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盟!謝謝趙無恤2014、ufgw、情恨迷天、神之插閪手)
建安三年八月十六,馬悍橫江躍馬一擊,擊殺郭援,重創沮授,箭傷袁紹。
船到江心,沮授望北悲呼“悠悠黃河,吾不返乎”,嘔血而歿。南岸上萬袁軍齊解甲而降,北岸蔣奇發兵催舟急援,袁紹僅以身免。
袁紹進至黎陽營,把蔣奇之手垂淚道:“孤以首領相付矣!”
蔣奇惶恐頓首,迎袁紹上座,使宣號令,自避帳而處之。眾聞紹在,稍復歸之。
八月十七,荀攸、徐晃從孟津渡過黃河,攻入河內,兵臨野王。河內太守魏種聞官渡之敗,知抵抗無益,舉城投降。隨后,荀攸督師向東北掃蕩,半月之內,盡收河內全郡。大軍進至朝歌牧野,從側翼威脅黎陽。
而徐晃則率百騎西奔,五日五百里,直趨河東郡安邑城下,只身入城,說降安邑主簿賈逵。
徐晃本是安邑縣尉,與主簿賈逵素友善,并且深悉安邑內情,知道賈逵在安邑的人望很高,能說服他,安邑可不戰而下。而作為河東郡治的安邑既下,其余各縣也必將聞風而降。
隨著袁紹官渡之敗,天下大勢已漸明朗,馬悍崛起之勢不可遏制。賈逵也是三國一等一的智者,對天下大勢看得清楚明白,沒有過多猶豫,便同意歸附。
有了賈逵的示范效應,河東諸縣在接下來的一月之內,紛紛歸附。
九月,諫議大夫董昭奉詔出巡河東,安撫諸縣,河東遂定。
同月,駐地在河內西南、濱臨黃河的河陽城的南匈奴單于呼廚泉,上表表示愿意出兵助龍狼軍擊河北。這是南匈奴表明歸附的態度,同時還想趁機打落水狗,劫掠一把。
太尉楊彪、司空張喜、御使大夫劉艾等重臣均表示可接受,但出乎意料的是馬悍反對,只接受歸附,但拒絕匈奴出兵,并請天子下詔,召呼廚泉入雒陽覲見。
官渡之戰后,在軍事方面,馬悍已擁有一票否決權,天子自無不允。
當荀攸、徐晃屢建奇功時,另一支大軍,馬超、龐德的龍狼別部,也已從白馬津渡過黃河,與荀攸一東一西,對黎陽形成夾擊之勢。
因袁軍官渡大敗,全軍覆沒,造成黎陽營數千袁軍人心惶惶,軍無戰意。加上主公袁紹正在營中,倘發生激戰,只恐有失。故此蔣奇未敢與荀攸、馬超接戰,而是直接棄營。數千大軍保護袁紹,凄凄惶惶向北撤,終于在三日后得以北還鄴城,結束了這場噩夢般的“河南之旅”。
而曹操那邊,自濟水退兵之后,曹操眼見撈油水無望,果斷撤兵,一撤就撤到陳留。
八月底,郭嘉奉命出使陳留,與曹操協議退出兗州,就任豫州牧事宜。
曹操經此一役,也是人困馬乏,雖奪取袁軍大營,獲得大量軍資及近萬軍卒補充,但想將此戰果消化,沒有三五個月的休整也是不可能。而馬悍接下來的主要戰略方計是河北袁氏,也暫時顧不上曹操這一攤。雙方都有暫時和平相處的意愿與需求,這協議自然很容易就達成了。
九月初,曹操率三萬大軍從陳留以東南的已吾南下,進入陳國。陳國守將任峻旋即將陳縣交付之,自率軍進入陳留。這對昔日的上下級再次見面,俱感慨萬千。
曹操只敘舊,絕口不提招攬之事,因他比誰都清楚,無論從家族還是個人角度出發,任峻都絕不會再投他,二人的主屬緣分已盡。
九月中,曹操抵達汝南,開始全面接管豫州。與此同時,原先占據豫州各郡國的張遼、成廉、呂虔各部,亦率兵馬進抵兗州各郡。而在此之前,李典、高順已率二萬大軍渡過泗水,向山陽進發。
十月,諸將各就各位。張遼駐東郡,任峻駐陳留,李典駐濟陰,高順駐山陽,呂虔駐任城,成廉駐東平,陶應駐小沛。
至此,兗州全境入手。
雙方交換地盤,在友好而和諧的氛圍中進行。當然,上到馬悍、曹操,下到各自麾下將領,心下都明白,這和平只是暫時的,至于能維持多久,下一次誰先出手,就看是馬悍先騰出手還是曹操先緩過氣了。
九月,天子發出詔令,歷數袁紹以往之不恭,以及此次刺殺重臣的倒行逆施行徑,宣布褫奪袁紹之大將軍、冀州牧、鄴侯的名爵,收回符節,以謀逆之罪,宣召天下諸侯共討之。
幾乎就在天子詔討傳告天下的同時,幽州、東萊、以及太行山的黑山軍率先響應,都積極行動起來。
右北平之平北將軍趙云、討逆校尉夏侯蘭,聯合漁陽太守鮮于輔,騎都尉鮮于銀、長史齊周,攻入廣陽,進逼涿郡。上谷烏丸王難樓,也趁勢發兵,自北向南,掠擊涿郡。
涿郡巴掌大一塊地方,哪里禁得起這三方壓力,加上袁氏取幽州未久,經營日短,根基淺薄,人心未附,很快就向遼東勢力投降。而西面的代郡本就是鮮于輔等人的起家之地,根本不用兵臨城下,一紙勸降書送到,袁紹任命的代郡太守便掛印棄城而逃,高柳(代郡郡治)尉則率眾扯下袁氏青虎旗,換上自制的狼頭大旗。
這其間還發生了一段小插曲:上谷烏丸王難樓一邊派出千騎進逼涿郡,以表明態度,一邊調遣三千騎,奔襲代郡,欲趁亂攻入城,劫掠一番。結果三千烏丸騎士剛殺到城下,一見城頭飄揚著的白狼獵頭大旗,面面相覷,俱泛驚容,旋即一聲呼嘯,如潮而退。三千鐵騎卷起漫天胡塵,煙塵散盡,四野空寂,闔城百姓驚喜莫名,若非滿目散亂蹄痕,幾乎讓人以為方才看到的是一場噩夢幻影。
短短一個月,幽州三郡皆下,兩郡(漁陽、上谷)宣布歸附,幽州全境重歸龍狼。
袁紹花了整整五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半個幽州,結果趙云一個月就全奪了回來。這倒不是說趙云的能力比整個袁氏集團都強,而是雙方所處的局勢、面臨的對手都不一樣,勢力此消彼長。從某種程度上說,袁紹滅公孫瓚之舉,也如同當年他誘使公孫瓚攻韓馥,自己坐收漁利一樣,為馬悍火中取粟了一回。
袁紹辛辛苦苦拔除了公孫瓚這根利刺,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驅出了幽州。
但袁紹的霉運還沒完,在趙云兵發廣陽三天后,東萊太守、平東將軍太史慈,武猛校尉管亥,聯合北海孔融,合兵八千,海陸齊發,攻入樂安國。青州刺史袁譚無法抵擋,退守平原。
太史慈再接再厲,五日攻取濟南國,切斷了濟南東面的齊國與平原的聯系。齊國徹底陷入北海、樂安、濟南三國的包圍之中。齊國相倒也識相,不用太史慈殺到城下,背著相印跑到濟南,向太史慈輸誠。
十月,太史慈再揮師殺入平原郡,攻取西平昌,再切斷般縣、樂陵、厭次三城與平原的聯系。三城守將生恐被遼東軍海陸夾擊,遂棄城逃入渤海郡,投向南皮去了。
至此,整個青州只剩半個平原郡還在袁譚手里,其余地盤盡失。
在遼東軍發起的這兩場戰役中,無論是幽州袁軍,還是青州袁譚,都是苦苦獨自支撐,沒有得到來自冀州的任何支援,這是他們迅速失敗,丟城失地的重要原因。
冀州軍之所以無一兵一卒馳援,除了袁氏的元氣幾乎全折在黃河以南之外,更重要的是,冀州本土數萬大軍,全部被他們的老對手、死對頭——黑山軍死死牽制住。
黑山軍首領張燕,天生屬性與袁紹相克,無論誰與袁紹爭霸河北,他都不假思索幫誰。公孫瓚跟袁紹打,他就幫公孫瓚;曹操跟袁紹爭雄,他就幫曹操。等到馬悍與袁紹大打出手,張燕都不用馬悍打招呼,提兵二萬下太行,兵分五路,襲擾常山、趙國、魏郡。生生拖住冀州軍無法北援東顧。眼睜睜看著幽州盡失,青州糜爛,毫無辦法。
至建安三年十月底,明眼人都能看出,袁氏日薄西山,岌岌可危了。
鄴城,大將軍府——嗯,雖然名義上被褫奪了,但誰敢來收袁紹的符節?沒人收?那他還是大將軍。
袁紹自從返回鄴城后,一直臥病在床。這病不是裝的,而是真有病,準確的說,是有傷。
馬悍那絕殺一箭,洞穿郭援,再從沮授的腹部穿出,擊中坐于艙中的袁紹左胸。萬幸他披著堅甲,而且箭矢洞穿二人,殺傷力大減,最終只破甲入肉一分,卡在肋骨上。
要說這傷不算重,但袁紹所受的傷可不止這一處,他受打擊最大的,是他的心……
官渡之敗,一擊。
延津慘敗,再擊。
黎陽、河內之沒,連擊。
幽州、青州之失,暴擊。
最后,致命一擊,來了。
黃昏時分,治中從事逢紀帶了一個他極不愿說,但又不能不說的消息:“主公,辛仲治(辛評)、張南及一眾出使人員仍下落不明,但已經找到二公子的遺體……被河水泡得發脹,面目全非,若非辨識衣飾,根本無從辨認……主公、主公……”
半倚在床榻上,臉色灰敗,須發灰白的袁紹,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渾身顫抖,以巾帕捂嘴,咳喘不斷。
“醫侍,快,快來!”逢紀慌了手腳,雙瞳驚恐而清晰的看到,主公的臉越來越白,而巾帕卻越來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