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整編的諸事還需要一一細化章程,對于民生的建設亦不是一時半會,呂哲覺得近期自己變得太過壓抑也就暫時將手中的事務放下,尋找可以舒緩心情的方法。
現下想要放松心情也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項娛樂,聽樂看舞是最通俗的方法。
呂哲有嘗試過喚來郡內大族的舞樂隊伍表演,聽到那有如雜音般的音樂再看到像是在播放幻燈片似得的舞蹈,他瞬間石化了。
聽音樂聽到像是在聽雜音絕對不是因為審美觀問題,而是那些樂師奏樂的時候壓根就沒有什么節奏感,各種各樣的樂器也不知道是有搭配還是沒搭配,以至于呂哲聽來就是一片吵鬧般的雜音。
南郡無論在楚國手中還是在秦國治下都不算是什么大郡,民間注定培養不出優秀的樂師。舞樂從夏到春秋也一直是貴族的專項,能奏出美好樂曲也需要眾多訓練有素的樂師,舞蹈則是學動物的姿態。
看舞聽樂變成了折磨,呂哲哪敢再繼續下去?他也就決定走出府門。
南陵城雖是出于呂哲手筆,可是他對南陵的認知基本是從藍圖中獲得,在南陵城起建開始他因為諸多事情纏身還沒有親身實地的考察一下。
想要放松心情多走一走看一看是一種不錯的方式,不過以呂哲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孤身獨自出門的事情發生。
身份一轉變,呂哲發現想出門也變成了一件麻煩事,告知猛三之后,府內立刻就是一陣雞飛狗跳。
呂哲現在是非君王身份卻有君王之實,他們這個勢力禮儀欠缺自然是不會搞什么出巡的排場,例如什么甲士抬牌持節開道或者齊奏禮樂之類的事情,可是必要的護衛數量就有點恐怖了。
三千得到通知的親軍甲士一陣忙碌,人聲和馬嘯也在府邸之內沒有停過,其結果是呂哲早已經準備妥當卻是反而要等甲士。
動靜那么大,自然是不可能不會傳出去,得到消息的不止是呂哲的部隊,一些前來南郡的各勢力使節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張良本是今天要投帖求見,他剛剛在驛館收拾好衣裝就要親自前去投貼,走到半路卻是遇上了往回走的田叔、李左車一幫趙人。
“守門甲士太過無禮了。我等為趙王使節,前去拜會卻是被甲士幾句話打發了。”李左車年輕較為沉不住氣,心中不爽看見張良立刻抱怨。
“嗯?”張良聽得詫異。
“左車!”田叔向李左車喝了一句,看向張良時上下打量了一下:“韓使要去拜會呂侯?”
“是的。”張良躬身作鞠,苦笑:“想來是不用去了。”
話音剛落,呂哲府邸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嗚嗚嗚”的號角聲。
呂哲第一個選擇的地方是外圍城墻已經建立完畢的城樓處,那是位于城北的位置。之后他該是會看看那些修建的空中水渠,再視察一下各處蓄水的沉井。而從南陵城連接到長江南岸的那條鐵索橋他也會去看一看。
這幾處都在南陵城不同的方位,一路走過去能夠看到城內大部分區域,呂哲也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自己親筆規劃的城池,它的發展現狀。
聽聞呂哲要出府巡視,文官方面的燕彼和蒯通,武官方面的周文、梅鋗、桓楚也急急趕了過來。
他們到了府門前時,三千身穿紅色戰袍披著青銅甲的親軍在前庭與府外列隊完畢,呂哲走出府門看見騎跨戰馬的五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周文十分關注這次軍隊整編的事情,是昨夜回到南陵城。他這次過來一方面是想多多在呂哲面前露臉,另一方面是想探探關于整編軍隊的口風。
五人見到呂哲出來立刻下馬行禮,口中齊聲呼著:“參見主上!”
呂哲上了戰馬一擺手,前隊的甲士由猛三領著開道,五人也是重新上馬。
出門三千甲士護衛,無論怎么說都比較夸張,畢竟呂哲要去的地方是城內又不出城。不過那并不是呂哲自愛講什么排場,在他看來帶個幾十人也就夠了,可是眾部下不是那么看。
呂哲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要是出事他們這一方勢力鐵定是要玩完,那么眾人怎么會不重視呂哲的安全?
難得出一次門,有了三千甲士護衛身旁是真正的做到了浩浩蕩蕩。
三千甲士之中有一千騎兵、五百弓弩手、一千五百持盾長劍兵,他們不但裝備精良且士卒又是從數十萬人中千里挑一。這么一股軍隊要是上了戰場所發揮出來的戰力面對稍差一點的敵軍足以做到所向睥睨,用來護衛武力值不怎么樣且喜歡親征的呂哲,是非常的有必要的。
南陵城面積十分廣闊,他們一路上看見最多的是被鏟平了的平地,建筑物卻是幾乎沒有。其實這與該片區域的劃分是有直接的關系,畢竟能作為呂哲暫住的府邸,說明這片區域的地皮是劃給達官貴人的用地。
騎跨在戰馬上的呂哲四下環顧,手指前方一片正在構建的工地:“那是什么所在?”
燕彼立刻答道:“是各位將軍的府邸。”
呂哲點頭,這片區域距離城中較近,城中原本規劃要給眾高階文武的府邸變成了他的宮城,那么新劃撥一片區域給眾人起宅也就很有必要。
想到這里,呂哲看向五里開外正在施工的宮城,遠遠看去那里的城墻正在被砌磚,且不斷有隊伍向內城運送巨木。
這個時候的建筑物異常需要木材,對于建立宮殿群來說上好的巨木更是重中之重,索性的是南方根本就不缺原始樹林,就近取材也就是了。
“工程可以暫緩,將人手調過來加速構建諸君府宅吧。”呂哲話一說完,跟隨左右的文武皆是露出了感動的表情。
有必要這樣子嗎?不過有多少人是真的感動,又有幾人只是做出必需的作態,那可真的不好說了。
“府宅是統一樣式,還是由各人自行要求?”呂哲隨意問了一句。
蒯通對這些倒是了解:“畫師是由本郡宗族出人,幾位同僚按照自己的要求描述,由畫師規劃。”
畫師可不是什么畫畫的人,而是一種類似于現代建筑設計師那樣的人才。
一次兩次的被吐槽,呂哲是真的不想再搞出什么現代風格的建筑物,他也不會去干涉麾下想建立什么樣式的府邸,只要大家覺得合心意也就行了。
必需說明的是,由于呂哲有言在先,其麾下建立府宅的資金皆是出于府庫,這是老早就定下的賞賜,不過這樣一來大規模的建立府邸必然是要支出大量的資金。
說起來可能有些搞笑,但絕對會是一件實事,呂哲現在會缺糧食就是不缺乏財帛,大量開采出來的銅礦除了成為兵器的制作材料之外就是一直囤積,會造成這種原因是受于道路的制約,導致想要出錢購買東西都極為不易,以至于在很多時候是有錢花不出去的尷尬現狀。
呂哲掌權后對礦業的重視力度很大,幾個月來累積起來的銅實在太多,他有時候都想學宋朝的君主每到節日為治下發錢,想想最終還是作罷,他怕搞出什么貨幣膨脹之類的事情出來。
錢多了會刺激消費,可是以現在的社會生產力來說,經常出現的是有錢沒處花。要是錢在民間泛濫那錢就不會是錢,只會成為一種金屬,畢竟社會上的經濟需要有一種平衡。
一路過來看見的是盡顯荒涼,這讓呂哲的眉頭一直深皺:“人太少了……”
“主上治下黔首接近四百萬,只是南陵為新建才會這樣。”燕彼或許是覺得未來的都城人口太少也不像話,建議:“不如主上下令,讓四處富戶搬入城中?”
“餿主意,只搬進富戶算什么事。”呂哲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再則,他十分清楚南陵的荒涼不會持續太久,作為一方勢力的政治中心南陵城繁榮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燕彼尷尬地笑了笑,他也清楚日后南陵會成為寸土寸金的一個大城,說那些不過是為了應景罷了。
經過規劃給黔首的區域時,呂哲總算是看見了一點人氣。
“唔……”呂哲發現自己看見的建筑物都是相同的款式,納悶地看著蒯通。
草屋嘛,現在的黔首基本上就是住這一類的建筑,而前院和籬笆是每家每戶必然要有的東西,而前院通常是會被開墾出一片菜園,呂哲所看見的正是一排排整齊的茅草民居。
“這些黔首基本是從北境遷移過來,當時主上下令南陵在編勞役幫忙無償建屋。”蒯通覺得呂哲該是把這件事情忘了,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哦!”是有這么件事情,而呂哲還真的把這事忘了:“他們現在?”
蒯通知道呂哲問的是什么:“補償的田畝因為季節還無法耕種,現下大部分是在做工。另外,主上有過安排,北境遷移的黔首前往不同的地方會有不同的補助,遷來南陵的黔首前一年會有官府資助財帛與糧食,生活并不困苦。”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呂哲注意力比較傾向于軍務,關于民生做過的一些安排并沒有用心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