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說我還給忘了,你小舅結婚的時候你和我提過租齋宮的事情吧?我也給你問過了,要是當做辦公用房或者展廳什么的用途,租是能租,不過有點貴啊!園林局現在需要修繕好幾處公園的古建筑,資金不足,所以看見誰都想宰一刀,我這個小園長的面子也不太好使。我看你要不再等等吧,說不定過了這兩年,價格就便宜了呢?”金叔叔還真沒把洪濤這件事兒忘了,不過他不太愿意讓洪濤在這個時間段兒承租。
“多貴啊?”洪濤沒想到金叔叔還真給問了,價格貴不貴也得有個具體數啊。
“一年光租金就得十萬吧,這還不算,你還得一次性付出一筆修繕費,少說也得上四五十萬,這不是坑人嘛!唉,現在到處都是要錢,我和他們說是要辦文化展覽,你猜局里房管處的人怎么回答我?他們說就是辦火葬場也得先掏錢!多氣人、多氣人!”金叔叔報出一個大概數目,然后又開始說他工作上的事情,這個老兵和洪濤的父親一樣,對社會的變化看不順眼,但又無力阻攔,只能沒事兒湊一起抱怨抱怨。
“這個修繕費不是一年五十萬吧?”洪濤又追問了一句。
“一年五十萬!他們想修故宮啊!就是一次性收費,其實修繕個屁,這個錢指不定干嘛花了呢!去年修繕古建筑的撥款剛下來,三個局長立馬就換了小汽車,好幾十萬一輛啊,你說這些錢哪兒來的?”金叔叔越說還越激動了,拍著大腿痛陳單位里的弊端。
“金叔。不是我說您,社會在變,您也得變一變啦,老黃歷要不得!先不說對不對吧,您要是不變。那就是單位里的異類,會被人排擠的。當初我上小學的時候,整個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就沒幾個愿意搭理我的,因為啥?還不是因為我比他們聰明,和他們不一樣嗎?出頭的椽子先爛啊!您和我爸都是一個毛病,當年挨斗挨的還是少!”洪濤一看金叔叔這個勁頭兒。不得不提醒他幾句,否則他如果執迷不悟,園長這個職位抱不住先不說,自己的齋宮誰來保證啊!
“你個小子就不學好,敬弄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我得和老洪說說了,必須對你嚴管……唉,老洪也管不了你啦,打你肯定是打不動,說你更說不了,你小子從小就是無理攪三分的主兒!成了,你也別給你金叔叔瞎操心了,我也不是傻子。我這就是和你嘮叨嘮叨,誰沒事兒外面說去啊!”金叔叔比洪濤的父親在人情世故上強一些,要不他也當不上園長。
“那就好。齋宮我打算租下來,您看這個承租合同能不能簽的時間長一些?比如一下來個二三十年的?”洪濤沒再去開導金叔叔,像他這種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人,輕易是不會被別人說動的。洪濤關心的是齋宮的租賃期限,如果時間太短那就沒意義了,時間太長也沒必要。到了14年左右。很多公園里的出租古建筑都會被強制騰退,私人會所什么的也不讓開在公園里。所以有二十年的租賃期足矣。
“你還真要租啊?二三十年這我可做不了主,就算我這邊和你簽了。也得局里的房管科蓋章才算數,他們夠嗆能答應吧?”金叔叔一聽洪濤這個要求,又有點犯難了。
“嘿嘿嘿,這個您放心,只要您這邊吐口了,局里的事情我自己去跑,您只需要幫我引薦引薦就成,大不了我送他們一輛小汽車開,多大點兒事兒啊!金叔,您要不要也來一輛,我家里還放著一輛沒人開呢,那玩意老放著就毀了,可惜了的東西……”洪濤開始給金叔叔灌湯。
“打住!別人愛開什么開什么,你可別往我這兒折騰這個,你叔我硬氣了一輩子,不能到老到老被人戳脊梁骨!”金叔叔的態度很堅決,拒腐蝕永不沾。
“您還別和我嘴硬,五年后咱爺倆再聊這個事情,看是誰對!明天周一,我讓我那個朋友去單位找您吧?先把合同內容敲定一下,然后等房管處那邊跑通了,咱們再簽正式的如何?”洪濤還真不信金叔叔能出污泥而不染,除非你別當這個官兒,否則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了,多少都得沾邊兒。
“成,下午來吧,上午我出去開會!不過我可不能白幫忙啊,你趕緊去那二爺那兒拿瓶好酒回來,否則明天我下午也開會去!讓你阿姨炒幾個菜,咱倆喝點兒!你說你爸也不會喝個酒,如果家里沒客人,你阿姨她不讓我喝,你正好當這個靶子了……”金叔叔還真心疼洪濤,這么艱巨的任務就交給洪濤了,他是嫌郭阿姨還沒把洪濤恨到骨子里去,非得再加點料兒。
“私人俱樂部?齋宮在哪兒?”當洪濤和韓雪說起他的這個構思之后,韓雪是一腦門子霧水,洪濤說的這些名詞兒她理解不了。
“嗨,就是那么一說,起個外國名字不是顯得高端嘛,其實就是一個變相的大雜燴。什么美容啊、美體啊、吃飯啊、喝酒啊、聊天啊、喝茶啊、談事兒啊都能做。麗都的經營模式已經過時了,競爭太激烈,還容易被別人攻擊,咱們不和別人去搶肉吃。你不是不愿意拋開那些老同事嘛?沒關系,我給你弄個這玩意兒,她們照樣是該干嘛干嘛,比原來更清閑、更有檔次了,掙錢還更多。”洪濤再把他的這個設想和韓雪詳細的解釋了一番,不過韓雪還是沒太聽懂,這種她從來沒接觸過的新鮮事物光靠聽是聽不明白的。
“那你打算讓誰去干?”但是韓雪有一個優點,她聽話,洪濤說對的東西,她就說對,不管明白不明白。
“燕子怎么樣?咱們這里的很多事情她摻合不進來,老待著也煩,給她找點事兒做不是挺好嘛?再說她在國外見識過這種東西,你和她一說她就能明白。”洪濤還是不打算完全拋棄燕子,但是又不能讓她摻合到自己的主要業務中來,那給她弄個俱樂部干干也算是補償吧。
“你不會是還惦記著燕子吧!?”韓雪一聽洪濤提起韓燕,立馬就提高了警惕。
“好人難當啊,我如果想惦記干嘛不把她留在美國啊!這個俱樂部我不插手,讓她按照她的想法干,我只提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高檔、奢華、有品位,具體怎么辦讓她自己琢磨去,這總成了吧?資金投入直接從咱們私人賬戶上走,這個東西不需要營業執照,簽合同的時候用愛國者公司去簽。”洪濤為了讓韓雪放心,都把自己的控制欲都給壓了下去,原本他是想親自設計這個會所的。
“不需要營業執照?那怎么經營啊?”韓雪立刻就提出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嘿嘿嘿……你就和我學著吧,上哪兒找我這么體貼的老師去?經營這個東西,不見得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方式。之所以叫私人會所,那就不是敞開門對外營業的地方,能去那里的人必須都經過一套嚴格的篩選,必須都是熟人。比如說吧,拉爾夫可以進去,但是他得向會所預存一筆會員費,然后他又介紹他的一個同事去,那先得遞交一個申請,等咱們批準了之后,才能進去,就這樣靠朋友帶朋友發展,明白了嗎?”洪濤此時還是覺得韓燕好,這些東西他如果和韓燕說,她一定能很快明白,說不定比自己還門清,但是和韓雪說,就太費勁兒了,韓雪還不一定能聽懂。可惜韓燕還不愿意見自己,那就只能通過韓雪來轉達了。
“這樣能成?”韓雪聽得迷迷糊糊的。
“必須成,至于這個會費要交多少錢,你讓燕子決定,我覺得吧,一年最少不能少于十萬,你也和燕子嘮叨嘮叨,她干嘛老躲著我?”洪濤其實也沒仔細計算過成本什么的,他壓根也沒打算靠這個掙錢,只是為了給韓雪那些好姐妹找個正經工作,順便為以后鋪墊鋪墊,也算是另一步閑棋了。
“你要是再讓那個瓦尼薩管你叫爸爸,我也不想搭理你了!你聽她叫的那叫一個甜啊,她媽媽也是,就不知道管管她!”韓雪不再問這個私人俱樂部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問了也是白問,還是讓燕子自己琢磨去吧。
“嗨,哄小孩子玩的,她從小就沒父親,在幼兒園里看著別的孩子都有父親,她多難受啊!叫兩聲就叫兩聲唄,如果她管我叫爺爺,你是不是也管我叫叔啊?你和一個小孩子置什么氣啊!對了,她們人呢?”洪濤這時候才發現,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不光沒有三個孩子的動靜,連黑雨都不見了。
“騎著你那輛破車去西四吃朝鮮冷面了,黑雨跟著去的,走不丟!咱倆晚上吃什么啊?我都餓了……”韓雪對于洪濤整天蹬著一輛破三輪滿城轉很是有意見,她很嫉妒,因為洪濤從來沒蹬著三輪帶她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