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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奉孝已經被遼東人先一步接走了,接人的是遼東太守,那個新晉的衛將軍——馬悍!”曹昂目光灼灼,投注在兩個與他一般年輕的將領身上,“他只帶了六七十騎,還有女眷、僮仆,端著一副游山玩水的架子,子和叔、安民,你們說,怎么辦?”
那個圓臉將領,便是曹昂的族弟曹安民,聞言兩眼發亮,狠狠揮手道:“還能怎么辦,追!活捉他!”
曹昂目光停留在另一個年約二十六七,國字臉,相貌堂堂,上唇蓄著兩撇濃厚的八字須,目光敏銳的青年將領臉上。相比那個生性跳脫的族弟而言,他更看重這個比自己年長幾歲的族叔的意見。因為這位族叔的軍事才干,就連父親都頗為贊許,說他是一條潛蛟:“子孝如猛虎,子和如潛蛟”,說的就是曹仁、曹純兩兄弟。
曹純,歷史上虎豹騎的首任督將,曾在北征烏丸,南擊劉備等戰役中大顯神威。在他的虎豹強騎猛擊之下,蹋頓授首,劉備亡命,功勛卓著。以至他死之后,曹操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新一任虎豹騎督將,只能自己親領。
不過,在這個時空,曹純再沒有這樣的幸運,尤其在他做出一個不知死活的決定之后……
曹純沉吟一會,果斷道:“文若先生、仲德先生俱進言,若大兄能迎奉天子,占據大義,必成魚躍龍門之勢,可恨卻被那馬悍搶了先……天意將此人送到我等眼前,此仍千載難逢之良機,今日錯過,他日必呲臂悔之。”
曹昂拳掌重重合擊:“好!就這么說定了,生擒馬悍,以換我軍入主雒陽!”
六目相顧,想到他們這幾個年輕人就將做成一樁決定自勢力未來的大事,無不熱血激涌,斗志昂揚。
與馬悍到處尋訪人才一樣,曹操也為缺乏人才而傷腦筋,尤其在他的一個重要謀士戲志才死后,這種感覺更為強烈。歷史上,正是在戲志才死后,曹操寫信給荀彧,請他推薦可與之相比的繼任者,荀彧推薦了郭嘉,這才有了郭嘉的投奔。但正如前所言,那是因為有了皇帝這位金字招牌,人家才主動相投,眼下曹操雖然熬過困局,初顯崢嶸,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地方軍閥,對士人還嚴重缺乏號召力,根本不足以吸引人自動投奔。所以,想要人才,只有主動出擊。
曹洪率軍屯于郾縣,狼視穎川,既有軍事上的意義,也有藉機搜刮人才之意。故此,時任軍司馬的曹昂,便自告奮勇,擔當此任。從身份上說,曹昂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他是曹操嫡長子,曹氏集團的合法繼承人,他出面招攬人才,從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曹操,對被招攬人顯示充分的敬意。
只不過到二百里外的陽翟訪賢,曹洪自然是放心的,當然,必要的陪護還是要有的。曹安民常隨曹昂左右,為其部假司馬,自然要一塊去,再安排有相當戰陣經驗的騎都尉曹純率步騎一百二十余人扈從,這樣的陣容在曹洪看來安全妥妥滴。
的確,原本這曹氏叔侄三人的安全是妥妥滴,但這是在他們自己作死之前……
曹純是曹仁的親弟,平常沒少聽過兄長對他說起過馬悍之事,兄長的忌憚之色,令曹純印象深刻。在三人之中,他算是對馬悍的本事與遼東狼騎之威有所了解的,所以,他提出一個前堵后壓、牽制待援的策略。
“由我率七十步卒,在向導引領下,抄山路搶到馬悍之前堵截之;子修與安民率五十騎在后緩緩壓迫,令敵慌亂,尋機破之;再派出兩名信使,一人三馬,二百里加急,火速返回郾縣大營,請子廉派援兵前來相助擒賊。”
曹純這個策略包含了堵截、追擊、增援,面面俱到,在目前情況下,算是比較穩妥的了。曹昂、曹安民俱表示同意。計議已定,分頭執行。
馬悍并不知道身后會追來一支敵軍,所以隊伍不緊不慢走著。事實上想快也快不了,此時隊伍已擴大到一百五十余人,近半是僮仆、家丁等非戰斗人員,加上各種箱籠、壇壇罐罐、以牛車運載,搖搖晃晃走在泥濘的山道上,如何快得起來?
因此,盡管他們比曹軍早走一個時辰,但在距陽城尚有三十余里時,還是被追上了。
“曹軍?五十騎?打著曹字旗號?”接到殿后的狼騎傳來的消息,馬悍頗感意外,這支曹軍該不會是前日出現在穎陰的那支步騎軍吧?如果答案是的話,那就有兩個問題:一是他們為何追來?是發現自己的行蹤,還是恰巧同路?二是當日狼騎偵知這支曹軍有步騎百余,而今只發現一隊騎兵,那另外的步兵到哪去了?
郭嘉正臥在一輛牛車上捧卷而觀,看似專注,實則一心數用,馬悍與狼騎戰士的異常舉動須瞞不過他的眼睛。
望著郭嘉詢問的眼神,馬悍也不隱瞞,將此情況和盤托出。
“曹軍發現了主公的行蹤。”郭嘉剛一聽完,立刻做出了判斷,“這是來自郾縣的曹軍,來此的目的或許與主公一致,結果人沒找到,卻無意間發現主公蹤跡。”
馬悍點點頭,基本認可郭嘉的判斷,這樣一來,曹軍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捉拿自己,以求在雒陽這場盛宴中分一杯羹。能夠做出這樣事關一個集團戰略走向的決策之人,來頭絕對不小,會是曹家哪個人物呢?
曹家之人,除了曹操之外,馬悍比較熟悉的就只有曹仁與曹洪兄弟。首先肯定不會是曹仁,此人吃過自己的大虧,借他倆膽也不敢以五十騎來追殺。其次也不大可能是曹洪,這位鷹揚校尉是一軍主將,身系軍機,別說沒空走二百里來此地,就算來了,也不會只帶百余步騎。
馬悍印象里曹家早期的人物中,比較出色的就這兩人,既然不是此二者,倒也不必多慮。當下對郭嘉道:“不過五十騎而已,奉孝只管繼續觀卷,悍去去便回。”
馬悍率隨行十騎,掉頭而行,邊走邊開啟熱源掃描,很快就發現后方二里有一片紅點,數一數,正好一百出頭(加戰馬),而在附近并未發現同樣密集的生命體征,這說明那隊步卒并不在附近。
馬悍立即下令,前方及右側哨探加強警戒,左側是滔滔穎水,不虞有敵。
這一片是嵩山余脈,峰巒綿密,山道曲折,有時幾十步,有時百余步就是一個轉彎,很少有直路。馬悍一行剛轉過一個折成直角的大彎,迎面奔來數騎,遠遠大叫:“將軍小心,敵軍強悍,我們傷了好幾個兄弟。”
說話間,狼騎奔近,后面四匹戰馬背上馱著四個渾身染血的狼騎戰士。
馬悍皺眉,這幾個受傷不輕的狼騎戰士俱為箭傷,能夠與狼牙飛騎對射而傷之,這伙曹軍的戰力與裝備很是了得啊。
一個狼騎戰士表情憤憤:“這曲里拐彎的山路著實害人,幾十步就是一個轉彎,我們沒法拉開距離……”
馬悍這下明白了,狼牙飛騎靠的是滑輪弓的遠射來控制與敵人的距離,核心目的就是我能射你,你射不到我。如果在平原、草原等開闊地帶,可以輕易控制戰場節奏。但這次因受地形限制,敵我雙方距離被限制在數十步之內,這樣一來,狼騎的遠射優勢喪失,如此對射,結果必是兩敗俱傷。殿后的狼牙飛騎只有十騎,而曹軍卻有五十騎,哪能拚得過人家?
狼牙飛騎通常只著半身薄甲,以輕盈快捷為先,玩的是戰術則非拚骨,如此硬碰硬,得不償失。馬悍立即下令,讓殿后的狼騎撒退,然后摘下魔瞳弓,套上臂盾,翻身下馬,兩個狼騎扈從亦持大盾下馬,左右護住。
馬悍與二扈從剛轉過一個彎,迎面蹄聲急遽,一隊曹軍騎兵洶洶而來。馬悍看得真切,曹軍裝備其實很一般,騎士俱頭裹蒼巾,有的著甲有的無甲,馬匹也是高矮不一,三騎一排,執弓持盾,沖勢很猛。
馬悍三人一現身,迎面就飛來數矢,當當數聲,釘在扈從鐵盾上,俱被彈飛。
對面曹軍一片驚呼:“鐵盾!居然是鐵盾!”
“來者是個披甲將,或許就是馬悍!”
“快!沖上去,活捉他!”
彼時革盾已是上好盾牌了,象曹軍甚至只能用木盾,而鐵盾極罕見,加上馬悍一身明光鎧亮瞎眼,很容易就令曹軍聯想到他的身份。
馬悍面目冷峻,眼神如冰,左手一動,已抓住一把狼牙箭,右手飛快夾箭勾弦,根本不用瞄準,弦開即射。一箭射出,第二箭又已在弦上,弦翻之聲不絕,一箭緊追一箭,箭箭連珠。乍一看,仿佛形成一條長長的“線”,線的這頭捏在馬悍手里,而另一頭,而連著曹軍騎兵。
噗噗噗噗!曹軍騎兵就象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溜沿人仰馬翻,慘叫悲鳴,血霧漫空。
與此同時,馬悍與兩個扈從也遭到二十余矢的密集攢射。
鐺鐺鐺鐺!兩個扈從身軀幾乎縮進大盾里,盾面插滿箭矢,二人有驚無險。而馬悍因為要專注殺敵,半身探出,被重點照顧,上半身最少中了六箭。這時就可看出明光鎧的超強防護力了,至少有三箭被彈開,只有三四箭插在鎧甲上,但其勢已竭,毫發無損。
曹軍騎兵怎都沒想到,一個人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射出如此多的箭矢,仿佛八臂神將一般,而且箭箭兇猛,堪比強弩,一下就被放翻十余騎,損失慘重。幸存的二十余騎曹軍騎兵無不駭然勒馬驚惶而退,丟下一地人馬尸骸。
馬悍衣甲一振,插在身上的箭矢紛紛墜地,目光冷冽盯住消失于拐彎的曹軍騎兵——如果不是因為拐彎而無法追射,這幾十騎曹兵根本別想活著逃出二百步之外。
“走吧,敵人一時半會是不敢再追來了……”馬悍邊說邊翻身上馬。
話音未落,一陣轟隆隆巨響,從前方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在群山間不斷回蕩,驚起無數飛禽走獸。
馬悍悚然望向聲源處,臉色微變。
未幾,一騎快馬自前方奔來,聲音惶急:“稟報將軍,前方山道被人推下亂石巨木堵塞,無法前進。”
幾乎同時,曹軍消失轉彎處傳來一陣得意之極的大笑:“哈哈哈哈!前方被堵,后有追兵。馬驚龍,你無路可走了,就算你是八臂神將,面對我千人萬臂,也只有束手一途。馬驚龍,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