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頭丸這個東西具體是哪一年進入中國的,洪濤沒研究過,他上輩子好像是97年左右才見過這種東西,不過從來沒親自試過。雖然他好奇心重、愛冒險,但是他更怕死,怕把自己脖子弄斷了。在當時的京城流行過一陣兒吃這個玩意,幾乎每個迪廳里都有偷偷賣的,去蹦迪要是沒吃過這種花花綠綠的小藥丸,是很不前衛、很不潮流的土老帽兒。
據說這個東西是美方在70年代初期研究出來的一種致幻劑,代號1475,本來是打算用來讓犯人招供用的,但是效果不如LSD,后來就被美方給淘汰了。但是這種合成藥物被一位俄裔生物化學家亞歷山大舒爾金給發現了,他對致幻劑非常熱衷,在自己身上試驗了179種合成藥物,結果第109種就是藥頭丸,后來他也被稱為藥頭丸之父。
當時在美國藥頭丸還是合法的,一般都是心理醫生開給他們的病人服用,后來波士頓集團旗下的一家制藥廠開始大量生產這種藥物,賣得到處都是,才被美國政府注意到,并在1985宣布為非法。隨著改革開放的腳步,進入中國的不光有外國的先進技術和資金,還有不同的思想文化和這種玩意,國家雖然很快就宣布這種藥是非法,但是并沒人管,直到幾年后才開始打擊。
“成啊,小子,玩得挺高檔,這玩意不會就是你當局長的老爹給弄來的吧……”除了看到了這幾位磕完藥陷入癲狂狀態的年輕人之外,洪濤還發現了一個熟人。他也是這幾個年輕人中的一個,此時也在拼命搖晃著腦袋,雖然時不時也抬起臉來,但是眼神渙散,看人都沒有焦距,或者說他根本也沒在看誰,洪濤此時站在他眼前他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這個人就是劉翔,金月的那個男朋友,就算他留著一頭長發,臉都有些扭曲了,但洪濤不會認錯人,因為他嘴唇上那個傷疤就是自己給他留下的。據說金月和劉翔兩家人都正式見了面,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估計他們倆大學畢業之后就會結婚。洪濤對于金月的選擇并沒有什么反對的理由,劉翔這個男孩子他雖然不喜歡,但是說真的,人家也并沒什么配不上金月的。家庭很好,本人也還成,是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總體上應該還湊合,至少表面上看比自己強多了。洪濤原本還想過等金月結婚的時候是不是也該去參加他們的婚禮,送點禮物什么的。
但是現在洪濤看到了劉翔的另一面兒,這一面金月恐怕是不知道的,而且他肯定是背著金月來這種地方玩的。金月那個性格,不能說是假正經,應該說是真正經,對一切不符合主流價值觀的東西都持批評態度,包括洪濤這個離經叛道的人。她是絕對不會同意劉翔來這里玩的,更不會同意他吃這個玩意。
雖然洪濤已經不對金月報什么幻想了,但是他依舊很關注她的一切,這種情感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了什么。現在發現了劉翔的異常,他那股子感覺又來了,于是舞也不跳了,借口自己累了,返回到了二樓,舉著一杯酒居高林下的觀察著劉翔那伙人的一舉一動。
和一伙吃了搖頭丸的人耗時間,是一個很考驗耐心的過程。一般吃了這個玩意,2、3個小時之內是不會感覺到累的,時間長的能持續4個小時以上。洪濤能耗得住,韓雪和黑雨早就熬不住了,玩了2個小時,她們就想回家。洪濤又不能說自己為什么不走,只能是拿周通、林笛當幌子,謊稱有事兒談,讓韓雪帶著黑雨先走了,燕子也說隨后就走,可是她等韓雪走了,就一直坐在洪濤身邊,只字不提回家的事情。
“你今天有點怪啊,舞也不怎么跳,酒也不怎么喝,光趴在這兒看什么呢?是不是看上誰了?和我說說,如果真的不錯,我幫你打掩護,在這里不用怕,我和這里的經理很熟,他姐姐看病都是我給安排的。”周通是個老奸巨猾的家伙,他早就看出洪濤不對勁兒,但就是不說,等韓雪她們走了之后,才張嘴問洪濤。
“你認識這兒的經理?那你幫我一個忙吧,去問問他們能不能把監控錄像帶給我一份兒,我也不白要,五萬塊錢買一盤兒怎么樣?”洪濤沒和周通說自己到底在看什么,一聽說周通認識這里的經理,關系還不錯,他提出了一個讓周通摸不著頭腦的要求。像這種大型娛樂場所,按照市局的要求,百分百要安裝監控設備,不過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艸,你怎么和個特務似的,要那玩意干嘛用?”周通真是摸不透洪濤的脾氣,但是看他的臉色又不像是開玩笑。
“反正是有用,看到那邊那個穿花衣服的小子沒?我就要他的錄像帶,從現在開始吧。”洪濤指了指二樓對面的走廊上,此刻劉翔好像藥勁兒過去了一點,正摟著一個只穿了件吊帶背心的長發女孩啃呢。如果他光是嗑藥過癮,洪濤才不會去管這個閑事兒,但是他顯然是有女伴兒的,兩個人還很親熱,這就讓洪濤不得不狗拿耗子了,多少也要給金月提個醒兒,她聽不聽是她的事情,自己不能裝沒看見。
“那不是劉翔嗎?他又惹到你了?得,你也別瞪眼,我不問了,等我會兒,我去找人。”周通還想打聽打聽洪濤為啥要劉翔的錄像帶,但是看到洪濤那個表情,就知道他要不耐煩,也不多說了,放下酒杯向樓下走去。
“洪濤,聽說了沒?那個靳老大和田女婿出車禍了,就昨天晚上。”周通剛走,林笛又湊了上來,很神秘的說起了車禍的事情,那雙小眼睛一直偷偷盯著洪濤的臉。
“哦!好事兒啊!最好能撞死他們倆,省的天天和我搗亂!”洪濤臉上嚴肅的表情立馬就變成了驚喜,就和中了大獎一樣。
“還真是撞死了,周通都去醫院里看過了,人都撞癟了,讓兩輛大卡車一前一后給擠的,特別慘。”林笛咧著嘴搖了搖頭,眼睛依舊停在洪濤臉上。
“我艸!我難道真的成了半仙了?回來的飛機上我還琢磨這倆玩意哪天坐飛機摔死呢,撞死也差不多啊!得,這是好消息,來,走一個!”洪濤知道林笛在觀察什么,他已經對自己有點懷疑了,別看這個胖子整天笑呵呵的,他那個大腦袋里腦漿子一點都不少。
“人家都死了,你就積點口德吧,要喝你自己喝,我就算了。”林胖子從洪濤臉上沒看出啥異常來,如果洪濤故作驚訝的假惺惺,那就很可疑,因為洪濤一貫不是這種人。他要是恨誰,人家死了他都會過去踹兩腳,尤其是嘴上更不會饒人,現在看來他可能事先真不知道。
“艸!積德?他們丫挺的逼得我把產業都賣了、關了!那時候咋沒人提醒他們也積點德呢?我TM好幾億都打了水漂,放你身上,你能積德嗎?如果能,明天我就開始坑你,也不用多,就一億吧!”洪濤嘴撇得和瓢一樣,把林笛教育了一頓。做戲就要做全套,既然林胖子都對自己有疑心了,這可不是小事兒,說不定周通也有這種想法,必須一次性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
“別操蛋了,一億?一百萬我也不給你啊!喝就喝,誰怕誰啊!”林笛一聽錢這個字兒,立馬也不假惺惺了,他可知道洪濤有多混蛋,萬一真說急了,他真敢拿錢和你招呼。誰和錢過不去啊,自己那個小公司雖然說利潤也挺好,現在已經開了一家門市,專門出售進口音響器材,那也和洪濤拼不了。
周通隔了半個小時就回來了,沖洪濤做了一個OK的手勢,表示事情辦妥了。此時劉翔已經在對面的包廂里和那個女孩子滾在沙發上了,洪濤懶得再看下去,按照他的判斷,這兩個人今天晚上肯定得找地方把藥勁兒發泄出去才成,自己可沒興趣玩跟蹤抓奸之類的戲碼。現在的場景已經足夠提醒金月提高警惕的了,如果真把她叫過去抓奸,以她那個要強的個性,肯定會覺得太丟臉,順便說不定把自己也得恨上。所以說吧,實話這個玩意不能說,非要說也別全說,說個開頭就成了,剩下自己琢磨去吧。
辦完了正事兒,洪濤又和周通、林笛聊了一會兒靳老大、田女婿的事情,然后以送韓燕回家為由先走了。那盤錄像帶周通會在散場時去拿,先放到他那里,等洪濤有功夫了再去取。目前讓洪濤上心的不是什么錄像帶,而是正挽著自己胳膊的韓燕。自打出了舞廳的門兒,她就不裝了,抱著洪濤的胳膊,連大衣都忘了穿就往外走,就像個興奮過頭的小女孩兒。
想在半夜進入齋宮,普通人還真沒這個權利,由于齋宮在地壇公園里面,隨著公園的關閉,進出齋宮就成了特權,只有俱樂部的正式會員,才能憑借證件從西門進入,為此韓燕會每個月多給公園管理處交納2000塊錢加班費,用來支付夜間在這個門值班的人員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