呼吸等著看這些將校的去留。
“你們……”呂哲權衡了有一會,選擇的不是將他們踢回國尉署,問:“可愿意留在南疆軍團?”
少艾等人立刻拱手為禮:“愿為將軍差遣!”
“嗯。”有些平淡,有些淡漠,呂哲可不會把那句“什么差遣”的話當真,他看向馮劫:“這些人我留下,不過卻是要另作安排。”
留下?馮劫才不在意呂哲要對他們做什么安排,他在意的是呂哲愿意將這些人留下,這個態度比什么語言都要能證明呂哲有效忠大秦之心,不然心有不軌誰愿意留下一些明顯不是一條心的將校呢?
“呂侯,”馮劫明顯很高興:“您要的物資我回到咸陽一定極力幫忙爭取。”
物資什么的有很好沒有也無所謂,呂哲卻是覺得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語氣有些不自然,最后還是問:“不知道陛下可擬定了監軍的人選?”
大秦的軍團都會有一個監軍,這個監軍一般是皇室子弟,最可能的是始皇帝某個公子,現下扶蘇在北疆軍團,胡亥在中原軍團,始皇帝也不知道會派哪一位公子前來。
呂哲知道的也就扶蘇和胡亥這兩位始皇帝的子嗣,他不得不問會是誰前來,好做下一步的定計。
馮劫倒是不做隱瞞,理解答:“乃是公子高。”
真的有思考誰來做監軍啊?呂哲舒了口氣,馮劫既然說出來也就證明秦國短時間內是不會在針對南郡了,只是……這公子高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