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效果還不錯,榮富貴已經基本上沒有生命危險了,如果能夠穩固下來,照這個恢復速度,榮富貴有望恢復到接近健康水平。”秦川對這個情況還是比較關注的。
“這種新藥的效果這么好?小秦,說句實話,你跟那邊的關系怎么樣?能不能從那邊要一批新藥放到我們中心醫院來進行臨床?”嚴平似乎對這種新藥很是感興趣。
“應該沒問題。他們現在也在尋求臨床試驗的合作單位,之前呢還問過我。我剛來醫院沒多久,不太了解這里面的情況。所以,一直沒到心內來問。”秦川根本沒想到嚴平對新藥這么感興趣。
其實,嚴平對新藥感興趣是有原因的。嚴平的父親就有比較嚴重的心肌梗、高血壓、靜脈曲張。使用進口藥物,效果是比較好,但是也是治標不治本,一直需要用藥物維持。這進口藥物的價格比療效更讓人吃驚,就算以嚴平的收入水平也同樣有些吃不消。無意中聽到國產新藥的臨床試驗竟然比進口藥物的效果還要好,自然非常感興趣。
嚴平也沒打算騙秦川,這種事情本身就隱瞞不了,到時候被秦川知道了,還顯得他嚴平小人。于是將事情跟秦川一說。
“這當然沒問題,我待會就給你聯系我那邊的朋友。最遲明天把新藥送過來。嚴主任,剛才這一家呢,患者的兒子跟我在星沙環城高速上搶救過傷員,也是個熱心人。患者的情況比較嚴重,估計就是上進口藥,也不會有什么太好的效果。能不能也安排讓她做一下新藥的臨床?”秦川想起郝美麗的樣子,就忍不住說道。
“沒問題。一句話的事情。到時候,這個病人我負責。秦大夫,當醫生的,就是需要熱心。心熱才能夠干好這個行當。”嚴平感嘆道。
秦川也嚴平卻沒有想到,他們兩個這一席話,讓郝美麗與王小龍在一邊擔心了半天,都以為郝美麗得了什么絕癥。
王小龍一直在抱怨自己:“媽,我對不起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以后沒辦法原諒我自己。”
郝美麗也是淚花漣漣:“小龍,別哭。媽沒事。不怪你。萬一媽要是走了,你要堅強,以后呀,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郝美麗自己哭得個淚人似的,還伸出手去給兒子擦眼淚。這一幕自然是相當感人。讓談完話走出來的秦川與嚴平哭笑不得。
“你們這是怎么了?”秦川問道。
“秦大夫,你說句實話,我還有多少日子?”郝美麗強忍著淚水,堅強地看著秦川。
“什么多少日子?”秦川剛剛出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們出去談了這么久,我的病情肯定非常嚴重。是不是要給我發病危通知書了?”郝美麗問道。
“發什么病危通知書?你還好好的。我剛才在和嚴主任商量你的治療方案。你的病比較麻煩,但是放心,目前還沒有生命危險。幸好你今天跑到醫院來了,這病要是拖下去,還真得給你發病危了。”秦川有些哭笑不得。這郝美麗母子還真是兩個趣人。
“真沒事啊?”王小龍問道。
“怎么,你還想有事啊。我剛剛已經跟嚴主任談好了,將郝嬸子轉到心內去,以后嚴主任親自負責。他有個治療方案,到時候他會親自跟你們談。你們先放下心。真的沒事。”秦川說得很輕松,也很有信心,讓郝美麗、王小龍母子聽了之后,就安心不少。醫生在于患者說話的時候,得有底氣,不能模棱兩可,含含糊糊,猶猶豫豫,最后讓患者也沒有了信心。
郝美麗卻有些舍不得秦川:“秦大夫,能不能就讓我留在急診科啊?”
“這可不行,急診科這邊人來人往,病人也非常復雜。你在這里,容易受到感染。現在心內那邊愿意接受你過去,自然是到那邊去更好。”秦川連忙勸說郝美麗放棄這種想法。
“那好吧。”郝美麗有些委屈地說道。
送走了郝美麗母子,秦川與漢鼎制藥臨床試驗那邊聯系了一下,那邊馬上就將秦川要求的藥劑送了過來,交到了嚴平手里。后面還要簽署一些合作協議,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秦川去做。
蔣玲玲走過來,看著秦川就笑。
“笑什么?”秦川問道。
“剛才那郝美麗母子真是搞笑。”蔣玲玲想起郝美麗母子的樣子,就忍不住笑。
“別笑了,等下肚子真要疼了。”秦川提醒了一句。
“秦川,剛才王娭毑還說起你呢。說你好長一陣子沒去跟她好好說會話了。我說你太忙。”蔣玲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秦川一拍腦袋,這一陣拼命的接診,然后拼命的學習,結果已經好多天每去跟王娭毑說說話了。
“正好現在沒事,我過去跟王娭毑說說話去。”秦川連忙去了王娭毑病房。
王娭毑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她也是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但是她的更為麻煩,多種疾病的并發癥,多器官功能衰退。加上年紀太大,專科都不愿意接。認為年紀這么大,沒有治療的意義。
秦川一來到王月珍的病房,就被王月珍一眼看到。
“秦大夫,你總算有時間過來了。我啊,每天看到你忙個不停,就有些心疼啊。你說你這么拼命,要是累倒了讓我們這些病人到哪里去找這么好的大夫去?”王月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幾天天氣變化,生病的人特別多,我們急診科根本忙不過來。高大夫請了事假,我們急診科的人都要當兩個人用啊。”秦川拖過一根凳子坐了下來。
“我跟你說,這個星期,我兒子過來看我了。”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王月珍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愉悅。
“是么?”秦川看到王月珍高興,也為她高興。
“我不想理他。把我這個老太婆子扔到這里不管,這樣的忤逆子我要他干什么?”王月珍顯然沒有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其實她心里是很想自己自己兒子過來看她的。
“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秦川只好替王月珍將內心想說的話說出來。王月珍其實心里并沒有埋怨自己的女兒。他們有他們的難處,但是王月珍希望她的兒女們能夠經常過來看看她。
“秦大夫,我兒子說想接我回去,你說我要不要答應他?”王月珍問道。
秦川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他不知道王月珍的兒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萬一王月珍一門心思等著兒子過來接,而她的兒子到時候又變了卦,那可就麻煩大了。秦川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王月珍的兒子要是真的想接王月珍回去,早就應該接回去了,而不是在急診科幾年時間不聞不問。秦川也不想讓王月珍傷心失望。
“秦大夫是擔心我兒子到時候不來接我,我會傷心,對不對?其實我都習慣了。以前我兒子女兒說只讓我在醫院了住一段時間,就接回家,現在都住了好幾年了,都不知道家變成什么樣子了。唉。都習慣了。”王月珍原本愉悅的心情又變得低落起來。
“王娭毑,這幾天要多注意身體啊。現在感冒特別嚴重,你老人家可千萬別感染了哦。”秦川提醒道。王月珍的氣色不是很好,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幾年時間,王月珍已經搶救過很多回了,身體的潛能已經透支得差不多。
“秦大夫,娭毑求你一件事情。”王月珍安靜了一會,突然說道。
“什么事情?”秦川問道。
“我哪天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你千萬別再搶救我了。也千萬別給我插管子了。我都記不起插過多少回管子了,每一次插管子,都讓我難受得要死。”王月珍似乎預感到了些什么。
秦川連忙說道:“王娭毑,你可別胡思亂想。說不定你兒子過幾天就過來接你了。”
“是啊,我兒子過幾天就要來接我了。”王月珍閉上眼睛,安詳地睡著了。
秦川站起身來,隨口問了一下王月珍臨床的病人:“彭大爺,王娭毑說她兒子過來看她了,是哪天過來的?”
“沒有啊?沒看到她家里有人來啊?她兒子不是已經死掉了么?”彭大爺叫彭志連,情況跟王月珍差不多。在急診科也待了不少年頭了,他比王月珍年輕,才65歲。但是病情也是特別復雜,專科也沒有把握治療,不肯接收。最后也是在急診科手里套牢了。
“啊!”秦川非常吃驚。剛才明明聽到王月珍說他兒子上個星期來看她了。
秦川連忙回到王月珍的病床,卻發現王月珍確實是睡覺了,并沒有什么問題。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老人們常說,人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能夠看到一些已經死去的人。王月珍這個時候,說見到了兒子,不知道她是因為病太嚴重,出現了幻覺,還是分不清夢與現實。秦川心中隱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