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每一個月從秦國那邊購置過來的馬匹基本是維持在兩千的數量,諸如牛、羊等牧畜的補充量就更多了。
馬匹的補充對組建騎軍的重要性不用過多的言語,牛卻是民間畜力急需的,畢竟南方基本是種稻子,水田不適宜用戰馬來耕作。而羊的大肆購買就跟呂哲軍的伙食有關系。
呂哲軍朝食一般是饅頭配小米粥,正午那餐必需要有肉配饅頭或者大米飯,晚上則是大米飯配一些中午吃剩下的剔骨之類。
有吃肉的人和沒吃肉的人體格無法相比,訓練體力的持久性也需要大量的營養來支撐,所以哪怕是在肉食上耗費甚多,呂哲從來也沒有吝嗇過購買羊、豬、雞、鴨、鵝等物。
其實豬在現在已經有家養,雞、鴨、鵝在南方也相當的適合大肆養殖,畢竟南方最不缺的就是水系,而養雞、鴨、鵝只要有那么一個水潭子,說實話池塘里面按季節性來補充魚苗,妥妥的就把養殖場給辦起來了。
不過倒是有個難題,大肆養殖的話最害怕的是雞瘟之類的事情,現在又沒有什么好方法來杜絕家畜方面的疾病,所以提倡大肆養殖家畜再出現雞瘟之類的疾病,很可能會造成養殖戶去跳河自殺的不幸事件。
“是不是先由官府自行辦起來?”蕭何對行政是有發言權的,他細想了一下:“要是有個人愿意跟隨,那也不做設防。”
不是什么好行政手段,且養殖雞、鴨、鵝對水源的污染也是絕大,現在人吃水一般是沒有用水井,而是城里、城外的河流、溪流里面挑水回家,要是養殖規模變大勢必是會造成某種疾病蔓延。
知識面廣顧慮也就太多了,要是不知道相關的知識,呂哲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煩惱,畢竟古人管你什么水源污染,壓根就沒有那方面的常識,頂多就是覺得那樣的水臟,至于有沒有什么病菌……讓一生中,不冷的地方夏天可以在河溪中任意洗澡,冷的地方出生洗一次澡、死的時候洗一次澡,諸如這樣的人去在意衛生?這是在開玩笑!
其實不是不洗澡,也不是不喜歡洗澡,是柴火很難取得,可不是現代那種沒人砍柴到處都有干柴的環境,洗澡必然是需要熱水,燒一盆開水需要多少柴火知道嗎?煮食物的柴火都不是那么夠了,還每天燒開水洗澡?那是貴族才會干的事情。
為了讓治下的人有喝燒沸水的條件,知道呂哲干了什么事情嗎?他在南陵城內專門弄了個開水坊白天不間斷的燒水,然后在城區每百米的地方都掛上一個大大的木桶,雇上了一些人時刻準備去添水和換水。鄉間也下發了行政指令,每一亭必定要有一個可以讓人喝開水的地方,為此已經被列國不知道罵了多少句“胡來的敗家子”。
煤石,那些土包子不知道有燒煤石那么回事,一窩煤石起碼可以燒上一個時辰,哪里是柴火能比的?
話說回來,呂哲要是占領了廬江郡以南那么一塊,后世的江西也包含了進來,那似乎是占領了一大片的產煤區了?而煤礦通常是伴生高嶺土、石墨、鉆石、鋰鹽,當然也有相當危險的甲烷的煤層氣,只是聽說江西那邊的露天煤礦在明朝時期都還存在,那豈不是說……
呂哲知道石墨、鉆石、鋰鹽,可是高嶺土是什么東西?
幸好有懂行的人在,蕭何說高嶺土有很強的防火性和可塑性,有人是拿高嶺土當制作陶器的外層來使用,價格還死貴死貴。
啊?呂哲還以為高嶺土是用來燒瓷器的呢,其實全球的高嶺土含有量也就四千萬噸,拿高嶺土燒瓷器,有可能嗎?陶器和瓷器的燒制用材區分不大,區別就在于工藝的手法。
說到陶器和瓷器,呂哲最近也想到了每個穿越者都會試一下的東西,那當然就是燒沙子……說明白點就是燒玻璃,在這個關起窗戶就黑不吧唧的世界里,玻璃非常有存在性。為了使光線充足去燒玻璃?找來匠師將自己道聽途說關于燒玻璃的方法傳授下去,呂哲突然記起一直到“我大清”的時候窗戶是用紙糊的。
好吧,呂哲不是一個死倔的人,他知道順序搞反了趕緊知錯但就是不改,反正治下的匠師不少,除開那些與金屬有關的匠師,怎么也能調出一批人來,那么燒沙子和制作紙張一起研究唄,也就是多養幾個人而已。
君主有關于政務和軍務外其它的嗜好不算什么,有的君王是樂于聲色,呂哲之前的嗜好是造一些在現在的人看起來稀奇古怪的房子,搞一些誰也不懂但是生活上很有用,諸如輸送水的陶器管道、馬桶、吊輪之類的玩意,現在再加上讓人燒沙子和搗爛樹木、竹子丟池里囤積又晾著,似乎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惡趣味。
別說,燒沙子真的能燒出晶體,吹玻璃也能吹出一些奇形怪狀的玩意,這些玩意造型奇異還五顏六色,呂哲拿出來送了幾個人,每個都當成了絕世的寶物。最近呂哲已經讓那些燒沙子的家伙研究一下怎么燒出杯子之類的造型,要是能燒出平面的玻璃那就更好了。
至于紙……也不知道是哪里錯了,反正折騰了近兩個月了,一張紙都還沒出現。
“你們是不知道啊,起碼要有兩三年的歇息,不找一些興趣我真的怕安生不住。”呂哲一臉的滄桑,生活在這個娛樂就是看歌舞玩女人的年代,這女人玩多了不早早就死掉那才奇怪了。
蒯通立刻就贊同呂哲多多造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是知道自家主上對女色沒多大的興趣,那么不找點樂子深怕就折騰出一些計劃之外的事情,比如出兵中原什么的,和秦軍扛上了之類的,又或者去找泗水郡那邊齊軍的麻煩引發大戰。
蕭何也非常的贊同自家主上多多研究,概因呂哲是個穿越者,哪怕是造出一個后世經常看見的東西都是屬于“發明”,而自家主上越是清閑就代表他們這幫處理政務的人非常得力,這是一種對行政班子的贊美。
武將方面就有點矛盾了,現在不是沒戰事啊,南方那邊還打著呢,其規模怎么也是二十萬部隊的輪換,自家主上在為接下來的日子找樂趣,是認準了嶺南必然會攻下,還是不在意那邊的戰事了?
“想多了,除非是南方的部隊潰敗,不然前線有一幫將軍,我需要擔心什么?”呂哲突然看向共尉,也不避著其余人,徑直道:“叔孫通從吳縣發來消息,說是你父親已經在啟程來南陵的路上了。”
共敖嘛,那個在楚國朝堂把呂哲罵得狗屎不如的楚臣,也就是共尉的老父。這人當時認為楚軍可以獲勝,呂哲已經朝不保夕了,口無遮攔地想怎么罵就怎么罵,還鼓勵自己的兒子造效力對象的反。結果是楚軍戰敗,共尉也保持住了忠誠,現在像是在彌補過錯那樣拼命的在說呂哲的好話。楚國對呂哲的恨意不小,共敖在楚國那邊說呂哲好話,那不是里外不是人嗎?要不是共尉還是呂哲麾下的得力干將之一,殺了共敖會引起不良反應,估計共敖早就被人挖坑埋了。
共尉行禮稱謝,沒有說多余的話。他從會章郡之后就極力地在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會這樣都是被那個口無遮攔的父親害的。
“阿尉,你這樣不累嗎?我既然還敢將北邊的防線和軍隊交給你,就證明沒有懷疑過你的忠誠。你的父親是父親,你是你。我說的話你懂嗎?”呂哲勸道。
共尉半懂不懂,當今世界講的是親親相護,是有連坐法律的,也就是家里一人犯錯就是全家有罪,他父親那么辱罵呂哲,呂哲不在意只能說是氣量大,不代表他不知道應該收斂。
說實話,呂哲是真的不在意或者假的不在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共尉要懂得做臣子,有那么一個那樣的父親他再不知收斂,呂哲愿意容忍,其余人呢?估計其余人會不斷找共尉的錯處,一次錯呂哲原諒,兩次錯原諒,三次錯還是原諒,可是遲早有一天是會不原諒的,哪怕還是會一直原諒下去,眾臣也勢必要鬧到呂哲把共尉宰了的那天,會這樣是因為君王不容冒犯,冒犯者死。
“問你話呢。”呂哲不喜歡沉默的共尉,也不喜歡覺得有愧疚心理的共尉,概因沉默的人很可怕,有愧疚心理的臣子更可怕。
沉默很多時候與陰沉同意,陰沉是狡詐的代名詞。一個人要是有愧疚心理,大家都是人臣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可是臣子對君王愧疚不就好了,有愧疚心理要么是知恩圖報用命報以忠誠,要么就是用背叛來解除心里的愧疚感。一方大將覺得愧疚了,那種對半開的可能性太冒險了。
共尉猶豫了一下,道:“主上,北方最近并無爆發戰事的可能性,職請求在南陵長待,將軍務交給副手代管。”為了增加說服性,他爽朗的笑了幾聲:“從南陵到前線騎快馬也就一天,若是發生措手不及的戰事,有了廣布的斥候和兵堡,臣再去前線完全趕得及。”
“……”呂哲露出了沉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