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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馬悍終于將匈奴人的尸體,包括去卑的首級,全部下葬。當然,也就是扔進百人坑,刨土填埋而已。沒扔到亂葬崗喂野獸,算是便宜這些胡虜了。
匈奴人先被徐晃襲營,再火燒連營,留守的三百多匈奴人死傷大半。去卑倉皇回援,半道被早已埋伏好的烏追率近百狼牙飛騎突襲,密雨般的亂箭,瞬間將匈奴人擊潰。
去卑帶著箭傷,率殘存的數十騎遁逃。如果他就此躲起來,以馬悍手頭不足三百人馬的兵力,一時半會還真不一定找出他來。偏偏去卑不死心,非要回大營看個究竟,結果迎面撞上徐晃,一斧將其劈成兩截。殘存的匈奴騎衛,也被殺得七七八八,最后幸運逃脫者,加起來不足百人。
這支渡河想大撈一筆的匈奴騎兵,前前后后一路折損,最后在驪山腳下,自右賢王去卑以下,全軍盡墨,魂斷異域。
馬悍旦夕破匈奴,令霸陵、杜陵一帶的官宦世家及富商的大為感激,贈送了不少金帛麻絮及牛羊以示謝意。馬悍自然不客氣,這也是他應得的。
因為要應酬霸陵官商,以及收拾匈奴人的手尾,馬悍又停留了一天,直到次日方才啟程,而這時,已是十二月中旬了。此時天氣一日寒甚一日,馬悍很擔心黃河封凍。盡管往年并不在這個時間段冰凍,但天氣的事,誰能說得準?只是去時不比來時,整個賈氏族人上下幾百口,加上四五百難民,拖兒帶女,壇壇罐罐,牛載馬拉,那能快得起來?只希望盡快趕到華陰,棄車登舟。如此行程方能大大加速。
馬悍見賈璣一路上頻頻圍著一輛軺車打轉,不用猜,就知那必是蔡氏女郎的車子,笑對賈詡道:“叔璧似有好逑之意啊。”
賈詡微嘆,搖頭道:“蔡中郎之長女,才貌雙全,原本極好,只可惜為霜居之婦……”
馬悍本想問蔡中郎是誰,但見賈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也不便多問。
如此五日,行至華陰,段煨再次出迎。
馬悍將匈奴所擄的三百多華陰居民,交還段煨。這時段煨才得知去卑以下八百匈奴騎兵盡數被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以不足三百兵力,全殲八百胡騎,只用了一晝夜!段煨是親自領教過這支匈奴胡騎的戰力的。他派出足足七百兵力,與匈奴人連打三仗。結果是互有死傷,而人家不過睡一覺的工夫,強虜就灰飛煙滅了……
“無怪乎此人能令李傕、郭汜、張濟又恨又怕。發下巨額賞格,取其性命。”段煨暗暗驚嘆,感謝之余,更多了幾分敬畏。
段煨確實是信人,這段時間里,將檻舸照顧得挺好。馬悍大加贊賞,將段煨引為西涼軍中第一個可爭取的對象,雙方在友好的氛圍里互相道別,發舟東下。
華陰至雒陽,水路行程近五百里,順流而下,最少也得七八日。這一次,檻舸只載賈氏族人,所有軍兵,俱走陸路,沿岸馳行,既可警戒,又可打探西涼軍消息,一舉兩得。
在經過弘農郡時,發現曹陽亭已沒有任何軍隊駐扎的痕跡,顯然兩軍已各自退兵。以狼牙飛騎如此大規模行軍,當然不可能不驚動駐于弘農的張濟所部。張濟不敢阻攔,也來不及阻攔,只能派出信使,緊急通知李、郭所部。此時駐扎于前方黽池、新安的李傕、郭汜兩軍聞訊立即派遣精騎攔截。但當千余西涼精騎殺奔出二崤谷道,沖到黃河岸邊時,卻是空空如也,那幾百騎兵已鴻飛冥冥。上千西涼軍大眼瞪小眼,望河興嘆。
西涼軍確確實實只能望河興嘆,因為馬悍的船只與狼騎,已全部轉移到了河東。
馬悍早就料到,自家的行蹤是瞞不過西涼軍的。為破解西涼軍的阻截,行至陜縣之時,馬悍將船上所有人卸于黃河北岸的茅津渡,然后空船返回南岸,再將所有人馬分五批運載至北岸河東郡。自此,人船俱傍北岸而行,一舉跳出西涼軍的攔截圈。
此后行程一直很順利,興平二年最后一天,終于抵達河南平陰,由此棄舟步行南下雒陽,不過五十里行程。
在平陰早已望眼欲穿的遼東軍留守步軍、樓船士、棹卒及船工俱喜笑顏開,紛紛拜見他們的太守。馬悍一問留守指揮官,居然是韓希。
重新回到自家樓船的馬悍,第一時間在雀室召見韓希,詢問近況。看到韓希那病態蒼白的臉色,馬悍不禁皺眉:“周倉怎么將你留在這寒風刺骨的河邊?你應當到雒陽去調理。”
韓希苦笑:“多謝主公關心,此事須不怪周郎將。主公有所不知,那雒陽之殘破,與廢墟無異,能遮風擋雨的宅院都找不出幾處,就連周郎將他們都得扎營,還不如呆在這船里暖和。”
雖然早知道雒陽被董胖玩殘了,但沒想到會殘破到寧愿呆在船上都不愿入城的程度,看來重建工作任得而道遠啊。馬悍一陣頭大,隨口道:“你一口一個周郎將,周倉升官了么?”
韓希笑道:“是,被天子封為車郎將。為光祿勛職官,秩比千石。”
車郎將與戶郎將、騎郎將統稱郎中三將,主宿衛護從,為天子近衛,是為馬悍這個光祿卿正職屬下,倒也合乎情理。
馬悍笑罵道:“這家伙升官,秩俸卻是我出……”
眼下別說是馬悍的直系下屬,就算是百官俸祿,只怕也是全由馬悍支付,雖然壓力很大,但不能不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能否籠絡百官,收為己用,糧食這個大殺器,比什么身份、出身都好使。
“天子、公主及百官居何處?”
“宦官張讓的別院。”
雒陽曾先后被丁原、董卓縱火焚燒,宮室民宅俱毀,但漢末巨奸、宦官張讓的一座別院宅第居然得以幸存,實在令人無語。莫非這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另類版本?
“楊奉、胡暹、胡才所部又在何處?”
韓希抬臂向西南一指:“函谷關。”
馬悍眉毛一揚:“有多少兵馬?”
韓希從懷里取出一個封皮麻紙,交給一旁的侍衛,讓他轉呈馬悍,口里道:“這是鷹眼搜集的有所有資料,本應由鷹眼主事呈與主公,因其正于雒陽刺探消息,故而請屬下轉交。”
馬悍接過,看了一眼火漆封口,完好無損,拆開封皮,取出一疊訂裝成冊的厚紙,一頁頁翻看。內容全是有關白波軍的近況、兵馬多少、兵力布署、糧秣數量、四支人馬彼此關系,甚至還包括勸降及收買白波四將手下人員的名單。
馬悍欣然而笑,這諜報工作做得當真不賴,有了這樣明析透徹的情報,白波軍雖在百里之外,卻洞若觀火。馬悍用拇食二指輕搓麻紙,想了想,揮手讓韓希下去休息,同時吩咐:“請文和先生來。”
賈詡進門第一句話就是:“白波軍現在何處?”
馬悍笑著拍拍案牘上厚厚一疊紙:“這里有文和想知道的所有答案。”
當賈詡看到這份情報之后,眼睛慢慢睜大,再漸漸瞇起,深深望了馬悍一眼:“主公所設這個‘鷹眼’,足可抵一軍。”
馬悍身體前傾,滿懷期望的道:“如何?文和可有良策?”
賈詡嘴角又露出那熟悉的詭笑,揚揚手里的情報:“有此利器,詡必可將楊奉、宋果、胡才、韓暹,還有那個李樂,一網打盡。”
函谷關內,楊奉、宋果、胡才、韓暹,這四大白波軍主將,已經爭吵了整整五天。五天來共合議四次,每次都是不歡而散,爭議的焦點,就是誰留守函谷,誰據守都亭(即夕陽亭,雒陽西郭門,為函谷關以東第二道防線)。
守函谷關,毫無疑問,非但要面對西涼軍隨時有可能臨頭的猛烈打擊,更會成為友軍的擋箭牌,十足的炮灰貨色。而守都亭的話,距離雒陽只有七里,非但安全,更可隨時影響朝局。兩下一比對,傻子都知道選擇,問題是,總有人要當傻子,誰當呢?
四人分兩派,楊奉、宋果這倆地頭蛇自然為一派,而胡才、韓暹這對過江龍亦為一派,都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結果一吵就是五天,除了火氣越來越大,分歧越來越多,越來越離心離德之外,什么結果都沒吵出來。
這一日,兩派又是例行爭吵到了黃昏,在砍壞了兩張案牘,摔碎了幾個陶碗之后,憤然而散。
韓暹回到本軍大營,一口氣灌了三大碗酪漿,正罵罵咧咧,忽有下人來報:“興義將軍麾下騎都尉徐晃有要事求見。”
徐晃?韓暹愣了好一會,想起來了,此人可是楊奉手下悍將,前陣子的大混戰中逃散了,本以為多半是死于亂軍之中,沒成想竟然回來了。
他來干什么?莫非……韓暹摸著肥厚的下巴,眨巴著小眼睛,琢磨了一會,道:“只準他一人入見——給我搜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